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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说不清道不明(8)

陌白一字一句的话语却像是重比千斤的铁锤,硬生生地敲打在秦思思和秦艺天的心房之上。

——秦艺天,你竟然把我当初的一句戏言当真,你竟然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你竟然……

树后的秦思思,感觉眼眶里有一股热气沸腾起来。

秦思思回到片场在助理大哥那里得知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因为秦艺天突然打电话过来请假,所以导演将这场惜别的戏延迟到后天。明天将拍摄一场张俊弦和秦思思的外景戏,取景是在附近的一处山上。

不知道秦艺天和陌白最后到底说了些什么,从片场回到公寓,秦思思立刻拨打了秦艺天的手机。

“喂,你在哪儿?”

“我在剧组安排的公寓里,肥小猪,今天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打电话找我?”

“嗯,我找你有点儿事,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你等会儿,我过来。”

电话很快挂断了,被冲昏头脑的秦思思趴在沙发上猛捶自己的脑袋,开始一片哀号。

——我叫他过来干吗?啊啊啊啊,等下该说些什么才好啊!

门外很快响起了门铃声,从沙发上跳下来的秦思思快速冲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正是秦艺天。

“你你,刚才不是跟导演说有事情吗?怎么在公寓?”

“肥小猪,你不会为了这事找我吧?我拍戏拍累了,找个借口想下午在家里休息一会儿不行啊?还有,你让不让我进去?”秦艺天目光斜视一下,示意她堵在门口的行为不像是欢迎客人到访。

秦思思先是一愣,他明显是在说谎,随后她退后让他进来。

门关上。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却似乎找不到话题,进行了长久的一段大眼瞪小眼的过程,秦艺天终于忍不住提问了。

“肥小猪,你到底叫我过来干吗?”

“你又叫我肥小猪!”

秦艺天面色一暗,他显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带给秦思思的伤害,低下头,眼神显得有些怅然。

“对不起,思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叫就叫吧,反正我也习惯你叫我肥小猪了,叫思思,反而……肉麻。”

她支支吾吾地说完这句话整个脸蛋已经通红,看到秦艺天投来不解的目光,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鼓起勇气,转过身,背对他大声地问道。

“那个,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个?”

秦艺天被怪里怪气的秦思思弄得哭笑不得,搬正她的身体,让她对视着自己,略微担忧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地问道:“肥小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一边是害羞,一边是着急,僵持之下,担心秦思思是否生病的秦艺天干脆抱起她就朝大门走去。

这一举动,急得秦思思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叫。

“秦艺天,我没病,我没病,我真的一点儿病也没有!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当我的男朋友?”

她的这一句话,媲美原子弹爆炸的威力。

第二天。

在外景现场出现一个让所有工作人员费解的景象——只要是休息时间,秦思思就会坐在椅子上傻笑。

原因是昨天秦艺天的反应太那个啥了!

那句话一出口,让从来都是泰然自若的秦艺天竟然演了回京剧里的大变脸,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笑。

而且最好笑的还是:他忽然将怀里的秦思思放了下来,然后呆呆地来了一句:“我是不是没有睡醒?算了,我还是继续回去睡一觉好了。”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思思恶狠狠地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他皱眉,一吃疼,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越发明亮。他紧紧地抱住秦思思在怀里一次次地问着她。

“真的?真的?真的?肥小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蒸的,是煮的。”

…………

回想起昨天的一切,秦思思捧着剧本哧哧地笑出声来,一旁的张俊弦蹭了过来,十分自恋地梳着头发并对她说着。

“喂,女侠,你干吗笑得跟个花痴一样?难道是在想本少爷吗?”

“自恋狂!”

她抛给张俊弦一个白眼并作势要踹他,吓得张俊弦拔腿就要跑,她忽然站起来觉得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她又将张俊弦拽了回来。

“喂,我问你啊,痞子男,这山上有厕所吧?”

“有啊,前走,右拐再左转弯,走一小段,再右拐就到了。”

——好晕!

听得脑门儿都是汗了,急切着上厕所的秦思思不耐烦地扯着张俊弦摇晃着:“带我去!赶紧的!”

“Ok!”

…………

原本听起来复杂又记不清的路线。

在张俊弦的带领下似乎感觉走了几步就到了,秦思思一看到厕所就立马无视了身边的功臣张俊弦。她直接推门进去解决人生大事,而张俊弦就待在厕所外吹着口哨,一副小混混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女侠,你慢慢解决,本少爷冒着被你消化物熏晕的危险在外面等着你,你看看,我这么好的人,世界上不多见了吧!”

“闭嘴!”

秦思思吼了一嗓子,而厕所外的张俊弦也真收音了。解决完人生大事的秦思思正要从厕所里走出来,忽然听到门外好像有什么响声,她诧异地推开门就看到张俊弦十分不占优势地被几个蒙面男人围攻。

“喂,你们干什么!”

“快走!”

