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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说不清道不明(3)

秦艺天瞥了一眼在一旁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秦思思,轻而易举地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秦艺天一边将油先倒入锅里,然后等油慢慢地温热,一边将切好的辣椒也跟着倒入锅里,然后他转过头来向秦思思说道。

“先炒辣椒,可以减轻一点儿点儿辣味,也不会抢了主菜的味道,是吧?”

“嗯嗯。”

秦思思慢半拍儿地跟着点点头,想要帮忙却被秦艺天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少许距离。

耳边是他继续的倾诉,一句一语述说着当年他在国外的生活,他的口气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当年我跟父亲大吵一架,然后负气回到新学校,在那一个月里他们切断了我一切的经济来源。那一个月似乎是我人生的最低谷、最难熬的日子,可也是我最难忘最有成就感的日子,在那段时间里我学会了做饭、洗衣。只能靠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跌打损伤总在所难免,于是创可贴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也是在那一个月里,我认识了一个不服输又倔犟的女孩儿子,在她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是吗?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吧,呵呵。”

在一旁站立着的秦思思发出尴尬的笑声,想问下去却又不知该如何把这个话题再继续接下去。

一下子又冷场了。

…………

“其实她跟你很像,一样地不服输,一样地很倔犟,不愿意不劳而获,不想只靠着别人的关系摆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在秦思思还在沉思的同时,秦艺天的一个菜出炉了,然后秦思思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他又开始忙忙碌碌,在厨房里不停地像个陀螺一样。直到所有的菜上桌,面对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色,两人对坐相望。

秦艺天盛好饭摆在秦思思的面前,然后再将筷子递给她。

“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秦思思还是忍不住提问了,心里有一块地方像有无数蚂蚁在爬着般很不舒服。

秦艺天愣了一下,然后端着饭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后来,她成了我的女朋友,不过再后来,她离开了。”

他的回答让秦思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头不自觉般紧紧地皱起,拿着筷子死命地戳白米饭。

她是完全把白米饭当成秦艺天——发泄。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而且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还要再遇见。为什么老天爷就是听不到我烧香拜佛祈求它的话语,我真是倒霉!”

“你就这么不想再看到我吗?”

话题似乎因为一句话当场回到了两人敌视的一开始,而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一点儿点儿温馨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静静地扒着饭菜,口里却食不知味。

突然。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秦思思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筷子一丢,她起身,怒视对面的秦艺天。

“我为什么要想着再见到你?当年是谁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是谁给我起了‘肥小猪’的名字,是谁害得我被男朋友抛弃?是谁让我在大半夜淋着雨等着他的出现,可是我等到的是什么?不过是某个人已经出国的消息。对,还不只这些,这个某人还留下一句嘲讽我的话,说我这辈子都是没有人要的肥小猪。对,我是肥,我是丑,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我这个人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一个我始终挥之不去的噩梦!”

坐在对面的秦艺天始终不发一言,听着秦思思一句一句的这番发泄,然后安静地扒着饭菜。

直到秦思思发出一小声的抽泣声,红着一双眼睛瞅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打破我原本安宁的生活?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沉默,依旧是沉默。

大厅里只有扒饭和吞咽的声音,筷子忽然碰触到玻璃桌面,放下手里的筷子,秦艺天抬起眼注视着秦思思。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因为你才回来的,你相信吗?”

他起身越过桌子来到了秦思思的身边伸出手臂,手掌在她的发丝间抚摸着,将她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之上。

“我不是她的替身,就算她去世了,我也不当任何人的替身!”

秦思思的头顶上发出一声闷笑,秦艺天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色彩,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死了?我只是跟她分手了,从来没有你所认为的替身,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另一个人。”

她用力推着这个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男子,此刻,秦思思恨不得在他胸口狠狠地咬上一口来发泄。

“放开我!秦艺天,你别以为现在的情况还跟以前一样,任何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控制之内。”

“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至少,你从未在我的控制之内。”

秦艺天丝毫不被她的不悦左右,不放开对她的束缚,仍旧紧紧地抱住她,甚至是更加用力地搂着她,吸着她发梢上染上的淡淡香味,感受着终于能将她真真切切地拥入怀抱的真实感。

“我好累,拜托,不要在这个时候推开我。”他呢喃的声音很轻很淡,可是字面的意思却十分沉重无比。

差一点儿点儿就心软了,秦思思慢慢地沉浸在秦艺天这般迷人的声线里。

忽然。

好友苏雅星的话却在她脑里响起警钟:“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只会将你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后不顾你死活,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的大恶魔!”

