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晚上,9点14分,中国,上海。
红色法拉利在繁华的街道上飞驰,熙熙攘攘的人流,栉比鳞节的摩天大楼,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宛若浮光掠影一般向后飘去。八月的夜风吹乱纪风涯的头发,城市的夜景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与陆离初次见面时的情形。
不知不觉,车已到达目的地。复古的旋转门倒映着城市的夜色,古老的歌特式浮雕在银色的月色下沉睡,一串玫瑰色的单词嵌在铁艺的丛林间:WaittingBar。
他将车停在路边,深吸了一口气,向酒吧入口走去。正要推门,却见花团锦簇的门上,挂着一块古旧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暂停营业。绕了大半个地球找到这里,不料竟是这样的结局!他懊恼地摇了摇头,朝酒吧右侧一家叫“都市夜未眠”的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布置得前卫时尚,个性十足,吸引来了大批追逐潮流的年轻人。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英俊男子,粉色休闲衬衣,及肩的长发,钻石的耳钉,酷酷的神情,让他成为咖啡厅内一道独特的风景。
纪风涯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向吧台后的男子走去:“请问你认识隔壁WaittingBar的老板陆小姐吗?”
“陆小姐?”听到这个名字,低头忙碌的男子立即抬起头来,警觉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俊美非凡的陌生男子,“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和陆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面对他醋意十足的目光,纪风涯淡淡地补充道,“这次为了未婚妻的事情,特来向陆小姐求助。”
解除情敌警报后,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递给他一杯冰拿铁咖啡:“陆小姐出去五六天了。”
“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男子无奈地耸耸肩,“她的事从来都不用向我汇报。”
“是去旅游还是去办事?”
“不清楚。”男子想了想,“看她走得匆忙,行李也不多,多半是临时出去办事。”
“她在离开之前可曾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
“谁说没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从吧台后探出头来,插嘴道,“那个姓陆的女人清高得很,我哥天天给她送花,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但就在她在离开的前一天,她竟破天荒地搭了我哥的车!这难道还不算异常?”
“瑰儿,你——”男子面露窘色,回头地瞪了她一眼,“竟敢揭我短,扣你一个月零花钱!”
“嘻嘻,我才不怕呢!”女孩冲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回头看了看纪风涯,眨眼道:“放心吧,我哥可好了,每次都拿这句吓唬我,但没有一次兑现过!下次你见到那个姓陆的女人,一定要在她面前替我哥美言几句哦!”
纪风涯强忍住想笑的冲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望向一旁郁闷得抓狂的男子:“她说的是真的?”
男子尴尬地点点头:“那是一周前的中午,朋友打电话叫我过去聚一聚,我将车开到店了门口,正巧碰见在路边等出租车的陆小姐,于是邀她上车。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一定会彬彬有礼地拒绝我,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天她竟爽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
“哦?”纪风涯颇有兴趣地道,“你送她去了哪里?”
“市档案馆。”男子感慨道,“真没想到陆小姐竟会对那些老皇历感兴趣,难怪看不上我这种所谓的新新人类。不过没有关系,我愿意为她做任何改变,为了与她志同道合,我已经去市档案馆办了一张年卡,从这周开始,每周一三五下午按时过去学习,相信总有一天……”
在纪风涯眼里,陆离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人,神秘诡异,亦正亦邪,能一眼看透人心。性情凉薄,心如止水,就像一匹没有生命的绸缎,华丽地落寞着。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