张俊弦焦急地朝她喊着,很不幸的是她这一嗓子把那群男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一下子,几个赤手空拳的男人就朝她扑来。

不过身为跆拳道黑带高手的秦思思可不是吃素的娃儿,对付扑过来的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正当她打得正是得意之际,忽然后颈部被重物击中。

顿时她头晕目眩,眼前更是一阵昏天暗地让她直接倒地不醒。而一旁的张俊弦看到秦思思被擒顿时慌了手脚,也跟着被那群男人强行制伏压倒在地。

当秦思思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圆柱上,全身捆得结结实实。几个男人正待在房子的一角抽烟,而最让她吃惊的是看到一个为首蒙面的男人,正朝张俊弦的面颊上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啪!

声音清脆响亮。

“你干什么!你这个神经病,你干吗要打他?”又急又气的秦思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被欺负,不管她怎么奋力地挣扎也丝毫动弹不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嘴上逞能骂人发泄。

为首的男人斜视怒目地朝向秦思思狠狠地呸了一口。

“小妞儿,你最好给老子闭嘴!”

“你们这些贪钱的绑匪无非是要钱,别伤害我朋友,我们给钱还不行吗?”焦急中的秦思思采取迂回战术,只想拖延到剧组的人来救他们。

哪知道才提到钱却好像是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为首的那个男人。

突然。

他快步朝秦思思走来,从地上抄起一把破旧的椅子就朝秦思思迎面砸过来。

“——啊!”

女生尖锐的叫喊声响彻在整个房子里,久久不散。

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倒在地面喘息不止的张俊弦,好似身子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他仿佛一面坚固而不透风的墙挡在秦思思的面前,用后背挡住了那把椅子的强大冲击力。

在他解救了秦思思危机的同时却让自己的伤势再次加重,而这一幕也硬生生地让为首男子的气焰更加高涨。

为首男子手一伸,硬生生地将疼到极点的张俊弦拎着一甩,力气之大,导致张俊弦再次摔倒在地。

然后,紧跟着。

为首男子又一脚狠狠地踹在张俊弦的身上,踢得张俊弦发出一声闷哼,任凭为首男人发泄般地狠打,张俊弦依旧是压抑着自己努力不发出痛呼的喊声,急得秦思思又是一阵焦急的挣扎和叫喊。

“你住手!别打他,别打他好不好?”

“哟!看看!看看!”

为首男子强制地掐住张俊弦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张俊弦,你说说看,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我们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兄弟找你借点儿钱而已,你干吗要报警呢?”

张俊弦因为疼痛而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寒光,他目光凝视着绑匪头目。

“我不是你们这群人的寄生体,不可能为了不被你们爆出身份而养你们一辈子!对,我是孤儿,我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人,那又怎么样?我至少是靠自己的努力来养活自己,不像你们只想当寄生虫!”

砰砰!

又是凶狠的两拳击打在张俊弦的胸口上,冲击力大得让他咳嗽好一会儿都无法平息,为首男子离开张俊弦走到秦思思的身边。

男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笑得邪恶。

“小妞儿,怎么样?现在得知你们万众瞩目的张俊弦也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弃婴,感觉怎么样?你说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卖给杂志,他们会给我多少钱?”

——孤儿院,弃婴,张俊弦。

完全被这些词给吓住了的秦思思,僵硬而呆滞的目光随着为首男子猖狂的笑声,缓缓地移动到张俊弦的身上。

任凭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以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自信满满的张俊弦,此刻却像战败失去了领土的王子,一味地低头,自卑地躲开她的目光。

光线很暗的房子里,四个角上堆满了杂物,废旧的报纸,生锈作废的铁栏杆,几把木质残破的椅子和一大片装着瓶瓶罐罐的废旧药品柜。药柜上几扇破碎的玻璃窗摇摇欲坠,偶尔随着风的吹拂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喀喀喀……”

几声急促的咳嗽声音,在空洞的空间里回荡着。

“张俊弦,张俊弦,你还好吗?”

牢牢被绑在柱子上胡乱挣扎未果的秦思思抻长着脖子朝倒在地面上的张俊弦望去,此刻,她满目都是担忧的神色。

“别叫了,我还……没死,没死呢,呵呵,怎么……不叫,痞子……男了?”

倒在地面上的张俊弦痛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无力的声音中带着几声咳嗽,好不容易一句话这才断断续续地传到了秦思思的耳朵里。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鼻青脸肿还真破坏他帅哥的形象,还不知道肋骨有没有被打断。

合着也是因为他伤成这个鬼样子,那些绑匪才只绑住了他的手,没有绑住人就扔在地上放任着不管。然后这一大群人就十分急切地跑出去了,估计这会儿该是去跟Bob联系然后索要赎金。

——呵呵,竟然没有留下一个人看守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些白痴!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想要站起身来却只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张俊弦,你别乱动了,你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秦思思看着他自残的举动吓得出言制止。

“小,小声点儿。”

