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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说不清道不明(12)

一句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耳边响起,让神情恍惚的秦思思眨动了两下眼睛,用迷惘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张俊弦。

忽然,她用力地推开抓住她肩膀的张俊弦,在街道上快速地奔跑起来。

“女侠,女侠,你别跑。”

你追,我赶。

两人在马路上开始一场追逐,一路疯癫地狂奔。

张俊弦追上秦思思,用力,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她,面容上尽是担忧,甚至带着哭腔朝她呐喊着。

“女侠,拜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我害怕到全身发抖。我简直不敢想象,假如那一刻我没能拉住你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女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会努力逗你笑,让你开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为什么,张俊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你?呵呵呵……呵呵呵,如果从一开始我爱上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多好啊!”

终于。

秦思思再也压抑不住心里那份痛楚,她靠在张俊弦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想要把一切的苦楚发泄出来。

——为什么,爱一个人要这么痛苦?

秦艺天,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了,为什么又要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让我爱上你。

在我一颗心全部都在你的身上的时候,你才特意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你的游戏,你原来只是恶劣地想要伤害我?

秦艺天,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好恨好恨好恨你。

我好想要做出很多事情来报复你,我要让那个女人和你一起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们全部都不能幸福。

可是……

我不敢,也不会。

呵呵呵,你一直都是赢家,这一次,你还是彻彻底底地赢了。

我不会报复,我也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对你的爱,所以你注定是赢家。也因为我对你的爱,我注定在这一场游戏里输得连领地都没有。

第二天。

原本在宋宇家洗手做羹汤,跟宋宇卿卿我我的苏雅星,在她接到秦思思跟秦艺天分手的消息后。

她气得锅铲一丢,冲出厨房,火大地甩给在看电视的宋宇一句话。

“本小姐我,限你立马跟秦艺天这个花心大萝卜绝交,否则,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苏雅星帅气地拎包摔门走人,沉浸在惊愕中的宋宇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个严重的问题,怕是出在秦艺天身上。于是他赶紧打电话给秦艺天,电话打通,他立刻质问秦艺天。

“兄弟,你跟你家女友吵架就吵架,别害我这死党成吗?现在我家那位已经给我下绝杀令了,不跟你绝交,这辈子都别想见她了!”

那头的秦艺天沉默一会儿,像在做深度思考,半晌后丢出一句沉重的话:“好吧,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们了。”

宋宇发现秦艺天语气中充满低沉,委靡,不对劲儿。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难道伯父伯母从中作梗?”

“不是。”

“那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

“我们到底是不是兄弟,我是律师,我要的只是一个真实的答案。”

“是安然,她……肝癌晚期,我答应要给……她一个婚礼,至少……在她……在她离开人世之前,不要带着任何遗憾。”

宋宇在秦艺天断断续续的话里,得知了真相。

他是知道夏安然和秦艺天之间的事情,当年秦艺天被家里切断掉一切生活来源。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要不是有夏安然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鼓励和支持他,或许他早就回到秦家当只听话虫。

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宋宇一针见血地问道。

“那,你爱的人依旧是秦思思了?”

“是又怎么样?安然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好不容易在我们大家的劝说下,同意做只有百分之三十可能性的手术。我没有权利要求秦思思等我,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要她等我多久,这样对她来说太不公平。我更不能希望安然手术失败而去世,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电话中的两人沉浸在各自苦恼的思绪之中,愁云深陷。

…………

从宋宇家摔门出走后的苏雅星直奔秦思思家里,将窝在被子里歇菜儿的秦思思从家里拖出来。在气势汹汹的苏雅星的带领下,两人先是对整条街上所有的小吃进行洗劫,然后又大大地在大型百货商场血拼一把。

用苏雅星的话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别考虑,去吃自己爱吃的,去买自己想买的。”

俩女人拎着大包小包,逛到太阳下山,来到公园一处人烟稀少的草坪上。

忽然,苏雅星将手上拎着的所以东西往地上一扔,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扣在秦思思的肩膀上。

“逛完、吃完,现在你可以想哭就哭。但是记住,哭完之后忘记秦艺天这个人,以后绝不要再为他掉一滴眼泪,明白吗?”

“啪——”!

手上拎着的袋子全部掉到地上,秦思思眨了眨眼,像一只失去提线的木偶,失色、呆滞地望着苏雅星。

“我,真,真的可,可以,做得到吗?”

“傻瓜,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努力。”

苏雅星用力地将秦思思搂住,原本在她肩膀上抽泣的声音,越发响亮,甚至最后到了声嘶力竭。

树叶沙沙声,平坦无波的河面,交相辉映。

…………

与苏雅星疯疯癫癫了一天的秦思思回到家,就看到张俊弦蹲在她家门外。

还没等她问张俊弦为什么在这里,满是疲惫的张俊弦跑过来,强势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又气又急。

“女侠,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打了一天你的手机,都是关机。女侠,你是不是存心要急死我才罢休啊?”

