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的问道大会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剩余的三天天善基本都是在修炼中度过,自从醒来之后,他变得没有以往那般开朗,整个人有些沉闷起来,姜琅则忙碌的昏天暗地,基本上除了晚些时候回来休息,一天都见不到人影。
最终的结果流云宗成绩并不是很好,勉勉强强的保持了第七的位置,整个宗门内外到处都透露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流云宗宗主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不少长老和护法都被其责罚一通,而长老护法就将这股邪火转发在了弟子的身上。
随着长长的队伍离开赵国国都,天善并没有看到姜琅的身影,在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抵达宗门的第二天,姜琅是被人抬回来的,准确的说他已经无法站立行走,因为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天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琅也并没有被送到自己的小院,而是在别的长老那里养伤,随后去膳堂打饭,他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并且收获了很多怪异的目光与指责。
“听说姜护法就是因为这个没有灵根的人前去王府大打出手,最后被王府内的高手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因为姜护法是流云宗的人,恐怕在也回不来了。”
“这人还真是丧门星,刚来流云宗不久,就得罪紫牧师兄害其走火入魔,紧接着又让姜护法身受重伤,真不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天善面无表情的拎着食盒在人群中穿梭,头也不自然的低了下去,别人的指责并不会对他有太多影响,如果说以前天善的心就比一般人坚强些许,那么经历王府一事之后又有了质的飞跃,他是对姜琅的愧疚抬不起头来。
回到房间之后,他并没有将食盒打开,而是端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双眼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白则在一旁十分亲昵的蹭来蹭去,可是并没有得到以往那般嬉闹,它也逐渐安静下来,躺在一旁看着天善,希望替主人分忧的心情很快便被食盒中散发出的香味所取代。
王府当初害的我差点死去,又将姜叔叔打成重伤,如果我有足够的实力,王府的人也好,流云宗的人也罢,又有谁敢多说什么?天善一直坐到后半夜方才想通这个道理,实力为尊!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而没有实力的人就只能听天从命。
当一个月后的早晨,天善将炼气功法修炼到第八重的时候,姜琅方才走入自己的小院,小白最先听到动静,吼了几声天善便跟着它一起走出屋中。
穿着一身素袍的姜琅正站在院子中央,瞧见天善和小白之后脸上划过一抹微笑,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此刻的姜琅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笑容那么僵硬。
“姜叔叔。”天善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姜琅的面前突然心头一酸,这哪里还是以往那位无论在何时都身板挺直,充满朝气的姜琅,此刻的他不修边幅,衣衫不整,人也憔悴的不像话,就连身体也是微微弓着,不知道是因为伤势未好,还是整个人太过消极所致。
“我没事,让你凭白担心了。”姜琅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自然起来,摸了摸天善的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要检查检查你最近是否偷懒,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宗门会在度招收弟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天善重重的点了点头,姜琅步履蹒跚的进入了自己的屋内,房门也随之紧闭,天善久久不语站在原地,他能感觉到姜琅真的变了很多,只是不知道缘由何在,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颜色,和他一样在满是紫色宗服的流云宗内分外扎眼。
回到自己的房中,天善将炼气法决从第一重在度修炼一遍,又写了三四张纸的静心诀,心情方才慢慢平稳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能够感觉的到一切都有了变化。
