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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为了汾清河的明天——中坪村发展生态农业纪实(2)

今天的中坪新村全面实行了社区化。水泥路面平整光洁,新村沿着改道的汾清河一线排开,新楼鳞次栉比,村街路灯成行,村边河渠清水悠悠,家家门前绿树成荫,户户庭院清清爽爽,栋栋楼前鲜花竞放。

由于生态环境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汾清河里的水不再浑浊,一年四季保持着“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清澈。

到过中坪村的人感叹说:“中坪村除了名气没有周庄大,这里的自然环境比周庄还要好!这汾清河水,比周庄洁净;这座座青山满山林木郁郁葱葱,周庄是没有的。像这样青山绿水占全的地方全国也不多呀。仙境是个什么样子?中坪村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呢!要宣传包装一下,发展山村度假逍遥游将来准是一条好出路。”生活在画中的中坪人,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2005年12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赵树凯、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院长温铁军到中坪调研中坪的新农村模式。2007年11月,中国报告文学学会、《文艺报》和武汉大学、湖北大学等一批理论家慕名到中坪村采风,作家理论家们来时兴致勃勃,走时流连忘返。2008年7月1日,中坪村党支部成为受到中共襄樊市委表彰的全市7个“十佳农村党支部”之一。2009年,村党委书记黄立杰被评为湖北省劳动模范。

种桑养蚕,在生态保护上与葛业异曲同工

中坪村的生态产业化道路越走越宽。除了葛业公司以外,中坪村还有一家生态型企业——“马桥中兴蚕业有限公司”。

黄立杰曾语重心长地对公司经理王延俊说:“这个中兴蚕业公司现在不是要你赚多少钱,我现在不指望你赚多少钱,也不准你多赚钱。你的任务主要就是为发展桑蚕提供服务——技术服务、市场服务、信息服务。在收益上,不要你们算经济上的小账,要算生态环境的大账。我要的效益就是全村的桑蚕规模,要的是中坪的生态农业成为支柱产业!”

万事开头难。在中坪村开始发展桑蚕业的每个环节,中兴蚕业公司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中兴蚕业公司先用村里的资金将桑苗统一购买回来,种桑的农户只需出半价将桑苗领回家去,其余的由村里补贴。而这半价也不要农户出现钱,只须记下账,等到将来蚕茧出来了用鲜茧抵账。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风险,也从心理上让农户感到放心。

在蚕子孵化季节,由中兴公司从宜昌把蚕纸进回来,再及时发放到农户。其间公司的技术人员挨家挨户上门指导孵化。蚕具、蚕药都由公司代购回来,让农户领回去使用。考虑到一般农户资金周转困难,在领用时一律不收现钱,等蚕茧下来以后用鲜茧抵扣。

在蚕茧烘干设备投入上,村集体不惜重金。黄立杰认为,设备往往决定蚕茧的质量,而质量直接决定价格。他还主张,要买就买最先进的。于是村里出资30万元从浙江购买了最先进的蚕茧烘干机。这种烘干机最大的优势就是烘干快,吞吐量大,从鲜茧到干茧只需四个小时,精确的数字温控保证了蚕茧一流的质量。同样的鲜茧,不一样的机器烘出来的成色大不一样,价格也就不一样,这种设备让外地许多蚕农羡慕不已——既使已有多年栽桑养蚕历史的宜昌远安和号称湖北桑蚕第一镇的南漳县巡检镇至今也没有这种设备,整个湖北全省就只有中坪村这一台(套)。这既彰显了中坪村的集体经济实力,也表明了村里发展桑蚕产业的决心。

在蚕茧收购季节,考虑到鲜茧的保存难度和市场价格的波动,为了防范风险,最大限度地保护蚕农利益,中兴蚕业公司先从村里借钱垫付,将所有蚕茧先统一收起来烘干保存,由公司统一联系外销。而公司按卖出的实际价格付给蚕农,仅收取很少的劳务服务费用以维持工人工资。为了保护和稳定桑蚕面积,凡遇到市场降价波动,在市场价格低迷时,公司对所有蚕农实行保护价收购——当市场价低于每斤六元时,公司按每斤六元的保护价格全部收起来。如果价格一直上不去,亏损部分全部由公司承担,绝不让蚕农受损失。