浑身疼得发软的张俊弦好不容易滚到墙角,被绑住的手指十分吃力地捡起散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手指用力握住玻璃片磨蹭手腕上的绳子,争分夺秒地想要解开捆绑以致划破了手腕,鲜血染红了手腕上的绳子滴到了地面上,他也片刻不停止地划着。

这一幕看得秦思思触目惊心,似乎她的瞳孔也因为那一抹红艳的色彩而强烈地收缩着,心脏的地方也强烈地收缩着。她不敢再出声,怕房子外有人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这样张俊弦的牺牲就白费了。

可是看到地面和他手腕上的鲜血,秦思思的眼眶不禁渐渐红润潮湿。

终于,张俊弦靠着玻璃碎片划开了手腕上的绳子,身子靠着墙壁的支持才勉强站起身来。

他胸膛上下起伏,似乎连呼吸都是那样地急促和费力。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的身子摇晃着朝秦思思走过来,过程中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跌倒在地。

“女侠,虽然……知道……我是弃婴,也用不着看着我就想哭吧?”

张俊弦摇晃的身子靠在绑住秦思思的柱子上,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在流动的空气里她能感觉到他喘息得很急促。

张俊弦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和一股子调皮的光彩,却只是为了掩盖住他眼底那一抹真实的悲伤。

“笨蛋,笨蛋,张俊弦你这个笨蛋。”

大笨蛋张俊弦,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的身世而看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样贬低我,也贬低你自己?

秦思思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脸颊,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像极了一只受人欺负了的小兔子。

她是在为他的自卑和自嘲而哭泣,这一刻,张俊弦能感觉得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侠,对不起……”

张俊弦争取着每一分钟,他一边费力地解着秦思思身上的绳子,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着的歉意传到了秦思思的耳朵里。

绳子终于解开了。

可就在秦思思获得自由的同时,筋疲力尽的张俊弦身子倾斜着朝地面倒去。

好在这一刻秦思思眼疾手快,顿时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才得以让他避免与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快走,别管我了。”

额头上满是汗珠的张俊弦,很急,用手推赶着扶住他的秦思思。

“张俊弦你这个大浑蛋,我告诉你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秦思思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无比强势的态度让张俊弦为之一振,还不等他回答,秦思思就将他的肩膀往自个儿肩膀上一搭,让他整个人靠着她的身上强行半背半拖地朝大门口迈步走去。

“女侠,你拖着我会很难逃出去!”

“不管,不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你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张俊弦,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吵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打昏了再带回去!”

面对秦思思这样威胁的张俊弦先是一愣,随后差点儿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女生,这个被他叫做女侠的秦思思,真的很像以前在孤儿院的他。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和多大的困难也丝毫不放弃,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靠自己的势力去得到。

“那好……吧,女侠,我俩双剑合……并一定能所……向披靡,打败那些……恶势力!冲吧!”

“大白痴。”

——明明说话已经那么费力却还说了这么多,张俊弦,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可是,为什么你却傻得让人心疼?

扶着张俊弦一步步朝外走去的秦思思虽然对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白眼,可是心里却酸涩地揪疼着。

似乎这次两人的运气都还不错,真被张俊弦猜中了,那些得意忘形的人真没有留下一个人看守而是倾巢出动。

“快走,趁他们还没有回来。”

“嗯。”

两人对视一眼后赶紧快步朝山下赶去,在那些人发现他们之前先跟Bob和大家会合。

…………

另外。

原本忙里忙外的Bob和导演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后,整个剧组的人马差点儿就乱成一团。

导演简直要报警而Bob却主张要交赎金,生怕绑匪会一气之下做出撕票的举动来。

就在这时候,正当Bob和导演为不同意见而争执不下之际,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却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啊啊!你们快看!那两个人是谁!”助理大哥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鸭公叫,整个人更是激动得在原地又蹦又跳。

“是的,是的,真的是俊弦和秦思思!”

只见Bob发出一声大叫,跷着兰花指,迈着特殊的娘娘腔步伐,快步朝不远处的两人冲过去。

而他这么一声叫喊也将整个剧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瞬间庞大的剧组人群齐齐朝不远处的两人拥挤而去。

“你们俩啊!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了啊?”

Bob看着被揍得惨兮兮的张俊弦和一身灰尘和泪水的秦思思,他赶紧伸手帮着秦思思扶住张俊弦的身体,同时也心疼得半死不活。

“我们被一群男人绑架了,他们……”秦思思刚想说什么,手上却传来一阵力度,是张俊弦。

她一惊。

——天啊!差点儿忘记了,那些人说要曝光张俊弦的身世,而且现在人多嘴杂,要是将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也很不好。

“到底怎么了啊?!秦思思,你快给我交代清楚啊!”

激动中的Bob,急得只差要越过张俊弦,然后抓住他身边的秦思思的肩膀实行猛烈的摇晃了。

而秦思思这边考虑着张俊弦的立场,老半天了还是支支吾吾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Bob……别……怪她,不是她的错。报警,赶紧报警,抓住那群人,他们……一定……还在半山腰的……那栋废旧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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