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247600000019

第19章 小说卷(19)

在县立中学读书,我和姐姐都不在食堂搭伙。每个星期六跑二十里地回家,第二天背上一个星期的馍馍上学去。每顿饭装在布口袋里两个,送到食堂去馏一馏,馏热了,拿回宿舍里,就着开水吃。冬天还好办,一到夏天,馍馍搁不了一个星期就长了白毛绿斑,照吃不误。那年头,我不知吞下了多少“黄曲霉素”!

到了二年级,连发霉的馍馍也吃不上了。家里开始吃“食堂”,在柿子树行里支一口大铁锅,白水煮干红芋叶子,过“共产主义”的生活。我和姐姐呢?每回背走的是一色的胡萝卜,比起我们吃红芋叶子的母亲,这已是神仙了。

那时候,父亲的“副业”停了,不是因为“割资产阶级尾巴”,那时候还不兴割,是因为城东要兴修水利,一个偌大的工程,征用千千万万的民工。父亲正值壮年,又是我家惟一的整劳力,自然是非去不可。

挖河的民工过的是“军事化”、“战斗化”的生活,集体住宿,集体干活,集体吃饭。啥饭?每人每顿四两(老秤,十六两一斤)生豆饼就凉水,连支锅烧火都省了。说声“吃饭”,赶快狼吞虎咽;说声“干活”,即刻抄起家伙跑步前往。跑得慢的,来晚了的,不客气,“跪下!”只听得“扑通”跪倒一个,“扑通”跪倒一个……不要担心,这里决不会出现什么“罢工”或“暴动”,民工们谁也舍不得那四两生豆饼就凉水,老老实实地干,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而且保质保量,让头儿去放“卫星”。

老天可怜我的父亲,让他在童年时代偷偷地喝了点墨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量方。虽然也是四两生豆饼就凉水,毕竟不用抡铁锨啊!

挖河工地离县城不远,抽一个什么机会,父亲到县立中学看我来了。我听说了,赶紧朝校门跑。

父亲坐在传达室门前的地上,背靠着墙,一动不动。他的破棉袄上蒙着一层灰土,脸色就像干枯的树皮,一双清亮的眼睛也变得浑浊而呆滞。像一座木头雕像。

“大大!”我叫着他,蹲下来。

他看见了我,靠在墙上的脊梁仍然没有动,只是脸上泛出了一丝笑意,好像一个死去的人又活过来了。

“你的成绩……咋样?”父亲问我。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项。

“都是五分,”我对他说,“最近的几篇作文,都印成了范文。”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班主任对我也不那样了,”我又补充说,“他对成绩好的学生就好点儿,下学期,我的助学金有希望了!”

父亲放心地“噢”了一声,抬起那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在怀里摸索着,取出一个纸包,递给我。

“这是啥?”我问。随手打开了纸包。立即,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那是一块生豆饼。

“我不要,我能吃饱喽!”我把豆饼又塞到父亲怀里。

“光吃胡萝卜不长肉,这是粮食!”父亲又固执地把豆饼递过来,“学习耗心血,得吃粮食!”

不能要,无论如何不能夺父亲的口粮!我坚决又把豆饼塞了回去。

“那……就给你姐姐吧,”父亲说着,扭头朝校院里张望着,“她咋还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俺姐姐病啦!”我说。

父亲一个激灵,腰离开了墙:“啥病?”

“脖子上长了个疙瘩,”我说,“回家好几天了。”

“吔,脖子上……要紧的地方!可别是……”父亲紧张起来,脸上枯槁、麻木、疲劳、饥饿的神色都不见了,“我得请个假,赶明儿就请假……”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像往常一样急急往家跑。这一次,不光是为了拿胡萝卜,我还挂牵着姐姐的病。

到了家,见姐姐躺在堂屋里间床上痛苦地呻吟着。脖子上的疙瘩不见消肿,也不见化脓,只是红肿肿的像核桃那么大。

“请了先生啦,一会儿就到。”母亲对我说,像是为了宽我的心,“你先吃饭吧,熬好了糊涂等着你哩!”

“糊涂”,多么形象的字眼儿,这是我们家乡对杂粮熬成的黑乎乎的稀粥的称呼,我们喝了多少年,糊里糊涂地喝,越喝越糊涂。这一顿糊涂,我喝了八碗。年成越孬,人的饭量越见长,肚子可不糊涂!

