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
人们对上帝的存在有所怀疑,并不是一味地信仰。好的恐惧出自信仰,坏的恐惧出自怀疑。好的恐惧和希望结合在一起,因为它产生于信仰,并且我们把希望寄托在我们所信仰的上帝身上;而坏的恐惧则和绝望结合在一起,因为我们恐惧着我们对之根本就没有信仰的上帝。前一种是恐惧失去上帝,后一种则是恐惧找到上帝。
有人说:“奇迹会坚定我的信心。”他们在没有看到奇迹时会这样说,理智从远处看来好像是限制了我们的眼界,然而当我们达到那里的时候我们就又开始看到更远的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们精神的流转。可以说任何一种准则都有例外存在,也没有一种真理是如此之普遍,在某些方面它是会失效的。只要它不是绝对的普遍,而可以让我们对当前的题目有援引例外的余地,并且说:“它并不永远是真的,因而就有些情况并非如此。”——这样就够了。另外还要指出一点,它本身也是如此,而这就是为什么假如有一天我们并没有发现例外,我们就会非常之尴尬或者非常之不幸的缘故了。
我们从不会对每天要饮食和睡眠感到无聊,因为饥饿是反复出现的,困倦也是的,如若不然我们就要对它们感到无聊了。同样没有对于精神事物的饥渴,我们也会感到无聊的。
要承认有无限的事物是超于理智之外的,是理智的最后一步,假如它没有能达到认识这一点,那它就只能是脆弱的。
假如自然的事物是超于理智之外的,那么我们对超自然的事物又该如何评说呢?
我们的怀疑在某些方面是必要的,在必要的地方肯定,在必要的地方顺从。不这样做的人就不理解理智的力量。有些人是反对这三项原则的,或由于未能认识证明而肯定一切都是可证明的,或由于不懂得在什么地方必须顺从而怀疑一切,或由于不懂得在什么地方必须下判断而对一切都顺从。
智慧把我们带回到童年。最符合理智的莫过于这种对理智的否认。
如果我们无条件地顺从理智,我们的宗教就不会有什么神秘或超自然的了。如果我们违犯理智的原则,我们又会觉得宗教是荒谬可笑的。
我们一切的推理都可以归结为向情感让步。
然而幻想与感情虽相似,但相反。从而我们不能分辨这些相反性。一个说我的感情就是幻想,另一个又说他的幻想就是感情。所以准则的约束尤为重要。理智就把它自己提出来,然而它对一切感官都是驯服的,于是就没有了准则。
然而,人们常把想像当作是自己的心,于是只要他们一想到皈依,他们就自以为是皈依了。
感受到上帝的乃是人心而非理智,这就是信仰。
认识上帝距离爱上帝又是何其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