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时,周身萦绕着黄泉阴森凉意和忘川河水弥散出的阴鸷寒气。凡间一日让我偷偷恋上柔和金乌暖光,我纯粹的眼神中糅淬了一种唤作温暖的光明。
三生也不似昔日那般俏皮多话,老婆子我言语一样不多,于是偌大的忘川河上奈何桥头一片死寂。我和三生都仿佛失了心,遗失了一种唤作真诚的物。
近日地府往生的生魂颇多,繁忙让我暂时抛下忧思。而黑白无常在我繁忙的时候带走了三生,当我闲暇后记起三生时,黑白无常告诉我三生走了,选择了她的宿命。
那一****那万万年不曾流下的寒泪簌簌落下,幽冥地府似乎感受了我忧伤更阴寒了几度。
阎王殿中正抱着粗黑茶瓷品茶的阎王忍不住一阵哆嗦,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冷,然后更认真的狠灌了几口热茶。
立在一旁的黑白无常偷偷翻了几个白眼,一向品味粗俗的阎王竟然被冥帝大人熏陶成了一个懂得品茶的高雅阎君。
“她没有问三生去哪了吗?”阎王放下茶杯眼光骤然凌厉深沉,与刚才随意散漫的模样截然不同。
黑白无常垂首正色回答:“只字未问。”
阎王皱了皱秀眉叹了口气道:“凡间果然是天界和地府的禁忌,但凡沾染了那凡间的红尘气总会被勾了魂去。”
黑白无常静静听着那声哀叹,心中并无感触,他们穿行凡间万万年并未贪恋凡尘,甚至对凡间毫无情感,但是对地府更加忠诚了。
“我地府横竖不过三位幽冥女君。”阎王又一声叹息,这一声幽怨中带着浓烈的不甘。
天界神女个个容颜绝色,封了上神之名的神女更是风姿绰约,她们虽不多,但也比地府女君多了许多。
地府万万年来不过三个幽冥女君:黄泉地母虽然姿色绝美,但幽冥之术阴狠歹毒堪称地府一个禁忌;三生幽冥君一张艳绝桃花容颜堪称地府最美艳幽冥君,可惜贪恋了凡尘真情;那终年黑袍加身的孟婆容貌应该极为普通了,那身乌漆抹黑的斗篷简直污了地府的品味,偏偏是个死心眼。
阎王揉了揉眉尾一阵头痛,为何他们地府的三位幽冥女君如此坎坷呢?难道阴暗之女真比不上光明之女吗?
正当地府阎君头痛不已时,夜游幽冥君悄无声息飘进阎王殿一句孟婆消失了震撼众位。然后真个地府在阎王一声怒喝下沸腾了,锁魂轮回之事全部搁置,当务之急是在冥帝回地府前找到孟婆。
地府极北之地是黄泉地母忧怜管辖的森寒之域,孟婆与地母相识已久,不过因为一件事有了心结。然后二人再也不曾相见,万万年各自管辖着各自的司职。
极北寒渊渡河渐显,一弯幽灵聚拢而成的小舟飘荡在怨气凝集的渡河上,小舟上立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引魂灯,那灯火黑红中透着一抹幽兰。舟上立着一位姿态妩媚的女人,黑色底衫外穿着一件火红的纱裙,黑发飞舞在阴风中甚是妖媚。
“荻夷若我不要你前来,你是不是准备与我化魂不相往来?”地母极为苦涩笑问道,一双幽美幽兰色瞳孔剜了某个傻傻坐在渡河边上的老婆子。
“忧怜——三生没了!”我不知为何鼻尖酸涩,然后心口塞塞的难受,而我也没想过在地母面前掩藏酸楚的泪。
“若不是他下令我请你来渡河聚聚,我真不愿看你这副恶心的模样!你大概是地府最讽刺的存在吧,幽冥之术你几乎丧失,除了那一碗碗孟婆汤你还有什么?”地母忧怜毒蛇程度绝对不亚于她狠辣的幽冥术。
素知忧怜嫌弃我毫无幽冥术,万万年了她依旧这样毫无收敛的鄙夷我的存在,偏偏又对我无可奈何。
“三生那块破石头不过去弥补女娃封印九重天外时犯下的错,那是她的宿命,你我无理由干涉。”
“三生说她不喜欢······”
“那是她的宿命,其实她说不喜欢就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