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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晏几道

字叔原,号小山,临川(江西抚州市)人,晏殊幼子。其词与其父齐名,向称“二晏”。晚年家境中落,生活贫困。他的词既继承了花间的精雕细琢、用色浓艳的特点,又接受了南唐白描影响。多写爱情、离别之作,带有感伤情调。著有《小山词》,存词圆远园首。

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注释】

却:正。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原是五代翁宏《春残》中的诗句,原诗并不出名,翁宏也不为人所知,倒是晏几道袭用之后,却屡屡为人所称道。小蘋:歌女的名字。罗衣:领口如心状的衣服。彩云:古代指貌美而薄命的女子,这里代指小蘋。

【简析】

这是晏几道的代表作,一首感旧怀人的名篇。当为作者别后怀思歌女小蘋所作。词之上阕写“春恨”,描绘梦后酒醒、落花微雨的情景。下阕写相思,追忆“初见”及“当时”的情况,表现词人苦恋之情、孤寂之感。全词在怀人的月时,也抒发了人世无常、欢娱难再的淡淡哀愁。在内容上他写的是小山词中最习见的题材———对过去欢乐生活的追忆,并寓有“微痛纤悲”的身世之感;在艺术上,它表现了小山词特有的深婉沉着的风格。可以说,这首词代表了作者在词的艺术上的最高成就,堪称婉约词中的绝唱。

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注释】

彩袖:指歌女。拚(pan)却:甘愿,不惜。桃花扇:应是画有桃花的扇子,歌舞时所用。剩把:尽把。银釭(gong):银质灯台。

【简析】

本词表现的是一对恋人的“爱情三部曲”:初逢,别离,重逢。描写作者同一个歌女久别重逢时的喜悦。真挚地抒写了对一青楼女子的爱情。上阕写当年的欢聚时的一幅幅美好的画面。下阕写今日的相逢,意外惊喜,反疑是梦。词笔缠绵曲折。全词虚实结合,结构精巧,层次分明,是晏几道的代表名作之一。

清平乐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注释】

兰舟:舟的美称。棹:船桨。

【简析】

这是一首抒写离情之词。上阕一则苦苦挽留,一则乘醉而去,送别者内心的无奈与怅惘显而易见。下阕头两句叙述别处,只有杨柳一枝枝、一叶叶,都似主人公离情如此之多。最后两句而是转作绝语,怨而不能割舍。全词以写场景为主,意境曲折,婉丽不失典雅。其中“一棹碧涛春水路”,“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都是形神兼备的佳句,为后人所称道。

阮郎归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注释】

金掌:汉武帝在建章宫立铜柱,高二十丈,上有仙人,掌声擎承露盘。

绿杯红袖:前者指酒,后者指歌女。旧狂:指当年征歌逐舞的宴饮之欢。

【简析】

这首词写别情怅恨之意。上阕写秋雁南飞,主人引起思乡之情。下阕写因自己的孤高的性格,而仕途失意,想以狂醉来排遣忧愁,然而却是“断肠”。

这首词写得曲折层深,沉郁悲剧悲凉。“清歌莫断肠”妙笔点睛,使全词沉着厚重之意到此忽成一片空灵,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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