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离去的马车,董启武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干嘛这般罗嗦?直接遣人在路上杀掉薛家小儿就是。万一他去到南平,那我们岂不是……”
桥生先生单手抚须,斜睨他一眼:“糊涂,你以为我不想,可这薛文清是栖凤公子想要的人,我们动不得。他去到南平发现真相又如何,一去一回,我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完的。”
言罢,两人都是阴阴一笑,转身回到这薛家宅院之中,桥生先生嘱咐手下发放了银两,遣散了薛家下人。整整忙活了一整日,将至黄昏,又把董启武打发出去办事,他这才在薛家大院内转来转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仔细察看,边看边敲敲打打。
半晌之后,桥生先生赫然怒骂:“这两个死鬼,东西藏得这样缜密。只好交待手下之人细细发掘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誓得此物。”
……
而在此时,董家宅院最内里,一座清雅秀美的小楼之上。一早醒来的董大小姐,在竹香和兰玲服侍之下梳洗完毕,正欲前往薛文清处。谁知行至楼下,董湘洬方才发现楼门被从外紧锁,隔着门缝一看,原来门外还站了好些下人。
大惊之下的董大小姐一问方知,今日城内民众纷纷去薛家挤兑,街上行人繁杂、闹乱不堪。桥生先生恐董大小姐外出有意外,方才紧闭楼门不许外出,待几日过后事态平息才开楼门。
知道了缘由,董大小姐内心惶急无助,可又毫无办法。“琴画双绝”的董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破门而出?慌得她大喊大叫了半天,还是一位家丁看得不忍,告知她不必惊慌。原来父亲一大早,就携了大量现银出门而去,看样子定是去救薛文清,她这才心中稍安。
一直到天色将黑,桥生先生方才归来,打开楼门稍微犹豫一下,才上得董大小姐闺房。
见到父亲,董湘洬自是急急的问事情到底如何,桥生先生长吁短叹一番后才道:“湘洬莫急,文清已外出暂避风头了。老父这回算是豁出去了,把我们董家全部家业都押了上去,为救贤婿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恐以后……”
“父亲,女儿代文清谢过!不管此事最终如何,女儿和文清等不会怨父亲。哪怕董家破败,女儿和文清也必孝养父亲,直至天年。”董大小姐还有什么可说的,感动的拜伏于地,泣声不止。
“唉!女儿,你有一片心意,为父做什么都值了。”桥生先生嘴上感叹着,心里却暗骂女生外向一点不假,为了薛家小儿竟忍见我董家破落。
“好了,女儿。这几日你就安居楼上,哪儿都不要去。事态过后,我就接文清回来,到时再通知你二人相见。”
董大小姐自是连声答应,明白了事态严重,她现下倒希望薛文清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激化了冲突,导致自身受损。桥生先生明白她已被安抚,又嘘寒问暖的关切了几句,这才留下忧心忡忡的董大小姐离去。
穿亭越阁、跨桥过院,桥生先生七扭八拐的回到自己房间,来到了书房内密室之中。过不一会儿,董启武、董启商相继来到,桥生先生一皱眉:“启文哪里去了?”
董启武抢着回道:“我们一同回来之时,有一小孩塞给大哥一个纸条,大哥看后便说有人相约,匆匆去了。想来,定是香女楼的芙蓉仙子相召,哈哈……”
“哼,这个混账,痴长年纪不长心智!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去搞这个调调。”桥生先生一脸怒气,可又无发作之人,“罢了,不去理他。启商今日可还顺利?”
安然饮茶有好一会儿,董启商才平静的道:“当然,这些银号票据都是我们发下的,现在不过左手转右手罢了,能不顺利?偶有一两家商户作地起价也被我打发了,再过几日薛家就可以改姓董了。”
“嗯,还是老三你办事我放心。对了,多派些人手在薛家宅院,如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一概棒出。过些时日再从外地调些好手,日夜挖掘。”桥生先生满意的点头叮嘱道。
“是,父亲。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忧小妹,万一小妹知道了真相,想不开如何办?”董启商提起这个小妹,真是有些无奈、苦涩。
桥生先生沉默了一下,随后一脸坚定:“事到如今已经无回头之路,该怎样就怎样。若是湘洬想不开……就随她去吧。”
密室内一片沉默,虽然灯火一片通明,但这几人心中却是黑暗一片。
香女楼,芙蓉仙子房内,果不出董启武所料,董启文真的是在这里。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芙蓉仙子,虽然这女子让自己心醉神迷,但还远没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他在等一个“男人”,一个足以让他神魂颠倒、不分黑白的“男人”,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