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二十七年,六月初五,三日后火曜冲星。
蜀中剑宗之南三千里外,一处幽黑深谷内,此处九阴玄煞之气浓厚无比,绝无生人可存活,曾被剑宗历代宗主列为禁地,严禁剑宗门下弟子踏入此地千里范围。数千年来无人知其原因,就是剑宗现任掌教厉剑石也说不清,只是在门派祖典有记载:“九阴玄煞之地,生人不入、入者不生。凡剑宗一脉上下不论尊卑,如有入此地者绝不可搭救,任其生灭。”
天色尚在清晨,可现在这九阴玄煞之地内却站着一人,浑身红光缭绕,将灰黑色的煞气隔于体外。红光之下这人衣服、面庞、长发,甚至连眉毛也都是一片血红。
“十年了,逸侯幸不辱命,十年前将天灵草送于你妻。现在你的妻儿一切安好,还请安心,也许不久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孟逸侯一阵唏嘘,有些说不下去。十年前是他亲手埋骨,当时尚是听命于三长老而不知为何,可自那日天山大典之后,他无有一日不羞惭……
仿佛心中愧对薛文清,一转身,孟逸侯竟不敢面对他的埋骨之地,“文清,逸侯有愧,以后将做之事乃不得已为之。逸侯必会护得令妻儿一世安乐,廖补歉疚……”
“呜……”,仿佛从地下隐隐传出一声闷吼,在回应着孟逸侯的誓言。愣了片刻,他一躬身,挥手化作一道红光破空而去。
九阴玄煞气,修仙界中至阴至煞之气,就连鬼宗中修炼玄阴煞气的清泉真人也不敢让它沾身,非有至宝护身不得入其内。在孟逸侯离去后片刻,小谷之内又出现了那黑袍罩头的老者,站在孟逸侯先前所立之处,周身并无一丝法宝光华,竟是肉体直接置身其中。
不但浑然不见九阴玄煞气对老者有一丝的伤害,老者反而还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看样子还似有些不满。
“品质次了点,廖胜于无……”接着他又冷然一笑,“妇人之仁,成大事焉能拘于小节。小子,看来你那弟子难成大器。”四周一片沉寂,也不知他在跟谁说话。
黑袍老者掐手指盘算了一会儿,抬指一缕黑气射向薛文清埋骨之地,“火曜冲星之时就是你出头之日,总算有点精彩的东西了。北海不能久离,走了。盘熹,他年再见……”
仿佛在向什么人打了个招呼,黑袍老者一甩袍袖,身形变淡消散,只余下漫空的九阴玄煞之气凄厉嘶吼……
此时此刻,在天山剑派中,无霜真人接到了一封飞剑传书,是蜀中剑宗厉剑石真人发来的。大意是上次天山大典一别十年,甚为想念,三日之后即是剑宗庆宗之典,你我两派同属以剑为本的修仙门派,在天下各大派别之中理应最为亲厚,值此庆宗之典特邀天山无霜道尊携其弟子前往,以剑论交,并同邀天下各大门派高人前往见证,能让两派小辈弟子互相印证、借以促进。等等,诸如此类,洋洋洒洒,不下万言。
看完传书,无霜真人莞尔一笑,这剑宗厉剑石也真是有趣,上次自己宣布天山不再大典,他就马上借庆宗之典邀各大门派,分明是想取天山剑派以前地位以代之,功利之心未免太盛。不过蜀中剑宗毕竟也属天下有数大派,虽声望大不如易天罡真人在世之时,但也不好直接驳其面不去,何况天山剑派与蜀中剑宗还是天下两大剑修门派。
三日后,不正是火曜冲星之日么?而且蜀中可还是个精彩之地……
无霜真人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苦涩甚至还有些怜惜,随手回信:“深感相邀、不日便去。”随后,他动念之间,元神传讯令天山弟子出关,来大殿议事。
无为居内,凌秋水和萧南天二人正在小亭之中乱七八糟的胡聊,凌秋水正吹到兴致高时,口水四溅的萧南天连连皱眉。“你不知道,当时剑宗纪长林被揍得,这还是不破师兄手下留情,要不然那小子非给废了不可。不破师兄在天山中有名的老实宽厚,那小子竟能把他惹毛了,也算真有本事……”
刚说到这里,神念便至,两人同时一震,对视了一下后长身立起,匆匆赶往重楼大殿。
一路上凌秋水还嘀咕,莫非天山出了大事,竟把闭关的师兄、师姐都招了出来,这可是少有之事,萧南天则不明所以的紧随其后。等二人来到大殿,却发觉所有人都到了,自己二人竟是来得最晚,赶忙站好自己位子,萧南天排在凌秋水之后伫立。扫视了一圈,见其他师兄也是一脸茫然,二人便更觉奇怪。
无霜真人倒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看来这四年你等几人修炼也算有成效,都将进阶,墨天用不多年也快大成了,不错。好了,此次闭关告一段落,总是关起门来一个人炼,毕竟少有体悟,明日我就带你们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