天黑了“先生”才到。那是个嘴比手灵得多的乡间医生,六十多了,也没个正经职业,专靠民间东请西请混点儿看病的钱。他先烤了好一阵子火,直到热得脱了皮袄,才草草地看了看姐姐的脖子,连声说:“不咋,不咋,放了脓就好了。”说着,取出一个人们割鸡眼用的那种三角形小刀就要下手。

“先生,先生,”母亲吓得打战,小声跟他商量,“你看,这疮不像化脓……”

“等化脓就晚啦!”那先生胸有成竹,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叫母亲端灯照着亮儿,他一手捏着姐姐的脖子,一手持刀,开始施行类似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手术”。

我吓得扭过了脸,不敢看。只听得姐姐“娘哎,娘哎!”连声惨叫,那刀子就像剜在我的心上,剜在娘的心上!

就在这时候,父亲赶到家里了。他一定在路上一步都没停地跑,一定走到村口就打听姐姐的病情,一定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姐姐的叫声,脚刚刚迈进堂屋门槛,他就“扑通”摔倒在地下,不省人事!

一九六○年,是饥饿威胁最严重的一年,我升了高中。“有多大的本事使唤出来,你能上多高我供你多高!”父亲说。可是对于姐姐,他有所保留了。他没有能力供两个高中生的学费,实在没有。高中毕业还得考大学,两个大学生他更供不起。尽管姐姐也完全有把握考上高中,并进而考上大学,也不得不退让了。“莲妮甭上高中了,保你兄弟一个,你考师范吧!”他和姐姐商量。

师范属于中专,一律公费,毕业之后当小学教师。考了师范,这一辈子就永远甭想上大学了。姐姐明明知道,还是答应了,答应得心甘情愿。这都是为我啊!

姐姐以极为出色的成绩考取了公费的县立师范。从此,家里的“养分”就全浇到我一棵苗上了,甚至还盼望着姐姐三年毕业,当了教师,挣了工资,那时候还好供我上大学。

悲惨的命运又一次无情地降临到姐姐的头上,一九六二年,她在师范只上到二年级,由于国家的困难,师范下马了。没毕业的学生啥也不算,回家种地去!

那一年的暑假,我一回到家,就和已经重新成了“庄稼人”的姐姐抱头痛哭。姐姐的眼泪滴在我的头上,反而还安慰我:“甭哭了,我开头上学就是为了陪着你,你大了,不用陪了,我回家种地也……放心了!”

我抬起泪眼,看着姐姐。她的眼睛红红的,脖子上,乡间医生给她留下的那块疤在霍霍地跳。姐姐内心也是痛苦的,只是她不说。她无力驾驭自己的命运,只能听任命运的摆布,走错了一步棋,满盘皆输。她,为了弟弟,让出了在她面前遥遥在望的、光华灿烂的前程,让出了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的青春岁月。在贫瘠的土地上挣扎的农家儿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发愤读书一条路。只要你考得好,什么名牌大学都会向你敞开大门。北京、上海,什么大都市你都可以去。完全不用费尽心机、踏破铁鞋去磨蹭什么“户口、粮油关系”,你就一辈子捧上国家的铁饭碗,再也不是农民了。这一切,本来都是属于姐姐的。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稳拿,却被轻轻地一让,全让光了。

而我却得到了,统统得到了。高中毕业后,我轻而易举地考取了电影学院导演系。不是凭借这方面的才能,我当时对电影还是一窍不通,凭借的是一篇关于我的家乡历史的论文。我狂妄地宣称:贫瘠的黄土可以产生最优秀的电影!这篇论文深得主考的一位电影导演的赏识,他后来成了我的恩师。父亲对我报考艺术院校很支持,在他心目中,文与史、史与戏,是一回事,是十分神圣的事业。他的眼睛并不盯着清华、北大,儿子和他的追求是一致的,电影导演——当代最风流的职业,由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得到了,最高的愿望实现了。当我捧着北京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姐姐,我感到又欠了姐姐一笔债。这倒不是因为我参加高考的路费是已经结了婚的姐姐从她丈夫的工资中给我的,不是。用纸币计算的债可以偿还,可是心债,一辈子也还不了……

黎明时分,车到了徐州。外边在下雨,糟糕!离开家乡久了,忘了这里的冬天也会下雨,没有带伞,只好风雨兼程了。我得冒雨赶到西关的汽车站,坐两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到县城,从那里再徒步奔走二十多里才能到家。唉,这雨天!

一出徐州站,迎面碰上了救星——长途汽车!一问,是我们县的一个什么“运输公司”,个体户的。车站就在火车站门口,方便得多了,而且票价同公家一样。我喜出望外,赶紧上车买票,踏上归程。

车上的人坐得满满的,都是家乡人。听着这熟悉的乡音,坐着家乡农民自己的汽车回家,使我感到异常亲切。这两年,报纸上、广播里不断有各地农民“富起来”的新闻,总觉得与我无关。没想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也有了农民的汽车!

