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来这里来干什么?”男人冷冷地打量着他。
“我——”纪风涯迟疑了一秒钟,“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里除我之外,没有别人。”
纪风涯皱眉道:“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守楼人。”
“我刚看见——”纪风涯转过头去,望向不远处的小楼。忽然,他抬起的手臂生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几秒钟前,那三名少年正朝着荒地尽头的小楼走去,据他目测,当时他们离小楼至少有200米远,然而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纪风涯不禁锁紧了眉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刚才我分明看见三名少年朝那小楼走去!最大的约莫十五六岁,名叫小军,最小的只有**岁,唤作小虎,还有一个……”
仿佛触电一般,守楼人浑身一颤,手中的油灯滚落在齐腿高的草丛中。他蹒跚着拾起灯,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看见了?你真的看见了?”
“不错,他们说要去白家鬼宅。”纪风涯顿了顿,“虽然我无法解释这一切,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沉默片刻后,守楼人缓缓道:“那是40多年前的事了。”
40多年前?纪风涯心中惊异,忽然想起少年过时的装扮,顿时明白了什么,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跟我来——”守楼人领着他向小楼走去,途中简要介绍了这白家鬼宅的由来。
白家鬼宅,一个令人讳莫如深的名字。它的主人,是一位姓白的国民党少将,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是旧上海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据说,蒋介石对这位留洋归来的年轻帅才极为赏识,在他担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后,便破格提拔他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特别参谋,并为他修建了这幢中西合璧的豪宅。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32年深秋,白公馆内发生了一起震惊一时的灭门血案,手法残忍,令人发指。
当时正值临盆的将军夫人被人活活掐死在卧室的床上,腹部被剖开,内脏淌了一地。从母体内取出的婴儿溺死在浴缸内,在血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后被人捞出,其状惨不忍睹。当时在场的司机、奶妈、接生婆、丫鬟、佣人等七人死在了客厅、厨房、走廊、后院等地。此外,远道而来探望将军夫人的娘家人,也难逃厄运,父亲、妹妹、妹夫一行三人,无一幸免。
然而,在案发现场,却并未找到将军本人的尸体,在此之后,也再没有人见过他。关于他的生死,众说纷纭,有的说他也惨遭毒手,尸首被凶手大卸八块带回总部复命,有的说他大难不死隐姓埋名等待时机报这血海深仇,有的说他兽性大发杀死妻儿仆从后连夜逃离南京。
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一切为何会发现,一切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梦醒时分,当局者已长眠于血色深处,留给旁观者的是一个个无法解开的谜题,而真相,早已湮没在时间的旋涡中。
那次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令白公馆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凶宅,据住在白公馆附近的人称,夜深人静的夜晚,无人居住的白公馆内时常飘出一丝丝凄厉的乐声,宛如女鬼夜哭,无限凄凉。
事隔7年,抗日战争期间,一批无家可归的难民躲进了荒废的白公馆内。
两个月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发疯一般冲出巷子,昏倒在路边。第二天清晨,好心的路人将他救起,他苏醒之后精神恍惚,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仔细辨别,竟是在不断重复着“地狱”一词。
他是进入白公馆的难民之一,也是7人中唯一的幸存者,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地丧失了理智。其他六人,一人上吊自尽,一个割脉自杀,一人从三楼的阳台上失足跌落当场死亡,一人淹死在后院的池塘中,剩下的两人神秘失踪。
一夜之间,白公馆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白家鬼宅。关于白家鬼宅的恐怖传说在南京城内流传开来。据说鬼宅深处隐藏着通往地狱的通道,闯入之人必将受到地狱的诅咒,被冤魂厉鬼吞噬肉体,被亡灵之音迷失心志,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此后多年,再无人敢靠近白公馆半步,硕大的宅子空置多年,无人问津,甚至连它所在的猫眼巷也受到牵连,人迹罕至,终日死气沉沉,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