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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歪打把子正上事

中国人都爱锦上添花。高禾的“湖北高禾菇业有限公司”在布袋沟搞的热火朝天时,又有一个经营石材的大老板准备来布袋沟投资了。这个人叫牛闯,台湾人,听说是牛金虎的儿子。牛闯听他的继母冷冰冰说,布袋沟所有的山都是花岗岩,那道阻拦布袋沟人千百年的铁石岭,更是石中上品。于是他打算来布袋沟先考察一下。

这牛闯其实也不是牛金虎的亲儿子。那年,牛金虎和小老婆冷冰冰逃到布袋沟,没想到让古老三认出了他,知道古老三马上就要带人来抓他了,他只好撇下扭伤脚的冷冰冰自己逃命。牛金虎先从深圳偷渡到香港,又从香港到了台湾,真乃九死一生的大命人。在台湾,牛金虎很快与自己过去那些老上级、老部下、老朋友联系上了。一时没有工作,经一老上级周旋,他又在军中谋了个管军用物资仓库的闲差,虽与他上校团长的身份格格不入,可这在当时已经很照顾了。

生活安定了,牛金虎还想再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在当时的台湾,从大陆败退过去的老兵达二十多万,致使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不可能都娶上媳妇,当局默许了军乐园的存在,以解决数万大军的“生理需求”。牛金虎一时间没有找到伴侣,欲火难耐时只能去“军乐园”“妓女胡”找小姐消遣。

军乐园全称为:“八三一”军中乐园,还有个正名叫“特约茶室”,军中乐园办在一栋栋大楼里,一个房间住个小姐,也叫“侍应生”。门上编有牌号,小姐随门牌号也就免去了问姓道名,服务台处挂有她们的照片,来客看上哪个号位的小姐,登记付款就可按号找人了。

妓女胡是跟着军乐园兴起的又一类色情场所,一条街都从事色情行当,外国叫红灯区,这里有组织、有门店,有牌照并照章纳税,老板叫龟头,这里也像做买卖一样生意竞争。牛金虎还去过一个不大的县城,那里每户街门里都有一个小姐,在旅店登记住下后,可再去大街逐户朝门里张望,看上哪家的小姐就记下门牌号码,回旅店老板立刻会打电话将你看中的人叫来。

那天,一个朋友对牛金虎说:老上军乐园找小姐也不是长久之计,“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咱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去那些地方钱不少花,最终也没个知心知痛的亲人。

牛金虎说:“我大小也是个上校团长,那些地方本来就不是我们这种身份去的,我来晚了,女人都让你们占先娶走了,我是没有办法呀!”

朋友说: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相好吧。经那朋友穿针引线,牛金虎很快与一个叫帅秀莲的女人好上了。帅秀莲有三个女儿,最小的是个儿子,叫牛闯,她的丈夫碰巧也姓牛,在台北上班,每到礼拜天才能回家住两天,于是牛金虎便有了五天的机会。一个星期五的下午,牛金虎和帅秀莲还在床上,忽听有人敲门,帅秀莲若无其事地说是我丈夫回来了。这可怎么办?牛金虎突然紧张起来。谁知帅秀莲毫无顾忌,掀开被子光着屁股去开门。“别慌开!”他急忙叫了一声。她只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有意陷害他一般旁若无人地抬手拉门闩。吓的牛金虎提着衣服赶紧躲到门后,眼见男人已经进门了,他的裤头还没有提上来,越发手忙脚乱。男人进屋并没有感觉有异常,也没有看见门后有什么。牛金虎如临大敌,像逼到墙角的疯狗,硬着头皮夺门而逃。是他仓皇出逃的背影使那男人知道了真相,原来屋里有个野男人。

牛金虎有大乱临头的感觉,自己贪恋桃色惹了祸,害了人家女人不说,那男人肯定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牛金虎惊魂未定,第二天又见那男人派儿子牛闯来请他了。牛闯说我爸请你晚上去我家喝酒。

这不明明是鸿门宴么?牛金虎感觉事情重大,赶忙去找那个朋友商量对策,朋友听了哈哈一笑说:“这里的风俗与大陆那边有差异,你不知道,有很多人笑贫不笑娼,还有一些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边有相好,认为女人在外找不到男人,那是女的不漂亮,人窝囊,没有本事,要不然为啥连喜欢的男人都找不到?”

“还有这样的事?”牛金虎还是半信半疑。

“绝对真的,我俩啥关系,能骗你?要不然我能这么容易为你找到了相好?是她托付我的,你可别以为她们轻浮看不起她们,这里的女人心好,对情人就像对自己男人一样真心诚意。”

“不管怎么说,我毕竟睡了人家的女人,又让人家撞见了。”牛金虎还是有点担心。

朋友问:“我问你,你俩好上了你给过她钱没有?”

牛金虎说:“给了,每次都没有空过手。”

“这不就得啦!那男人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了,请你喝酒是为你压惊,怕你今后不敢去了。”

牛金虎说:“不管你咋说,我心里老是忐忑不安,总感觉不是好兆头。”

朋友说:“你要实在不放心,晚上我陪你一起去,我为你壮胆,保你没有一点事,这下成了吧。”

下午,牛金虎买了两瓶“白兰地”酒,与朋友一起去了帅秀莲家。进了门只见夫妻俩都是笑脸,女人正忙着炒菜,男人与他们称兄道弟,毕恭毕敬地倒茶敬烟,热情的如同见了久别的亲人。见此情景牛金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酒喝到晚上六点,那男人看了一下表说:“去台北最后的一班车到时间了,我临时与人倒换了一班,提前一天回,现在得提前一天去,你们继续喝,我得走了。”

男人走了,帅秀莲当着朋友的面对牛金虎说:“他走了你晚上就别走了,以后他星期五、星期六两天在家。”

没过多久,帅秀莲的男人因车祸死了,牛金虎“歪打把子正上事”,自然而然地取而代之,承担起了老小五人养家糊口的重任,牛闯和他的姐姐们从此改叫牛金虎为爸爸。再后来帅秀莲也因病去世了,冷冰冰到台湾后,牛闯也只能随着叫妈。牛闯大学毕业后,牛金虎资助他在台北开了一家大理石店,两岸解禁后,又到福建投资办了个石材加工厂,福建的石材红火一阵后,很快资源就面临枯竭,牛闯正在为寻找新的石材资源犯愁,让冷冰冰看见了,她指着他手中的一块样本石材问:“你们现在开发的主要就是这种大理石?”

牛闯说;“不只这一种,但这种石材需要量大,市场前景比其他种类好。”

冷冰冰说:“你这种石头布袋沟满山都是,去那里要翻过一道山梁,叫铁石岭,岭上的石头和这花色一模一样,应该比你这种更坚硬,随便拿一块敲着像铁一样当当响。因此他们叫那道岭为铁石岭。”

“真的?”牛闯喜出望外。

冷冰冰说:“我在布袋沟住了十几年还不清楚?你要真心去我还有熟人能帮你忙,你去了可找一个叫古老三的人,他在那里要算‘地头蛇’了,就说你是我儿子,是我叫你找他帮忙,‘人熟是一宝’,只要有他帮你,一切都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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