我的邻座是一个黑脸大汉,一身油渍麻花的制服,手里提着一只旧手提包。此人非常健谈,好像一分钟也不愿把嘴闭上。

“出差?”他主动向我打招呼。

“不,是回家探亲。”我说。用的是标准的乡音,对故乡人,我一直是这样的。

“哦,老乡!在哪儿工作?”他愈见热情地看着我这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很愿意攀谈。

“北京。”我说。

“北京的形势咋样?听说江西的农民要进京办公司,王府井大街要成农民街了?”他望着我,很想得到一个明确答复,好像我是北京市长似的。

“我……说不好。”我据实回答,并不掩饰自己的孤陋寡闻。这惊人的消息我还是从他嘴里第一次听到,自然也不知确否。而且,我心里惦记着病危的父亲,也无意扯这些山海经。

“下个月,我上北京看看,找市政府拉拉,”他说,口气之大更令我瞠目结舌,“我这个公司也想打入王府井!”

“你是什么公司?”我忍不住问他。

“运输公司。俺家弟兄仨,三部车。一部拉微山湖里的鱼,一部客运,一部跑上海做买卖。”他向我伸出三个手指头,如数家珍。

我只好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就是你的车?”我指了指现在乘坐的长途汽车。

“不,不!”他不屑地摇摇手,“他这是小打小闹,光跑徐州,挣有数的死钱,没多大意思。我准备在北京搞个出租汽车公司,一色的进口小卧车,带空调的!”

我简直目瞪口呆了!他有多少钱?这么大的口气!

他似乎意识到我的不信任,把他当成吹牛大王了。笑嘻嘻地说:“你甭看我这一身不咋样,秀才不在蓝衫旧。咱不打扮外观,穿旧衣裳,提个破包,到哪儿,谁也想不到偷咱的。这一趟上海,净利这个数!”他伸出了五个指头,不知是五千、五万,还是五十万。

惟恐我不信,他干脆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单据让我看。我瞟了一眼,上边大写着人民币两千元整。

“这才两千。”我说。心里认定他刚才是吹牛了。

“两千只是住宿费,”他微微一笑,“旁的都从上海直接转账了!”

我没有话说了。他一趟上海,仅仅住宿费就相当于我两年的工资!而且,他又是个体户,没地方报销去,挥金如土,必定有殷实的家底。

“想不到……”我喃喃地说。

“嘿,你想不到的事多得很啦!到了县城你再看看,咱县成了小上海啦,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是个干家,亲自抓建设,大楼一座接一座,个个不重样儿!”

“噢,好……”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生平第一次听到家乡人这么自豪,即使有点“贫汉骤富”的卖弄也可以原谅。他们毕竟穷得太久了,穷怕了,猛然间富了起来,未尝不可在人前夸一夸,况且我又是家乡人。

可是,现在占据我心头的是我那生命垂危的父亲!黑脸大汉说的这一切,同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老了,风烛残年,靠的是我的工资养活,而我,每个月才能拿到七十二块五毛钱,上要养老,下要抚幼啊。那“万元户”,那什么什么“公司”,那不重样儿的大楼,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无心再听黑脸大汉的唠叨了。

车子进了县城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急急下车,奔进国营汽车站,要买回家的票。如今,那二十几里路不用腿跑了,可以乘车到离家不太远的小镇,然后再徒步回家。

上午的班车过了,我只好买下午一点的票,还有一个多小时,好难打发啊!

我走在那条极熟悉的东关大街上,这条街变得我几乎认不出了。两旁的大楼一座接一座,果然不重样儿。马路尽头,是县城的中心部位,也就是两千年前秦始皇埋宝剑、丹砂的地方,盖起了一排壮观的楼房,八十年代气息。远远望去,真的以为是上海或北京的某一条新建的大街呢。

故乡,在游子心中唤起的是喜悦,也是酸楚。我一生中金色的时光,父亲一生中年富力强的岁月,是在苦难中度过的。如今父亲老了,这一切对他都失去了意义。

我从“秦台”故地折回来,重新朝汽车站走去。路旁各式各样新开的店铺,邻街摊贩高声叫卖的家乡小吃,樊哙的传人正在兜售的本县传统狗肉,收录机中播放的邓丽君歌曲,这一切,都不能吸引我,我心里只有家,赶快回家!可是,家在哪里?已经没有家了。我出生的那两间茅屋,院子里的那棵我和姐姐亲手栽的脆枣树,都已经没有了,这个家,已经不复存在了。父亲现在住在姐姐家里!