提及手机,秦思思明显一愣。

秦思思这才想起了这件事的原委——苏雅星说她们两人逛街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打扰,所以就将两人的电话全部关机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然后翻开黑色大皮包,翻来覆去地寻找手机。

一开机,果然,N个短信提示传过来。而且,全部都是张俊弦打来的。顿时,一脸尴尬无比的她刚想跟张俊弦说点儿什么。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手中拿着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是?”

“秦思思,你这个红颜祸水!你知不知道,今天为了你,张俊弦他竟然推了我今天给他安排的所有工作。第一次在片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大吵大闹,甚至不顾导演换人的威胁,拍片拍到一半竟然给我落跑了……”

完全石化的秦思思举着电话,呆若木鸡,接受着Bob哥的教训。

而电话那头,化身为喷火龙的Bob哥,扯着嗓门愤怒的吼叫声,连待在秦思思身边的张俊弦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害怕Bob还会说出些更加夸张的话来,张俊弦果断地一把夺过秦思思的电话,气急败坏地朝电话那头吼了一句。

“你干吗跟她说这些?”

然后张俊弦立马挂断电话,再将电话递回到秦思思的手里。经过Bob哥刚才那段话,此刻站在门外的两人都不敢用正眼看对方。

秦思思是愧疚,张俊弦却是害羞地低着一张通红的脸。

…………

在一段漫长的无言之后,等来等去也等不到秦思思一句话的张俊弦,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去哪了?”

“逛街。”

“跟谁?”

“苏雅星,宋宇的女朋友,我的死党。”

“宋宇是?”

“秦艺天的兄弟!”

原本还是比较欢快的有问有答的单机模式,因为一句提到“秦艺天”让整个场面再次僵住。一瞬间仿佛身处在寒冷的北极,被冰碴儿,深蓝色海水淋了一身。冻得人发抖,只有彻骨的冰寒。

“对不起。”

“女侠,大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没必要的,只要你好好的,没出事,我就放心了。”

他面容上是无所谓的微微一笑,可心底却酸涩又无奈。

两人对立站着,张俊弦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秦思思的发丝间穿梭,为她梳理毛糙、蓬乱的头发。

“好了,你没事儿了,那我回去了。”

她看着张俊弦转身离去的背影,走廊上,昏暗的光芒中,黑色、白色,一个个画面交织在秦思思的脑海里。

如同一个强大的吸引器,一瞬间内容纳了无数的回忆、欢笑、悲伤。

可不管怎么样,似乎总有一个人不离不弃地站在她的身后。

逗她笑,叫她女侠。

遇到绑匪、遇到危险,他想也不想自己,却总是一次次先考虑她的安危,不顾危险地挡在她身前。

而这个人就是——张俊弦。

一时间,秦思思的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一一尝遍。

她忽然想起,回来之前,苏雅星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爱上另外一个人。

没有秦艺天的日子对她来说太难熬、太痛苦、太寂寞。或许,有张俊弦陪着,她会不那么寂寞。

或许,慢慢地她可以忘记秦艺天。

然后,她可以跟张俊弦培养出感情。

站在门边的秦思思心里想着张俊弦离开的背影。原本她正要打开门,手上拿着的钥匙也已经插入了大门的钥匙孔里。

“张俊弦。”

突然,她抽出钥匙,转身,大声叫住了即将要走出她视线里的张俊弦。也似乎因为紧张的缘故。她接下来的一段话说得不只颠三倒四,而且断断续续。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忘记秦艺天,你能……愿意,在我身边,等我忘记他吗?或许,或许我……”

她低着头不敢看张俊弦,生怕会看到他眼神里一丝丝灰暗的色彩。

明明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苛刻,但秦思思还是忍不住说着。

她嘴里喃喃念着的“或许”还没有说完,站在不远处的张俊弦早已飞奔回来,将秦思思抱了个满怀。

“女侠,我等你,没有或许,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等你。哪怕……”

激动中的张俊弦哽咽住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哪怕,哪怕……这一辈子,你都忘记不了他,我也愿意,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地陪着你。”

从张俊弦的怀里挣扎出来,秦思思凝视着张俊弦,用手轻轻地拂去他眼角闪烁的璀璨泪光。

“痞子男,你竟然哭了。”

秦思思身体明显一震,看着落在掌心里那颗滚烫的泪珠。

这一次,她感觉在身体里的某个空虚的位置上,好似许多原本早已经粉碎的碎片,像天空中繁星点点的微小力量将它们再度聚合在一起。一瞬间全部会聚在那心底的空白之处,一点儿点儿填满了她那片空虚的心扉。

…………

相对于秦思思、张俊弦和秦艺天这边的复杂关系,宋宇对苏雅星这边也烦恼得一个头两个大。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心一见钟情喜欢上一个女人,原本两人的感情正是突飞猛进之际。

苏雅星却给他一张红牌,直接罚下,竟然说什么“除非秦思思原谅秦艺天,否则这辈子你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宇这下简直又急又气,要哭爹喊娘了。

思前想后,他觉得为了自己的爱情只能自私一把,出卖兄弟了。

烦躁不安的宋宇翻烂了电话记录,终于找到秦艺天曾经打给秦思思的一则通话记录。可是有了号码,宋宇又踌躇了。

他拿着电话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明明对付那些打官司的人都能游刃有余的他,几次按下拨打键,又挂掉。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整理语言,到底怎么样才能跟秦思思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让她原谅秦艺天。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原始、最老套的办法,折腾了老半天,他终于给秦思思发了一个老长、老长的信息。

“秦思思,我是秦艺天的好友宋宇。其实秦艺天跟夏安然在一起并不是背叛你,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安然现在是肝癌晚期,他只是出于道义,不想让安然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可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你等多久,说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才想逼你离开他。所以,拜托你原谅他好不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原谅他,苏雅星竟然也要跟我分手,拜托拜托了!”

