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7点40,唐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托他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那个号码为移动电话,号码所在地:中国香港,用户名:纪风涯。
朋友好心提醒道,这个名叫纪风涯的人,生性固执,任性妄为,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若非万不得已,切务自寻麻烦。最后,他还特意附上了一份简介:
纪风涯,亚洲“金融之父”纪长空之子,盛世财团继承人,以推理破案而闻名警界。1982年冬出生于中国上海,1991年移居香港,1997年考入香港皇家警察学院,1998年获得学院“福尔摩斯奖”金质奖章,1999年10月应邀加入“世界古老灵异现象及未解之谜研究委员会”,成为灵学会最年轻的成员。
大学期间,他成功破获了数十多起大案,其中包括著名的“波西米亚黑珍珠案”、“香水街失踪事件”、“三叶草连环杀人案”,声名大振,成为闻名世界的神探,受到联合国维和部队总指挥威廉姆斯上将的赏识。
2007年5月,介入“血琥珀”一案,为昆萨•汶颂拉元帅寻回失踪的夫人。
唐对纪风涯也有所耳闻,此人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若此案能得他相助,定能早日告破。想到这里,他立即拿起手中的电话,拨下了那串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7月25日23时59分,中国上海。
鸢尾庄园的夜,浓得化不开。如水的月光穿过茂密的花枝,轻轻推开五彩的琉璃窗,潜入房间深处。紫水晶的地面,雕花的沉香木床,古色古香的唐代宫灯,沧桑典雅的西洋立钟,刻满甲骨文的青铜香炉。
一个穿白色睡袍的年轻男子立在床边,望着床头柜上的台历出神。台历右下角,用红色记号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18。
万籁俱寂,空旷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阵妖冶的巴洛克音乐:
古董立钟的门徐徐敞开,天鹅绒的幕布缓缓开启,成群的蝙蝠在天边徘徊,东欧凋敝的教堂顶上,黑袍的吸血鬼伯爵屹立在寒风中,美艳的吸血鬼**在黑夜中纵情舞蹈……
音乐声中,男子将台历上旧的一页撕下,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17。
三年之约即将到期,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结局?一个幸福的起点,抑或是一声无言的叹息?身为大名鼎鼎、料事如神的侦探,他能透过最微小的细节,找出最难侦破的案件的答案;他能穿过重重迷雾,找到最错综复杂的迷局背后的真相。然而,可悲的是,他竟始终无法看清他爱的人,无法看清他们的爱情。
面对爱情,他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卑微地伏在它神圣的光芒下,仰视它,朝拜它,不敢有一丝亵渎。爱情耀眼的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爱情诱人的芬芳扰乱了他的思维。聪明如他,在爱情中,不过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一阵凄艳迷离的旋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深蓝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微微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纪风涯先生吗?”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太流利的中文,带着明显的美式口音。
“我是纪风涯。请问阁下是哪位?”
“我是洛杉矶警局的探长詹姆森•唐。这么晚打搅你,实在很抱歉。”唐顿了顿,切入正题,“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凌晨,一架从拉斯维加斯出发的国际航班上发生了一宗可怕的自杀案。自杀案发生后两个小时,飞机爆炸。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极有可能与恐怖组织有关。此事关系重大,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
这些年来,他经常接到类似的电话,那些人也不知从哪里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了他的电话号码,这个请他帮忙寻找失窃的珠宝,那个请他帮忙缉拿危险的逃犯,甚至有一个富可敌国的阔太太,劳师动众地找到他,仅仅是为了寻找一只走失的猫。这些平淡无奇的案子,索然无味,根本无法令他提起一丝兴趣,但那些人却仍乐此不疲。
唐深吸了一口气:“请问你认识一位名叫雅兰达•凯丽的年轻女士吗?”
“不认识。”
“北京时间7月24日下午2点到晚上6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都干过些什么?”
“当时我在上海的公司主持股东大会,在场的10名股东可以证明我在那段时间内没有跑去大洋彼岸炸飞机。”纪风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睡觉了。”
“纪先生,请你不要误会,刚才不过是例行调查罢了。”唐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枚戒指,戒指内壁刻着你的电话号码。”
“戒指?”纪风涯“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那枚戒指什么样?”
“白金戒指,款式简洁,无雕花镶嵌。”见他不出声,唐已嗅出了端倪,激动地道,“纪先生,你见过那枚戒指?”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戒指的主人在哪里?”
“我们在戒指内壁提取了DNA,与飞机上自杀的女乘客一致,雅兰达•凯丽,美籍华人,现年24岁。纪先生,你再仔细想一想。”唐提示道,“据同机乘客回忆,她身高约5英尺4英寸,身材纤瘦,皮肤白皙,眼睛为深黑色,有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