姐姐从县立师范肄业回乡不久就出嫁了。那时她已经二十好几,在乡下,谁家的闺女也不会等到这会儿再出嫁。经同村的二大娘做媒,姐姐嫁走了。那一天,我们全家都像办丧事,一点儿喜庆劲儿也没有。姐姐扑在母亲怀里哭了一场,告别了这个家。按照家乡的风俗,我手里提着一把茶壶送姐姐出了村,一直送了很远很远还舍不得分手。姐姐没有坐花轿,那过时的东西早不兴了;也没有坐汽车,那新派的东西也还没有传到我们这个角落。她坐的是马车,一辆平时用来拉庄稼、拉粪用的马车。

我们终于分手了。十几里地,我不能送到头,家乡的风俗也不允许,男家娶妻要闹新房的,一个小舅子怎么能参加那种尴尬的场合呢?我站住了,手里提着茶壶,木然地目送着马车辘辘远去……

姐夫是一个中学教员,高高的个子,脸又黑又瘦,戴着一副眼镜,沉默寡言。起初,姐姐对这个陌生人完全没有感情,但不久,她就变了,向我说了姐夫的许多好处。这,我完全相信,后来我和姐夫之间的感情几乎像亲兄弟一样。他比姐姐大六岁,像个大哥哥似的,处处让着她。可是,他无法排遣姐姐心中的痛苦:一个师范肄业生,就这样成了他家的一个媳妇,和东邻西舍那些文盲大嫂一样,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喂羊喂鸡,缝补浆洗……如此而已。自己花了十几年心血学来的知识,粪土一样扔掉了;而丢掉了多年的活儿,从来也没想到还会拾起来的活儿,又占满了她的双手。那双手,那双曾经写出过许多篇优等作文的手,喂鸡喂羊去吧,抚养孩子去吧,上地里送粪去吧!失去的梦,攀登知识高峰的梦,上京下海的梦,甚至当一个乡村小学教员的梦,统统都忘了吧!

同类推荐
  • 大眼瞪小眼

    大眼瞪小眼

    在莆田市文联的支持下,经市杂文学会同仁的努力,现在出版的“莆田杂文丛书”一套,有:陈天宇的《伪名人时代》、郑国贤的《鲁迅的鼻子》、许咨新的《呼唤清风》、蔡忠辉的《易变的脸》、邱南强的《灵魂的舒展》、李金贤的《猫眼内外》、潘真进的《照镜解闷》、郑志忠的《古典情思》、郑庆彬的《嘶哑蝉声》、郑玉珠的《大眼瞪小眼》。丛书的出版将成为莆田文学创作史上一件盛事,也将为莆田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发挥应有的作用。
  • 国旗阿妈啦

    国旗阿妈啦

    仁曲珍是一位深深热爱祖国、热爱中国共产党的藏族老人,在四十五年的时间里,这位老共产党员每天执著地将五星红旗在自己的院中挂起来,成为边陲山村一道美丽的风景。胡锦涛总书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知道老人的事迹后,都给予了关注与关怀。《国旗阿妈啦》的作者杨年华深入老人所在的樟木镇帮村采访、拍摄,对老人的人生故事进行了解,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升旗行为进行探寻,最终写成本书。《国旗阿妈啦》以老人一生的坎坷经历,尤其作为旧农奴,在西藏和平解放前后生活、尊严上的翻天覆地变化为核心,以老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为描写对象,进而将镜头拉远,焦点扩大到老人所在的一个村、一个镇的数十年发展。
  • 思想独舞

    思想独舞

    这是作者出版的第二部新闻事件评论性杂文集。作者以普通老百姓关注的视点,对近两年与我们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事件进行分析评述,呈现杂文的文学性与思想性,被读者称赞为“一本可做教材的杂文集”。
  • 笔墨相拥

    笔墨相拥

    本书以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抒写成长心路历程的点点滴滴,既有日记节选,又有大段的心灵独白,既是对成长的守望,又是飞扬青春的宣言。全书以成长时间为脉络,抒写成长中感悟的自然美、人性美、文学美,语言充满灵动美,并提出自己的思想,给人带去感动与共鸣,引发读者对自己青春年华的加快和思考。
  • 一生必读的文学精品(精品文学书系)

    一生必读的文学精品(精品文学书系)