这种让农户稳赚不赔的零风险模式极大地调动了全村栽桑养蚕的积极性。中坪村的桑蚕面积迅速扩大。在这个过程中,村“两委班子”的带头作用自然不可忽视。

在最开始的起步阶段,村“两委班子”的干部们每个人都有包组包片任务,挨家挨户上门去宣传植桑养蚕的好处,逐户落实植桑面积和蚕纸数量。

蚕纸买回来了,得赶紧分送下去,于是村干部们将蚕纸捧在手里翻山越岭一家一户地送上门去,细细地交代如何饲弄,室温多少,一夜要起来看几遍等等。

养蚕是件极细致的活。看似不起眼的一张麻纸,上面一些密密麻麻的芝麻粒便是蚕子了。不要小看了这些小芝麻粒,一旦有适宜的温度,便变成一个个肉眼勉强看得清的微小生命,这就是蚕的幼虫。然后它们很快就开始吃桑叶了,一天比一天长大。等到眼睛看得清时,这蚕食量就突然大得惊人了。一大把肥厚的桑叶丢下去,随着一阵细雨般的密匝匝的沙沙声,桑叶很快就化为乌有了。

这时候的蚕最娇贵,娇贵得弱不禁风,稍不留神就会病了,一只蚕病了就会传染到整个蚕棚,一个蚕棚有了病蚕,很快传染到全村,所以必须分外小心。这时村干部又开始奔波了,按技术员们的讲解,挨家挨户去提醒蚕农们千万小心,万一出现染病苗头,包组包户的村干部们又急急领了中兴蚕业公司的技术员来给施药救治……待蚕虫长得肥大慵懒不再吃桑叶时,便开始吐丝结茧,回馈主人了。一夜过去,蚕室里便到处结满雪白的茧花。这就是未来的丝绸了,对于蚕农来说,这就是一把把的钱了——蚕农只需要把摘下来的鲜茧挑到中兴蚕业公司,就直接换回了一沓沓印着毛主席像的红版百元大钞!

中坪村的桑蚕发展起来之后,正赶上现代消费升级带来的蚕丝业繁荣,蚕茧价格逐年攀升。虽然公司制定有最低保护价,可是中坪村的桑蚕业发展起来以后,蚕茧从来没有跌落到保护价之下,而且呈现出逐年攀升的趋势。2006年已卖到10元以上!

每个桑蚕农户一亩地只需放养三张蚕纸,按每张纸最低收80斤鲜茧计算,一季下来就是240斤,每斤10元,就是2400元!加上种桑树享受国家退耕还林政策补贴230元一亩,这样种桑养蚕户每亩至少可收益2630元。如果每个农户至少种上一亩桑园,这最低2630元便是稳赚不赔的可靠收入。

可观的利润给栽桑养蚕户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效应。中坪三组有一户叫苏昌国的农家,在荒山边角地带种了几亩桑苗,每年的蚕茧收入都在一万元以上。

“中兴蚕业”虽然是一家“有限”公司,但黄立杰对他们的服务范围要求却是“无限”:无行政地域界限,无责任界限——不管是哪里的农户,只要找上门来,中兴蚕业公司就必须提供无限的无偿服务;不管是否农户的责任,桑园或是蚕茧技术上出了问题,中兴公司都要承担责任!这使得中兴公司的服务范围已不仅仅只是在中坪村,而是从中坪周边往外延伸并逐步扩大到整个马桥镇。附近的周湾村有一户村民叫周永红,在中兴蚕业公司的指导下,种了10亩桑园,现在每年仅蚕茧一项就可增加两万多元的收入。

在中兴蚕业有限公司的带动下,中坪村和马桥镇的桑蚕业发展势头迅猛。到2009年,中兴蚕业公司一季经手的鲜茧已达两万多斤,干茧1。5万多斤!

现在的中坪村,房前屋后、山边田角,到处是一排排粗壮的桑树。所见排排桑树上,叶片肥嫩、翠绿欲滴。而中兴蚕业公司自身也随着服务范围的拓展逐渐成熟壮大起来。中兴公司自身的成熟,也意味着中坪桑蚕产业链条的兴旺与成熟。公司经理王延俊始终牢记着黄立杰的嘱托:公司本身不追求经济效益,只准维持保本运转。

采访时,我问王延俊:“王经理,你们这样辛苦,村里又不让你们赚钱,你们想得通吗?”