这种猜测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应验了,只见刘恩,紫牧,以及刚上山时天善见过那位十分美艳的女子一同出现在姜琅的院外。
“姜琅,宗门已经给你分配了别的住所,这处院子现在归我了。”刘恩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听上去他此刻心情极好,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怨气都得到了释放,偶尔还能听到紫牧的声音以及他爽朗的笑声与恭维。
天善出来了,正好看见背着一个大包裹的姜琅推门而出,姜琅将目光望向天善,开口道:“收拾一下吧,我们今天换个住处。”
“恩。”天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将自己的东西装好,带着小白一同站在院中,他什么也没有多说,也什么都没多问,这个时候谁都能看的出来,姜琅此次恐怕受到了不小的责罚,护法的职位应该不在了,甚至流云宗弟子的身份都没保留,否则他身上的宗服不应该是这个颜色。
推开院门,便瞧见刘恩趾高气昂的嘴脸,他直接略过了天善与姜琅,像主人一样审视这个院子,不时还提出自己的意见,紫牧则在一旁奉承接话,完全当姜琅与天善是透明人般,这种无视让人很不好受,至少对于现在的姜琅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只有那美艳女子看了看天善,又对姜琅行了一礼,不过她并没有说话,一双美眸时不时的打量着小白,显然对它很是喜爱。
很善于察言观色的紫牧看了看小白,在刘恩进入屋中查看之际开口说道:“这头狼我买了,你开个价吧。”紫牧的语气和目光让人非常不爽,蕴含着施舍与怜悯的姿态。
天善没有说话,跟在姜琅身后慢步离开,小白则紧紧跟在天善的身旁,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美艳女子有些不舍的望了望小白,转身去往一个个房屋查看,只有紫牧黑沉着脸,紧攥双拳,如果不是有长老回护姜琅,并给他在流云宗觅得一处安身之地,他一定会上前让这个曾经带给自己羞辱的男人和那害他走火入魔的小杂种终身难忘的教训。
姜琅已经彻底沦为了普通人,不再是先前那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流云宗护法,身上带着无数个光环,让很多赵国境内普通修真门派都巴结尊崇,也不在是姜家的顶梁柱,他的境界从修元初期跌落到锻体初期,护法的位置也没保住,因为得罪王府就连流云宗弟子的身份都不能给予,如果不是一直关照姜琅的那位长老据理力争,恐怕他已经被扫地出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可以在流云宗后山自行寻觅一处安身之所。
草棚,木屋,几个石墩,两块草席,屋外一个简易小棚子下面放着一个铁锅,这就是天善和姜琅如今的住所。
两人已经没有前往膳堂打饭的待遇,只能自给自足,过起了野人一般的生活,虽然无拘无束,可也充满了荒凉和落寞。
又是一年春来至,万物复苏,生机盎然,被积雪压了一个冬天的土地萌生不少绿意,微风拂面,带着异常干净和清新的味道,转眼间天善来到流云宗已经快到三个年头。
此时的他身穿兽皮做成的衣服,正和小白在山间奔行,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引得树梢飞鸟惊声一片,也有野兽嘶鸣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快到十六岁的天善已经俨然成为真正的少年郎,与刚上山时相比更加健壮,也长高了很多,麦色的皮肤充满了阳光和朝气,原本清秀的五官线条越发清晰,虽不如紫牧那般俊美,可增添不少男儿般的英气。
小白已经彻底长大,没了当初的慵懒,变得浑身上下都充满野性,奔行的步伐不时停下,发出几声狼吼,随之又飞快追上前方的身影,一人一狼就这般在山头嬉闹,在落入余晖将金色光芒铺满山头时方才朝着山下那座木屋跑去。
山下木屋前方已经修建出一个百平米左右大的院子,院子一大半都是菜地,只是现在并没有任何菜可以种植,上面的积雪才刚化开不久。
此时姜琅正在院中挥舞着剑法,虽然不如以往那般威势十足,可也别有一番新的领悟,瞧见天善和小白归来,他方才停下身形,笑吟吟的望着院外。
“姜叔,我和小白打了一头野猪!”天善边跑边说,远远望去,在他身后可不是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野猪,虽然不是成年野猪,可是这种肉质最为鲜美。
一顿丰盛的烤全猪在姜琅和天善的忙碌之下,以及蹲在一旁的小白满地口水中很快上桌,看着狼吞虎咽的天善和小白,姜琅的嘴角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山中一年余,姜琅依靠自己的领悟,在回修元初期,而他真正感慨的并非自己失而复得的境界,而是已经达到锻体中期的天善,相信在一个月后的宗门考核中,定然能够大放异彩!这点姜琅异常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