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陆离瞪大了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纪风涯心中疑惑,不敢动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向肩上望去,那只蝎子竟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不敢大意,将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将方圆10米检查了个遍,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虽已脱险,但他却依旧不肯罢休,对陆离道:“不对,我明明看见过一只蝎子!当时它就在我的肩膀上,一半红,一半紫,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双面伊人’!”
陆离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沉默了几秒种,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浴缸的水里放了迷迭香精油,纪先生一定是被它迷昏了头,产生了幻觉。”
“这——可是我明明——”这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但纪风涯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著精神,正欲进一步追问,只听陆离道,“对了,纪先生,这大半夜的,你跑我浴室里做什么?”
“我……”纪风涯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良久道:“陆离,你听我解释,我并非有意冒犯。整件事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还请你耐心地听完。几个小时前,我开着车在南京城内游荡,结果被几个孩子引入了一间荒废多年的鬼宅。鬼宅后园里有一座石山,石山腹中有一条地道,通往一处神秘的所在。我在那里找到一处密道,密道尽头有一扇石门,打开石门,便来到了这里。”
“这事听起来有些蹊跷,但人说相由心生,纪先生面相端庄,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是那些心术不正偷窥成癖的龌龊小人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她微笑道,“纪先生,我相信你的话,请随我进屋换件衣服吧。”
在陆离的带领下,纪风涯穿过一条走廊,五彩槟榔玻璃窗在两侧徐徐延伸,通向里间的卧房。
这房间分成里外两进,中间半挽了墨蓝金丝绒的幔子,流苏垂地,依稀可见一张乳白色的欧式雕花木床。床上铺了天青色金线刺绣的绸缎床罩,荷叶镶边打着水纹褶皱,一盏磨砂玻璃罩子的青铜镶边吊灯悬在上方。外一进是一个清丽雅致的房间,房中一张紫红酸枝木桌子,铺着米色蕾丝桌布,四周是一圈红木西式椅子,上方垂一盏青花瓷纹样的长方纱灯。窗下有一张欧式的长沙发,洛可可风格的靠背和脚,驼色铆钉皮面,显得气度不凡。沙发前的胡桃木茶几上摆着一个细长颈的银色花瓶,里头养着一枝火红的彼岸花,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传说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佛经》有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就在他对着花出神之际,陆离从衣橱中取出一套白色西装,递给了他:“纪先生,这套衣服你拿去换上。”
一刻钟后,他回到房中,陆离已换上一件二色金刺绣的旗袍,暗紫色嵌金滚边,云纹盘扣,一头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抽烟,细长的摩尔在指间燃烧,袅袅的轻烟飘散开来,湮没了她的容颜,只剩下一对漆黑的眼眸,流淌着盈盈的波光。
纪风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离答道:“翡冷翠10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