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风涯起了个大早,在附近的租车行租了一辆凯迪拉克,向拉斯维加斯西南的春天谷驶去。
白天的拉斯维加斯如慵懒的少妇,毫无神采,路上行人稀少,车辆寥寥,整座城市异常清静。经历了4个多小时车程,终于进入了春天谷境内。
出乎意料的是,所谓的“春天谷”并非一处春暖花开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古老沉闷的小镇。如果说拉斯维加斯就像内达华沙漠中五光十色的海市蜃楼,****,那么春天谷就像一处被人遗忘的废墟,自生自灭。
正午的阳光,僻静的街道,陈旧的老屋,底矮的屋檐,黑洞洞的窗口,神情漠然不苟言笑的居民,保守单调的服饰,仿佛走入了奈特•沙马兰导演的影片《灵异村庄》中,古老肃穆的英国村庄,空气中飘荡着腐朽的尘埃,令人窒息的死气沉闷。
银色的凯迪拉克在小镇中缓缓前行,放眼望去,镇上是清一色的老式房屋,低矮的屋檐,黑洞洞的窗口。纪风涯不禁皱眉,照片中出现的背景,可能是镇上的任何一座屋子。
无奈之下,纪风涯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拿着小蝶的照片挨家挨户询问。然而,打听了七八条街道,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小蝶。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不觉5个小时过去了,他从小镇东头问到了西头,小镇上的居民几乎问了个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莫非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照片上的地点根本就不是春天谷,抑或小蝶只是偶尔来到这个小镇上,并拍下了那张照片作为留念。他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整理着混乱的思路。就在他低头点烟的瞬间,忽然瞥见后视镜中有一个瘦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朝这个方向张望。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将脸遮住大半。
纪风涯不动声色地下车,朝他走去。见他走近,那人掉头就跑,二人追逐了两个街区,才分出胜负。纪风涯反剪住他的双手,伸手摘下他的帽子,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白人少年,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
见他不像坏人,纪风涯这才松手,问道:“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吗?”
“你是谁?”少年显得很警觉。
纪风涯掏出国际刑警的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便衣。”
少年抿了抿嘴,道:“我见过她一次。”
“时间?地点?”
“去年暑假,我在小镇尽头的农场打工,傍晚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头奶牛,于是去农场后面的山上寻找,不料竟在山中迷路了。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火红的枫树林,林中有一座黑黢黢的屋子,造型极其古怪,就像一个巨大的碉堡。第一眼看见它,我就觉得心里直发毛,但又忍不住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刚走了不到10米,身后忽然出现了七八个大个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推倒在地,眼看一顿暴风雨般的拳脚在所难免,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用手拼命地护住脸。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住手!他还只是个孩子!’我睁开眼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亚洲女孩,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当时她穿着一件白裙子,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眼神中透着忧郁。那帮人似乎对她颇为忌惮,恹恹地离开了。见我没有受伤,她松了一口气,将我送到了山脚下,嘱咐我以后不要再靠近这里,否则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告诉我,怎么去那里?”
“沿着街道一直走,大约半个小时车程,你会看见一个农场,过了农场,有一座山,翻过山头,是一片枫林,那座古怪的黑屋子便在枫林之中。”
纪风涯谢过少年,按照他的指点向前驶去。40分钟后,到达了山脚下。其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绯红的火烧云从天开始的地方熊熊燃烧,将灰蒙蒙的山林染成神秘的玫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