    对中学生来说,选择好读书种类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古今中外的图书浩如烟海,如何充分利用宝贵的时间,如何选择那些具有思想性、科学性、知识性、趣味性的读物,提升自己的文学修养、增加自己思想的深度,是每个处于这一阶段的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李超主编的《一生必读的文学精品》正是帮助您解决这一难题,为您指明了一条简捷的途径
热门推荐
  • 坑爹大魔王和七个小伙伴

    坑爹大魔王和七个小伙伴

    在茫茫广阔的次元之中,有着数不清的各类世界,其中,有个叫做“万界”的世界。由数之不清的无数个小世界紧密相连,仿佛蚁穴一般互通有无,便组成了万界这个大世界。而我们的主角,就是在人间界中的一名专职宅男
  •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小姐~小姐~~~你的砖板掉了~”“那是姐的暗器,不要大惊小怪的。”“小姐,你~你说话的方式怎么让小生如此的熟悉。”“是吗~”某人露出阴险的笑容,一把抓过身边的男子。“你有本事跑啊~再跑啊!敢和姐玩逃婚是吧!”“不要啊~~~~”
  • 万辰异门

    万辰异门

    异世界的进入,种族的奋斗,废柴3年历练,成就世界巅峰
  • 末世反派何弃疗

    末世反派何弃疗

    封翎死于末世劫难,再次觉醒,已经置身于末世劫难平息后的几百年,人类足迹早已拓展于星际,造就了一段段辉煌的历史。但是封翎表示很惆怅,她,封翎,竟然是作为一代大反派的形象臭名昭著。星际的小孩有三怕:巫婆、继母以及……封翎!星际的人类有三憎:外星虫子、星际海盗以及……封翎!封翎表示自己得静一静。可是耳边总有一个自称来自星际255年第二次末世的八十几岁的老头不停的念叨着要她拯救全星际人类。来自第二次末世的老头子:你要拯救全星际人类,第二次末世劫难迫在眉睫!封翎:楼上那个智商缺陷的老头谁家的?来自第二次末世的老头子:555,老祖宗啊,我是你的后代啊,你不拯救全人类也要拯救自己的后代啊!封翎:滚,本天才英年早逝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
  • 穷小子和白富美

    穷小子和白富美

    如果上天给了你一个神奇的卡片熔炼系统,可以主宰世界,无所不能……是权钱在手、群芳环绕?还是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亦或是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穿越时空等我来爱你

    穿越时空等我来爱你

    夏晓瑾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在心里默哀: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早上和男友分手,下午被公司炒鱿鱼,现在车撞死,天啊!我还能不能再倒霉点。都快那个肇事司机开车不长眼啊?害得我英年早逝…………肇事司机背后发凉,害怕的说:我不想撞到你啊,要怪就怪你长的太丑了车子忍不住就撞上你了,你不要来找我啊……尼玛就算我丑也不能这么说啊。夏晓瑾恶狠狠的盯着他……
  • 热武仙军

    热武仙军

    凌枫穿越了,但却穿到了一个几乎被团灭的小佣兵团长身上!整个团就只剩下了他和小师妹两个人……然而,凌枫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随身带着一个热武器系统!“师兄,敌人追上来了,快跑!”“师兄,你一定要完成师父的心愿,将咱们佣兵团发扬光大呀!”“师兄,听说仙人很厉害,你能打过他们吗?”凌枫看着啰嗦而又倔强的小师妹,对着天空喃喃道:“仙人是很厉害,嗯,这样吧,我先给他们扔个原子弹试试……”
  • 神游帝

    神游帝

    那少年原本为凡人,原本没有执念,原本只想在平凡的世界里,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是人间有罪,不得不从那片遗忘之地中走出,浪迹天涯,踏上仙途再也回不去。
  • Boss欺上身:强行相爱90天

    Boss欺上身:强行相爱90天

    "一纸契约,成就一段不对等的婚姻,白天,他和她举岸齐眉相敬如宾;晚上,他们夜夜同床共枕,却楚河汉界互不侵犯;直到有一天……她一纸离婚书甩在他面前:“签字。”他微微眯起眸:“这个家什么时候你说了算。”女人负手,歪着头浅笑吟吟:“新常态,你得适应。”他二话不说将她壁咚在墙角:“老公我也有新常态,你要不要试试?”
  • EXO之复仇归来

    EXO之复仇归来

    既然咱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你们就不要怪我了。----吴亦桐小桐,不管你做什么哥哥永远相信你。----吴亦凡吴亦桐,我会让你尝到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林欣悦小桐你回来吧我们需要你,我们离不开你。----EX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