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至始至终杨树都没有看过苏雪一眼,他心中知道,这是唯一能躲开欧阳宇等人找麻烦的方法。
苏雪临走的时候,朝着杨树的位置看了一眼,眼睛里冷意十足,欧阳宇微微一笑,追在她的身后一路而去,杨树慢慢收拾书本,动身回家。
夜晚在一次降临,因为是周五,晚自习不用上,杨树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应该还没回家,可能在某个有钱人家做保姆,于是拿出电话,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小树,你下课了?”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很慈爱,对于杨树来讲,妈妈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
“妈,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杨树缓缓说道。
“我还在工作呢。”胡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先回家,等妈妈下班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妈,我不饿,你在哪里,我过去帮你。”杨树知道母亲心疼自己,再苦再累从来都是自己扛,相依为命的这些年,他是母亲的依靠,而母亲,同样是他的依靠。
“傻孩子,妈妈在工作,你来干什么呢,快回家去吧。”胡莹的声音如此温暖,让杨树很安心。
杨树深吸一口气,笑道:“没事,妈,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在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听着杨树的话语,胡莹不再勉强,缓缓道:“我在帝号公馆,你过来吧,跟门口的保安说一声,就在那里等我就好了。”
杨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慢慢朝着帝号公馆走去。
东城市帝号公馆,是著名的富人区,几乎有钱人家都以在这里买房而自豪,因为这里不但地势繁华,更聚齐了无数的大型家族,苏雪和欧阳宇的家也在这里。
没有打车,杨树一路步行而去,二十分钟后,便看到了帝号公馆的大门。
那是一座恢弘的大门,全是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夜晚的灯光迷离身遂,让整座帝号公馆尽显神秘风采。
杨树走到保安亭,礼貌地跟保安打招呼,然后便坐在门口的石梯上等母亲下班。
百无聊赖之际,他拿出自己收集的野史,慢慢品味。
今日在课堂之上,历史老师讲述的远古蒙古部落天狼的故事,让杨树深有感触,那段历史他也仔细看过,但因为年代久远,很多东西无法查证真实性,而他收集的野史对于那个年代的讲述也是寥寥几句,不过昨晚在天狼石塔的际遇让他对于天狼的概念有了新的诠释,或许,历史从来都没有欺骗人们,远古天狼真的存在。
就在他沉浸在历史长河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一声叫骂惊醒了他。
“你走路没长眼吗?把本少爷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个衣服有多贵,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买不起。”
杨树寻声看去,叫骂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说话的时候趾高气昂,身上一件白色的礼服这时候沾了一些污点,而被他喝骂的人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那矮小的身材,卑微的举动,让杨树莫名的心痛。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妈,发生什么事了?”杨树快速跑到母亲身边,将她挡在身后。
胡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眶泛红,摇头道:“小树,都是妈不好,不小心把垃圾弄到这位少爷身上。”
杨树转身看着白衣少年,沉声道:“我妈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
白衣少年斜眼看着杨树,啧啧说道:“乡巴佬,你知不知道我这身衣服多贵?光是道歉就完了?今天你们不赔我衣服就甭想走。”
“你。”杨树往前迈出一步,身后的母亲看他的样子急忙拉住他,沉声道:“小树,都是妈的错,都怪我笨手笨脚,才会弄脏了人家的衣服,是咱们理亏,我们赔就是了。”
“哟呵,说得好听,你赔得起吗?”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推了杨树一把,道:“乡巴佬,瞧你们这穷酸样,知不知道我这件衣服可以顶你们一年的工资?”
杨树脸色苍白,但他却知道白衣少年的话没有错,像他们这样的阶级,算是最低层的人士,母亲每个月的薪水除了给他的学费,补贴家用已经是十分困难,这少年一身贵气,那件衣服自然不便宜,说到赔,他又怎么赔得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衣服是我妈弄脏的,是我们不对,我可以帮你拿去干洗。”
“洗?”白衣少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抱着肚子笑了一会才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小爷我的衣服从来不用洗,因为我只穿新的,今天是因为小爷心情不好,也活该你们倒霉碰到我,所以才要消遣你们,说说吧,怎么解决?”
杨树紧握拳头,白衣少年的话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他沉声喝道:“虽然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也不能践踏玩我们普通人的尊严,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也有人格,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知道后嘲笑吗?”
“就你们?还有尊严和人格?真是不知所谓的乡巴佬。”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今儿我就是要践踏你的尊严和人格,你能拿我怎么地?”
“你不要欺人太甚。”杨树再一次向前迈了一步,挣脱母亲的手,他得拳头握得直响,彰显着他的愤怒。
“我就欺负你。”白衣少年突然踢出一脚,劲力刚猛,动作刁钻,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杨树毫无防备,被踢个正着,硬生生滚出三米远,落地之后满身灰尘,胸口处一阵剧痛。
胡莹见自己儿子受伤,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脸上眼泪横流,看着狼狈不堪的杨树和一脸狞笑的白衣少年,她突然扑通一声朝着白衣少年跪了下去。
膝盖与水泥地面的碰撞声让杨树的心撕扯疼痛,看着自己的母亲硬生生跪在别人面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几乎让他窒息,而对面白衣少年脸上的嘲弄之色更加让他怒火中烧。
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先是决堤的洪水,一场原始的野性似乎在快速的蔓延苏醒,他的眼睛越来越深遂,一双瞳孔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黑白色。
时间仿佛静止,却又快速的进行,杨树突然大喝一声,像一只脱困的野兽般从地上翻身起来,身前的母亲和对面的白衣少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到一个黑色的残影,像是出膛的子弹,奔射而出。
杨树身体里一股原始的冲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白衣少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撞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一直将他撞飞十多米,落地之后口中鲜血狂洒,须臾之间便昏死过去。
巨大的动静立马吸引了保安和帝号公馆里的人,这时候的杨树半跪在地上,谁也看不清他的脸,那双黑白色的瞳孔,正发出幽怨的光。
最吃惊的莫过于他的母亲胡莹,自己的儿子他最了解,从小到大,杨树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刚才的一切,让胡莹措手不及,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还是那个每天勤劳老实的傻小子吗?
闻声而来的保安将事故现场团团围住,有几个将昏迷的白衣少年扶起来,忙惊呼道:“是欧阳家的三少爷欧阳泉,快去报告。”
其余的保安手握警棍警惕地看着半跪着的杨树,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吼道:“年轻人,你不要乱来,这里帝号公馆,你行凶伤人,我们有权当场拘捕你,然后移交有关部门,你现在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为难你。”
杨树一动不动,而一旁的胡莹听到保安要抓自己的儿子,急忙跑过来哀求:“保安大哥,他是我儿子,你们不要伤害他,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一群保安自然是认得这个在这里做保姆工作的女人,但杨树当面伤人他们也很难做,就在这时候从公馆里走出一大群人,当先一人走路四平八稳,脸色阴霾不定,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一身白色西装,看上去煞气逼人。
他走到场中,只问了一句:“谁伤了我侄子?”
一群保安面面相觑,全都把眼睛对准中间半跪在地上的杨树,中年男子这才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戾气。
“小子,是你打伤了泉儿?”中年男子虽然诧异,但却没有放在心上,继而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