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虚掩的地狱之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油灯的光过于微弱,照明距离极其有限,眼前是一片空旷的虚无,带着浓重的夜色汹涌地袭来。
二人在黑暗中前行,走了七八分钟,远处隐隐有一丝光亮,忽明忽暗。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光亮走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约五米高,石碑顶端嵌着一面镜子。
纪风涯掏出手机,调到照明模式,对着石碑照去。淡蓝色的光照在阴冷的石面上,散发出森森的寒意。几行铿锵有力的大字跳入他的眼帘: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刘禹锡《石头城》
石头城,即六朝国都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在南京建都的朝代,国祚极短。在它们悲恨相续的史实中包含着极深的历史教训,因此金陵怀古成为咏史诗中的一个专题。在国运衰微之际,更成为关心政治的诗人常取的题材,寄寓作者对今昔盛衰的感慨。
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这首诗出现在这里,令人匪夷所思。他将石碑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于是攀到石碑顶端,想将那面镜子取下来看个究竟。到近处一看,这才发现那不是镜子,而是一枚人头骨,眼窝里放着幽冷的绿光,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不出的渗人。他心中一惊,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身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耳畔响起守楼人的惊叫声。
他这才发现,脚下的地面竟是虚的!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巨大的石板,呈正方形,边长约30米。此刻这块巨石板被钓到了半空中,以石碑为中心,像跷跷板一样上下摆动。
眼见守楼人即将坠入黑暗,说时迟,那时快,纪风涯飞快地从石碑上跳下,落在了另一端。二人站在水泥板两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以保持平衡。纪风涯举起手机,向下照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惊得他差点失足掉了下去。
尸体!四面八方都是尸体!
那些尸体,发着幽微的蓝光,在这无边无际地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背上涔涔直冒冷汗,整个人仿佛瞬间虚脱了一般,只听见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似乎要从他的胸腔里奔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涌上心头,周身的毛孔闪电一般收缩着,脑海中蹿出一个词语:地狱!人间地狱!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对面的守楼人。守楼人显然也看到了下面的状况,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冲他喊道:“你先下去,我垫后。”
“你先!”纪风涯看了看下面,“大约十二三米深,我向这个角移动,将你放下去!”
他说着,碎步向后退去,石板渐渐向下倾斜,守楼人距离地面只有两米之遥。他看准了位置,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安全着陆。
之后轮到纪风涯。石板上只剩一人,失去了平衡,摇晃得厉害。他深吸了一口气,沿对角线方向,从石板一角跑到另一角。期间石板剧烈晃动,最终倾斜,他连跑带滚地落在了地上,胳膊擦伤了一块,所幸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