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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叫我怎么说(2)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语,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就像是武侠小说里两个高手在过招前都静静地站在原地,谁都不肯先出手一样。许蔷薇终于忍不住浅笑起来:“伯母,你来找我不会光是找我吃饭吧?”许蔷薇笑得坦然,没有谄媚,没有浮夸。

苏母点点头:“我是有些话要跟你说,你知道这五天乐生为什么没有上学吗?”

“他病了吗?”许蔷薇的心莫名紧张了一下。

“他在抗争。”那几个字缓慢地从苏母嘴里说了出来,苏母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你要知道乐生以后是要出国的,而且他父亲替他铺好了所有的路,你的出现令我们很意外。你要知道,乐生这孩子重情义,但是也孝顺,我们不喜欢的他一定也不会坚持很久。他现在的固执是因为你新鲜,你是他从没有遇到过的类型,如果我是你,不会笨到等他赶你走。”

许蔷薇竟然无话可说。

在爱情的路上,身份的悬殊本身就是残忍的。

“许蔷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父亲一定要他在家庭和你之间选一个,他一定会选你吗?”苏母顿了顿,再说道,“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没有人会蠢到放弃一切,只为了所谓的爱情。”

未等苏母说完,许蔷薇站了起来,心痛比刚才更加猛烈地席卷而来。是的,有朝一日前程和她摆在一起时,他会选择她吗?

想到结果,她的眼泪轻轻地滚落了下来。

苏母没有想到许蔷薇会落泪,收了声,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女孩,不禁有些不忍心。虽然这个丫头将自己的儿子迷住了,但终究是个女孩罢了。

哭了一会儿后,许蔷薇擦了擦泪水:“伯母,你放心,我不会纠缠着他不放的。”

苏母拿起手袋起身:“你很聪明,如果身在好人家……”她没有说完,迈步离开。

那天晚上,许蔷薇意外地接到了苏乐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他小声地说:“我父亲去开会了,许蔷薇,我是偷偷打给你的,你有话跟我说吗?”

“没有。”她幽幽说道。电话那头的他没有了声音,她觉得难受,却强忍着说道,“你以后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许蔷薇,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去看你?其实我是被禁闭了。”

许蔷薇没有说话,挂了电话,人趴在床上,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小孩。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和苏乐生的人生将是两条永远不可相交的平行线。

“南哥,就是他,嫂子的照片就是他贴到学校去的。今天他还在娱乐城炫耀,说自己手上还拥有很多高中生的艳照。”顾向南靠在墙上,盒子拽着一个矮小的男生送到顾向南面前。

那男生在看见顾向南阴沉的脸时,面色惨白,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南哥,我也是不得已才去贴的。”

“真是你?”顾向南起身走到那跪着的男生面前,男生被吓得不敢出声,他不知道那些照片怎么就能引起顾向南这样的怒气。

“说话啊!是不是你?”顾向南低吼一声,面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男生只是麻木地点头,“是韩总让我去做的。韩总的话,我们哪敢不听啊。”

顾向南胸口一疼,身子往后倾斜:“又是韩青!”他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告诉我,那些底片是不是还在韩青手里?”

“我不知道……韩总只给我那沓复印纸,我没有见过底片。”男生牙齿直打战。

顾向南松了手,那可怜的男生重重摔在了地上。

是他,果真是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许蔷薇。

顾向南手握成拳头,咯咯作响。

“南哥,我可以走了吗?”男生怯怯地说道。

“滚!”顾向南冷冷地说道,“如果下次让我知道你还替韩青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快滚。”盒子朝地上的男生摆摆手,再不走,等顾向南的怒气上来,那他就真的没有机会走了。

男生也顾不得全身无力,拔腿就跑。

“南哥,事情已经过去了,韩哥那里……”盒子看着顾向南的背影,不知道他将会如何。

“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放过许蔷薇,那些底片将永远是他的筹码。”顾向南面无表情。

“可是……”盒子担忧地说道,“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韩青,而且他对你有恩。”

“没有可是。”顾向南忽地转过身来,脸色冻结得似是冰块,“在他朝许蔷薇伸出手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就已经没有了情义。”

盒子不再说话,他明白顾向南的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再难他也一定要去做。那么他认定的人也是一样,没有人能够欺负许蔷薇,除非他死。

苏乐生回到学校才发现许蔷薇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他穿过走廊时,听到趴在阳台上的两个女生正在议论许蔷薇。

“转了好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就是,居然还去拍那种照片,还学人私奔。”

说话的两人显然没有看到苏乐生,他站在她们身后,微皱了眉:“在背后议论人,也不见得比别人清高到哪里去。”

那两个女生显然没有料到苏乐生会突然出现,两个人的神情有些尴尬,偷偷地垂着头。可是苏乐生并没有和她们计较,而是朝校门口走了去。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替许蔷薇出气,他总得问清楚,她突然离去,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怎么不等他回来?她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难道是假的吗?跟他一起出走难道也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吗?

抱着这些想法,苏乐生走进许蔷薇住的小区,在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买菜回来的许蔷薇。

几天没见,她的精神很差。她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头发乱乱的,看到他,她拎着菜篮子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在看到她之后,苏乐生所有的怒气都消失了,他怏怏地问道。

许蔷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浅浅地笑道:“我最近过得很好,没有什么要找你帮忙的。而且我已经转学了,所以觉得也没有必要见面了。”

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要转学了?没有必要见面?

许蔷薇的话在苏乐生脑海里迅速运转,可是他还是无法消化那些话,他望着许蔷薇:“你是不是精神不佳?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啊?”

不管她曾给自己多少勇气来离开自己喜欢的人,真正到了离别的这一刻,不管前面她说得如何坚强,如何决绝,可是在看到苏乐生后,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苏乐生孤孤单单地站在小区花园的边缘,他在等着她的回答,可是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他对自己的逼问又不忍心起来,他轻拥着她:“许蔷薇,你究竟要怎么折磨人才够啊?”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已经再也经受不住你伤人的话语了。”

听着他的话,许蔷薇浑身冷飕飕的。苏乐生的气息和熟悉的体温铺天盖地笼罩着她,她心里那样凉,可是苏乐生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她狠心地推开他:“苏乐生,别这样,好聚好散。”

苏乐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他望着她的眼睛:“好聚好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就在他问她的时候,顾向南抱着外套走进了小区,看着神情忧郁的许蔷薇,他知道她和苏乐生之间一定出现了问题,他善意地叫道:“许蔷薇。”

听到顾向南的叫唤,许蔷薇看到了希望,不用在这里和苏乐生纠缠下去,不用看着他的痛苦彼此互相折磨。

她下意识地将脚步向顾向南移去:“苏乐生,可是我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现在一切都迟了。”

顾向南感觉到她向自己靠过来,下意识地拉了她一下。

这个动作看在苏乐生眼睛里是那样和谐,他开始确信前一分钟听到的那些话是出自她的口中,而不是自己的幻觉。他脚步有些踉跄,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要这样,苏乐生。”许蔷薇恳求地说道。

他抬起头,头发有些凌乱,他的眼神那般悲伤。他望着她的眼睛,努力憋着自己的泪水:“许蔷薇,我希望你只是胡乱说说。”

那一刹那,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几乎就要对他说喜欢了,可是看着他灰败的神情,她咬紧嘴压抑了冲动。

“许蔷薇,我请求你再好好想一想。”他悲伤地望着她,“我不会逼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逼你,我只请求你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等你想好后再回答我好吗?”

他低着头离开了小区。

“许蔷薇,苏乐生已经走了,你可以松手了。”顾向南望着苏乐生的背影,心里无比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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