“不,我不相信你。”

——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回来,而且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错过了才发现是最好而想要找回的故事。

就算有,错过便是错过了,无法更改。

所以,他,不值得相信。

偌大的房子里只弥留着秦艺天发出的一声声叹息,落了一地的忧伤。似乎,两人之间的误会太深,太深。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一味地逃避。

看着她从身边越过,离开,冲出房子,逃离的那一瞬间。

他的身子僵硬在当场,使不出一点儿点儿能阻拦她离开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跑开,直到身影消失。似乎就像是剧本里荣佳俊对余沁莲的爱,错过了当初,也错过了最后,始终受不住她对另一个人的羁绊。

可是,他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想念,这么多年的期盼和如今动荡不安的心灵又该如何安置?

如果时光能回到当初。

他多么希望人生只是初见的那一年,他会努力珍惜一个曾经被他叫做肥小猪的女孩儿子。

十分颓败地躺倒在沙发之上,眼底无尽的哀伤化作一抹雾气,似乎正是因为曾经的太过自信、太多高傲,才将如今的局面弄得如此不能自控。

可惜。

跑出去的秦思思和房子里的秦艺天都没有发现,之前两人在房子里拉拉扯扯的一幕早已被躲藏在暗处的徐丝语尽收眼底。

当徐丝语看见秦思思独自一个人奔出房子朝拍摄场地那一片树林跑去,她的脑海里再次闪过一个恶毒的计划。

她拿出电话,拨通。

“帮我教训秦思思,最后毁掉她那张脸,对,我就是要她无法继续担任这部戏的女主角。”

电话那头似乎在讨价还将,徐丝语脸色一暗狠下心:“事成后,你放心,钱会打到你的账号上,还有道上的规矩别忘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显露我的身份。”

…………

心里乱糟糟得无法想清楚任何一件事情的秦思思只能快速地奔跑着,一直一直,不敢回头地跑着,生怕秦艺天就在身后。直到喘气不止,再也没有了力气,她才扶着树停下来。

“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要回来搅乱我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湖。秦艺天,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瘟神!”

她气得用脚狠狠地踹着树干,惹的树叶纷纷落下。

就像苏雅星说的:秦艺天是个纯粹的恶魔,只会在伤害了她之后,转身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开。

可是,她却偏偏爱上了这个恶魔。

从几年前的相遇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硬生生地将这份爱藏在心里不去碰触。

甚至一次次地催眠自己,对他只有讨厌和讨厌。

…………

正在秦思思聚精会神摧残树干之际,一只手忽然伸到了她的面前,快速、利索地盖住她的口腔和鼻孔。

刺鼻的气味,晕眩的感觉顿时让她浑身发软,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趁着夜色,一个男人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另外两个男人将她抬起来,快速丢上一辆面包车,开车离开。

整个过程,只用了一分钟。

在房子里左等右等了许久就是不见秦思思回来,秦艺天的心口突然莫名地出现一阵抽疼。他按着胸口,一阵惊慌,他下意识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下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秦思思的电话。

…………

恰巧被人绑架的秦思思因为车子在路上颠簸而渐渐清醒,她半眯着眼睛观察着车子里的状况,一个男人在前面开车,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在抽烟,一个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子。

趁着夜色却还能看清楚,车子似乎还在郊区通往市区的这条路上。

忽然她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机灵地快速按下手机接听键。好在车子的马达声音比较大,那三个男人才没有发现她手机的震动声。

…………

另一边,秦艺天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音,眉头皱起,喂喂喂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复。

跟着偶尔能听到几个男人在交谈着什么。

这让秦艺天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

车子的速度在拐弯的时候减慢,装昏迷的秦思思趁着这一刻,睁开眼睛,推开身边挡着的一个男人,用力拉开车门,以曾经老师教过的在危机时刻最佳的跳车方式,纵身一跳,跳出了面包车外。

顺着惯性和冲击力的作用,她的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却毫发未伤,抓住手机爬起来一边快速逃跑,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秦艺天喊着。

“秦艺天,快来帮我,现在有三个男人要抓我,我们现在在郊区通往市区的路上,你赶紧过来啊!”

这个时候秦思思似乎忘记了,她是跆拳道黑带,一味只顾着躲避着那三个男人的追赶,以及跟电话那头的秦艺天大吼大叫地要他来帮忙。

电话那头秦艺天显然也是难得的激动:“你坚持住,我马上赶到。还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有挂断电话的他就直接冲出了房子,飞奔下楼梯,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

如剑脱鞘。

车子很快起动,他那双用来控制方向盘的手似乎还在颤抖着,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很怕,很怕。

他好怕自己会晚一步,看到的将是……

不,不,不可能!

秦艺天一遍遍在心底安慰着自己,镇定住自己的心情,猛地踩下油门儿一路扬起灰尘无数。

他在心底默念着。

——秦思思,你这只肥小猪。你一定会没事儿的,等我,我马上来救你。

夜间,树林里。

暮色下,一棵棵硕大的灌木树像一个个高大无比的战士屹立在林中。

生长得异常茂密的墨绿色草丛里,昆虫们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正在唱着一曲曲欢乐的歌曲,声声不绝。

而男人们不和谐的声音在夜色里越发显得嘈杂,打破了整个夜幕下的宁静气氛,你追我赶正在继续着。

“你给我站住!”

