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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泪成全你的自由

前一秒的幸福和这一秒的残酷,不过一秒之遥而已,这让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宿命论。因为萌的养父母不知何时又回到我们身边,然后两个高大的人把萌抱回到轮椅上一声不吭地推走了。

世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黑白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在临走的那一秒,我看到萌养母那冷漠的眼神,好似毒咒一般。而我能听到的,只有萌呼唤我名字的声音,如同时光断裂的声音。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沉默流泪,无言以对。爱情璀璨后粉碎了,就像流星划过天空后下坠,下坠,划破我的心房,残酷得那么深邃。

你知道吗?那偶然滑落在你脸颊的雨滴,是我的泪成全你的自由。

得不到又忘不了,那就记住它吧,感受过经历过也是好的,我突然为自己这样的胸怀自豪,就当这一次的牺牲是为萌的光明未来做出的最后贡献吧。“谁叫我是个傻子呢?”

黎明,太阳照常升起。阳光明媚,一丝丝暖暖地透进薄薄的窗帘,像暗夜中的火烛照亮这个蚀骨寒心的白色空间。

可是这个空间,好像不是之前那个了,这里飘着的花香不是之前的那种味儿,不过既然连萌都舍得失去,还有什么值得在乎呢?就算现在是躺在山间草地间,我也是两眼一闭,无所谓了。

这里的日子还是那么百无聊赖,一天的时间不是打针就是吃药,我好盼望能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明白这样的生活不会发生太大转变的缘故,所以对时间的流逝我都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而过,等待似乎变得没那么辛苦。闲闷时前来送饭的护士莫苍兰经常陪我聊聊天,岁数比我略长,平易近人的亲切态度是之前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所不能比的,这几天我学会了不少医院的相关名词,她还告诉我那些记者肩膀上背着的黑盒子是摄像机,专门用来摄影的。

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因为她总是对我笑。她说今天你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我问她出院是什么意思,她笑着回答说今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以后每天都不用打针吃药了。

我身上没有一件行李,就连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也是那个好心女护士送的,她送我到大门口,塞给我一些钱,含着泪嘱咐:“出院后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难事了就来找我,哎,市里头本来给你拨了奖金的,可是还没到医院就不知去向了。人心难测,世道凶险,你一个姑娘家要好自为之啊!”她抱了抱我算作告别,就转身进去了。

带着彷徨无助的心,我又回到我的原点,感觉这里的环境居然陌生了许多。幸好我的性子就是随遇而安的那种,跑上一些时日就能找回以前的感觉。

重新置办了几件家当,继续自己的乐瑟生活,但是再也不会去车站了,那个地方让我莫名的害怕。我转战到人烟稀少的工业园区,依然每天坐在路边对着对面小卖部里模糊的电视里穿着时尚的情歌王子傻笑。

有时候看到穿着笔直牛仔裤的男人从我身边闪过,我的心就扑通扑通猛跳,然后不舍地目送他们远去,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

偶尔路过繁华的街区,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商店里放着一首深情婉转的悲伤情歌,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逆着时光流向泄露而来。

可不可以

再次回到过去

简单牵手抱着你

如果可以

让一切再继续

我一定好好珍惜

也许忘记是能做的唯一

只要你能幸福开心

简单的你喜欢那场老家电影

亲爱的记得和他去

分开后的旅行

要学会照顾自己

天冷加外衣

你总是爱忘记

没有我陪着你

别再躲起来哭泣

因为亲爱的

我会默默陪伴着你

可是时间

已不让我回去

过往云淡风轻

尴尬之后你离去的背影

是你刻下的烙印

分开后的旅行

要学会照顾自己

天冷加外衣

你总是爱忘记

没有我陪着你

别再躲起来哭泣

因为亲爱的

我会默默陪伴着你

如果现在有人教我唱这首歌该多好呀。我默默地呆呆地坐在路边,听着温柔的歌声,沉浸在一切假象中。

……

一天一夜了,街灯也该休息休息了,街道上的行人如常流动,晨曦只懂得普照,而我呢,已老了一天的心照跳。

背着随身的家当,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突然一个老头儿走到我面前,端详着我手中那个透明的塑料袋,甚至伸出手来想拿,我一个激灵,紧紧拽住手里的袋子。

对于他的举动有些难以理解,只见过笑我的,骂我的,还有摸我脸的,就是没见过像这样抢我手里东西的。

他见我死死地抓住手中的袋子,干瘦枯槁的老脸上霎时绽放出笑容,然后摸摸自己上衣的口袋,掏出几张十元面值的票子递给我,“小姑娘,我不是要你的袋子,是袋子里面有张纸是我掉的,你现在还给我,我给你钱,好不好?”我低头看了看袋子,里面确实有张写满数字的小纸片,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捡进来的。

“为了这张小纸片居然给我这么多钱?看他这样子也不是有钱人,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思忖了一番,没接他的钱,也不答话。看样子现在的我没以前那么傻了。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老人望望四周然后把钱放到我手心里,笑呵呵地说:“我冇得恶意,你收下这些钱自己买点衣服保保暖。肚子饿了吧?走,到我屋里去,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因为他这么一句话,我突然又想起了很久没有再想起的爷爷,心生感动,并且肚子确实饿得慌,就硬着头皮随他而去了。

跟着他来到一个大杂院,老大爷忙里忙外弄了三荤一素外加一汤,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美味佳肴,我还开了一瓶第一次跟萌崽到天台去时他递给我喝的那瓶呛口的饮料,这次喝味道也没那么冲,酣畅淋漓之余,痛快得震得泡沫缓缓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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