王延俊笑笑说:“不通也得通啊,我们嘛,只要能保住员工的工资就行。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提供服务,促进生态产业的发展,黄书记算的是大账——只要我们服务工作做好了,马桥一带的桑蚕产业就发展起来了!只要全镇桑蚕发展起来形成产业规模,中坪用生态产业取代采矿业的目标就实现了。”

今天的中兴蚕业公司已不单是中坪村的服务公司了,从归属上说是中坪村的企业成员,而从实际辐射效应来看,中兴蚕业公司已带动了整个马桥全镇的桑蚕产业,并通过相互影响逐步向周边村镇延伸。中兴蚕业公司已成为保康县的桑蚕产业化龙头,技术服务的触角越伸越远。2006年,中兴蚕业公司受到县委县政府的表彰,被授予“保康县先进龙头公司”荣誉称号。

汾清河畔的明天会更美好

在汾清河畔采访这天,在村里副书记余守强的引领下,我参观了中坪村的三个搬迁组的新居。只见每户人家都按统一样式盖成了两层小楼,连窗户、房顶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各户门前由村里出钱统一购买水泥硬化了道路和小院,还在每排楼房间修了花坛,每户人家门前丛丛花树竞相开放,一片姹紫嫣红。

我们随意走进一户新楼,主人热情迎出来奉烟敬茶,余守强介绍说主人叫张自佳,2004年搬下山来现在已成了这儿的老居民了。我指着门前清清的河水说:“这下你们吃水可方便了,连担子都不用,用水桶一提就直接倒进水缸里了。”

张自佳笑着说:“同志您说错了,我们连这河里水也不吃呢,我们吃的都是管道引来的苏溪河里的水,清甜清甜的。比您们城市里自来水好得多,不信您尝尝看。”张自佳话语间充满了自豪感,他拿起一个杯子,伸到水龙头上一拧,清清的泉水哗哗流出来,我接过喝了一大口,一种纯自然的清甜沁入心脾,便随口称赞道:“真是甜啦,在这里住的人都要长寿呢——”

余守强接过话头,“您说对了,这屋里就有一位老寿星呢!”说着朝后院喊了声:“奶奶,快出来,来了城里客人呢。”

一位老奶奶颤巍巍地走出来。老人红光满面,浓厚的头发刚有些花白,边朝外走边热情打着招呼。

我说:“老人家怕有七十多了吧?”

户主张自佳笑笑说:“老奶奶今年96岁,按阳历就是97了,早就享受村里每年1200元的健康补贴了!”

我不由暗自称奇,便对着老人大声说:“您真是老寿星呀——”

张自佳笑着对我说:“您不用那么大声音,她老人家耳朵好着呢!”这“老寿星”笑笑说:“在中坪村眼下我算得上是岁数大的了。再过三年,就能领每年一万块的长寿补贴了!”

我们看见张自佳的屋梁上吊满腊肉,猪圈里养着肥猪,屋里彩色电视等家电一应俱全。家有长寿老人是一个家庭生活质量的标杆,可以看出张家生活算得上殷实了。村民们说,中坪村的长寿老人越来越多了,这都是生态环境造的福。村民们一再向我称赞村党委书记黄立杰的眼光和胸怀。现在中坪村人均纯收入早已超过10000元,除了给老年人定期发放健康补贴外,中坪村还实行了全民养老制度。年满40岁以上的村民,都由村里给购买养老保险。仅这一项,村里每年要续投300多万元。对于有着3700多人口的村子来说,这的确是笔不小的开支。但黄立杰说,发展经济的目的是提高人民生活质量,我们的一切都要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让老百姓终生有靠。

采访期间,正碰上社保部门给村里投保的村民发养老金。发放的方式是直接打到村民们账户卡上。村民们或比对着存折上的钱数,或数着刚取出来的钱喜笑颜开。村民们开心的笑声感染了我们——我们讨论起了新农村的标准。我心想,这中坪村应该算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个范本吧!

在这个生态和谐、环境美好的村庄里穿行,你想起的决不止是周庄,甚至会想到香格里拉。

脚下的汾清河淙淙有声,奔流不息。它不是在流淌,而是在评说——评说一个村庄三十年的变迁;它也在见证——见证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给一个村庄带来的传奇般的变迁……汾清河的明天,将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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