“臭丫头,要是被我抓住,我一定要划花你的脸!”

“你们两个给我速度快点儿,别让这个妞给跑了!”

…………

听着他们对话的秦思思吐吐舌头。

——我又没有毛病,还站住?白痴才会站在原地让你们来抓呢!

抱怨完。

手里握着电话的秦思思一鼓作气势如虎地埋头猛跑,时不时还会回过头看他们和自己还有多远的距离,还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戴着蓝牙耳机的秦艺天报告自己的情况。急得秦艺天差点儿撞上路栏,猛踩油门儿。

“啊……”

刚跟秦艺天说完一句话的秦思思,因为夜黑而没有注意脚下踢到一块石头,导致整个人瞬间摔倒在地,而手里握着的手机也跟着飞出去老远。而另一边开着车的秦艺天,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秦思思的一声疾呼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这让他的心里顿时一沉。

“秦思思,秦思思,说话啊!”

“肥小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赶紧回答我!”

…………

无论他怎么喊,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顿时,秦艺天的心里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感占据,一个急转弯,再次猛地踩下油门,简直就是以电影里《头文字D》的漂移速度在不要命地狂奔。

树林里,摔倒在地的秦思思想要爬起来继续跑,才发现自己周边已经站了三个面露凶相,十分不怀好意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瞅着她。

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在地上一步步地退后。

“各位大哥,我一个小跑龙套的,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值得你们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抓我啊?”

三人中为首的胖男人呸了她一口,愤愤不平地叫嚣:“臭丫头,老子叫你不准跑,还给我跑!”

说着胖男人正要上前来踹秦思思一脚,就在这个时候,秦思思脑子才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会打架这个事情来。

要说以前都是用来对付工作上的色狼,想不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她眼底闪烁一阵锐利的光,整个人向后仰去,一手支撑地面,另一手准确地抓住男人踢过来的腿。右腿借力打力猛然朝胖男人的右腿踢去,命中目标,然后她趁着另外两个男人惊诧之际赶紧爬起来继续埋头猛跑。

顿时,黑漆漆的森林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号声。

正在开车的秦艺天听到这一声哀号,立即察觉到秦思思可能就在那个方位,赶紧转动方向盘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

另一边。

显得精力十分旺盛的秦思思是一边朝着车子行驶的大马路跑去,一边时不时地从地面上捡起能扔的东西就砸向那三个男人,气得三人一路追来咒骂不止以及发誓一定要让她好看。

在马路上行驶的车子,大灯照亮了树丛。

秦思思一阵高兴直接从草丛里跳到了马路旁,她手舞足蹈地对着车子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救命啊!来人啊!这里,这里,有坏人要抓我,救命啊!”

车子很快靠边停下,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让秦思思整个人一惊,从车里走下来的人竟然是秦艺天。焦急担忧的秦艺天看到秦思思毫发未伤,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刚想要带她上车却被追上来的三个男人拦在了车门前。

“还好吧?”

“我没事儿。”

面对秦艺天关切的目光,秦思思顿感心里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而三人其中一个男人看着秦艺天护住秦思思的模样讥笑戏谑道。

“小子,看你长个小白脸的样子还敢来玩儿英雄救美,也不先去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旁边的另外两个人也很快随声附和起来,口气十分猖狂的三人手上都同时亮出了各自的凶器——两把匕首,一根铁棍。

话音才落,三人就朝秦思思和秦艺天冲了过来。

“你躲到一旁去!”

遇到危险,秦艺天首先将秦思思推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对付手持凶器的三个男人。

“我去报警!”

眼见情况越来越凶险的秦思思赶紧在草丛里翻找着自己的手机,碎碎念着想要去报警找警察。一旁的劫匪眼见情况不好,其中两人围住秦艺天大打出手,另一个偷偷地靠近秦思思想先制止她。

“小心!”

秦思思身后那个男人想要用铁棍朝她打去,秦艺天顿时失神,完全顾不上自己身边的两个危险人物,直接朝正在翻找手机的秦思思扑去。

“嗯。”

忽然,秦思思发现自己被秦艺天抱在怀里,更听到头顶发出一声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

秦思思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秦艺天踢开了想要对她不利的胖男人,同时却来不及注意到紧随在他身后的矮个子男人,被他用匕首划伤了手臂。

鲜红略微暗沉的颜色瞬间染红了秦艺天的袖子,顿时绽放出一朵朵殷红色的妖娆的牡丹花。

“臭男人,你竟然敢伤他!”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锐咆哮声从秦思思的口里爆发,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她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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