坐在椅子上的宋宇发完信息,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朝门向北的方向,他嘴里对上帝念叨着一句祷告。

“阿门!上帝,你一定要保佑我此举成功!”

…………

秦思思跟经纪人一起结束了电视台这边的采访,刚走出录音棚,她就听主持人随意地提及到张俊弦也在此处。他是在旁边的录音棚里录制一首个人单曲,秦思思惊讶以及欣喜张俊弦能在影视歌曲方面发展。

同时她告别了主持人和经纪人余姐,想跑到张俊弦所在的录音棚外等着他出来。正巧,秦思思刚到录音棚外张俊弦就出来了,门外还站着帮张俊弦拿衣服的Bob。

“小丫头片子。”

Bob直接将张俊弦的衣服丢给秦思思,他对秦思思的态度,虽然在外人看来还是不冷不热,不过,其实自从那天张俊弦回来后,告知他秦思思已经答应了他的追求,也渐渐地改善不少。

“嘿嘿,Bob哥,你好,你好。”

笑了笑,秦思思狗腿地将来之前买来的三瓶饮料中的一瓶绿茶递给Bob。

“女侠,你怎么在?”

张俊弦惊讶于秦思思的出现,秦思思将手中的两瓶饮料全部丢给张俊弦,然后直接用手赏给他额头一下。

“痞子男,你还真不够意思,这是你第一首个人单曲呢!竟然连录歌这样的事情都不事先通知我一下,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女侠,你是我朋友吗?”

此刻。

张俊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加上面部十分正经严肃的表情。

顿时,让Bob和秦思思两人同时一愣,呆滞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俊弦……你……”Bob率先发出疑惑的声音和表情,目光在张俊弦和秦思思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突然。

张俊弦长臂一伸,直接搭在秦思思的肩膀上,随意一揽将秦思思揽入怀里,笑得贼兮兮地说道。

“你当然是我的朋友,不过去掉了一个‘女’字嘛!”

“嘁。”

Bob松了口气,一脸不屑地瞅着笑得傻兮兮的张俊弦,而秦思思也迎合这两人的表情笑了笑。

“好啦,为了庆祝本人第一首个人单曲即将问世,今天我做东请两位去大吃一顿,怎么样?”

张俊弦刚说完,Bob就白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挥挥手,打量两人的目光,像只笑得奸诈的老狐狸。

“省了,你们俩自己去玩吧,我才不当你们俩的电灯泡。今天算我给你放假去恋爱,以后给我努力工作,不准随便闹脾气走人就成了。”

被Bob这么光明正大地一说,顿时,秦思思先是用手掩着嘴咳嗽一声,不敢看奸笑的Bob,而是眼神掩饰着开始东张西望。

而一旁的张俊弦显然是正中下怀,一边怪笑,一边揽着Bob的肩膀显得十分高兴:“嘿嘿,谢啦,Bob。”

Bob再次推开张俊弦,拎着手里的绿茶,好心情地哼着曲子便离开了。

走廊上有少许工作人员走动,他们三三两两地走过,用十分八卦的眼神瞅着张俊弦和秦思思。

张俊弦一点儿都不在意,反倒当着众人的面,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秦思思的左手。

原本秦思思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看到张俊弦那双带笑的眸子后,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已经选择了跟他在一起,既然选择了就要努力去适应一切。

“女侠,你想去哪里吃饭?”

“你安排吧,我对这些地方啊什么的,不太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白痴女侠可以打114,就什么都知道了。”

“痞子男,你欠抽!”

面对张俊弦无厘头的调侃,秦思思抬手做出要打人的举动,哪知道张俊弦竟然会夸张到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叫嚷着。

“救命呀!救命呀!出人命啦!这里有家庭暴力,家庭暴力呀!”

…………

如此之下,两人追赶打闹的举动更是引起电视台里不少人争相观望,顿时也笑翻一群人。

两人正要走出电视台,秦思思忽然想要上厕所,便把背包丢给张俊弦,自己直奔向一楼处的卫生间。

在等秦思思之际,张俊弦站在大门边看着几张制作精美的大型横幅。

突然。

秦思思的手机发出一阵阵的铃声,他思考着要不要帮她接这个电话,而吵闹的铃声仍旧坚持不懈地叫嚣着。一来,他怕耽误了秦思思工作上的事情,二来,旁边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毕竟一个大男人抱个女士手提袋总有点儿怪异。

搞不好,你不接电话,人家还怀疑你是不是偷包的小偷。于是,他只好拿出电话来正想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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