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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生最好的教育(2)

爱与咳嗽不能忍耐

黛玉脸红头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泪,一行是汗,不胜怯弱。宝玉见了这般,又自己后悔:“方才不该和她较证,这会子创建这样光景,我又替不了他。”

麦琪

肺病是一种浪漫风致的病。茶花女病卧在床上,苍白虚弱美丽,不时咳嗽着,一位不肯留下姓名的金发青年每天来送花……可我一直相信这只是小说里的事。

从小到大,人来人往我看得最多的是各式各样医生的脸——或严肃古板,或倦怠敷衍,或平和宽厚慈悲为怀。我的熟人是怪头怪脑的中草药们:川贝、半夏、云苓、薄荷、厚朴。既是被这种麻烦的病纠缠上了,也只得认命,像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般地易碎,需小心轻放,一丝不苟地遵守繁复的禁忌,依赖离奇的偏方来养生。远离辣椒与胡椒,忌食生冷鱼腥,少碰葱姜韭;冬天把脐橙放在白炭火中烤,秋天把梨切成小片加冰糖川贝一起蒸。每个晚上,一灯如豆,小火炉上炖着中药罐,那种中国的沉郁的香弥漫整个小屋,我就坐在蒲团上看看书,或是写几幅字,画几张画儿,抚弄几回古筝——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我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

也幸而没有爱人。在爱人面前咳嗽是件难堪的事,自己吃力难受不算,还要想着打扰了他的清静,让他为我担心心痛,而且咳嗽的姿态又是那么难看!爱是美,纯净,风光旖旎,容不得污损。

因为肺气弱而导致清心寡欲,这是命运的安排。

而遇见他,却是猝不及防的。

那是中秋之夜。月亮异常皎洁明亮,如银盘般在暗蓝的中空,不断缓缓游过江滨公园里。如烟似雾中人们在婆娑起舞,我立住了观看。悠扬的乐曲声中我想,这样的自由热闹欢乐,我似乎只能旁观,而永远不能置身其中的。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从对面的角落快步朝我走来。他颀长挺秀,卓然出众,极普通的白衣长裤偏能衬出玉树临风之姿。他脸上微露着欣喜的神色,彬彬有礼地向我做出邀请的姿势。我就在那一刻红了脸。

他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舞伴。与他共舞,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蝴蝶,由伴侣牵引,在花丛中随心所欲地飞来飞去,心在深深浅浅地吟唱。不过一曲跳完后我却走到另一个角落站着。是矜持、害羞,还是一点恐慌,我无从探究。然而等到乐曲再度响起,他又从容地走来了。跳到第三支上,我有点累,很想咳嗽,又不便失态,勉强忍耐到曲终,对他说:“对不起,我该回去了。再见。”

我转身取出手帕掩口咳了几声,缓缓走开。

“小姐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吧!他跟上来说。”

“不用了,有人等我呢,谢谢你。”

我感觉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去。我一直记得他失落的神情。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清早,我坐在葡萄亭中看《红楼梦》。四周芳草凄凄,静悄悄地没一个人影。看到“多情女情重愈斟情”:黛玉脸红头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泪,一行是汗,不胜怯弱。宝玉见了这般,又自己后悔:“方才不该和她较证,这会子创建这样光景,我又替不了他。”心里想着,也由不得滴下泪来了……原来无论怎样的狼狈病痛,爱人看见了心中都只有疼惜,恨不能代其受苦,而绝没有半点的嫌弃之意啊!

我暗自神往。

一个人影轻轻地走进亭里来。一身白衣,清雅宜人,宛然就是中秋节那晚的舞伴。他温文地微微笑着,走到我身边坐下。

他说:“我听见你咳嗽,我想一定是你。”

如果存心要找,就一定能找到;如果真正有缘,就一定躲不过。

他第一次去我的小屋。他看了墙上的字画,书架上的读本,案上的古筝,瓷瓶里插的孔雀羽毛,地上的蒲团,以及墙角小火炉上的中药罐,点头叹道:“难怪看你这么特别。罕见的古朴典雅气质,源自于这一切的熏陶。”

我笑说:“气质是中药罐里熬出来的。”

他也笑。

从此他常来。

一个午后,窗外飘着烟雨,微风吹动窗帘,映得屋内忽明忽暗。我坐在窗前听闻那风声雨味。他守在小火炉边替我熬药,熬好了,去洗一个小碗,倒在碗内,端来放在案上。

我看着他做这一切,他的脸温柔平和,充满内涵,他俯身凝视我的眼,问我:“想什么?

”我不答,只轻抚那架古筝,轻轻慢慢,婉转缠绵,心思尽在不言中。

有些事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我们坐在湖畔伸入水中的一段台阶上,头顶上垂下茂盛的梧桐树叶。阳光透过树缝,小光圈落在我们身上晃来晃去。我问他为什么要接近我?这么个弱不禁风一身病的女孩?他想了想,说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句话,说世上什么都可以忍,惟独两件事不能:一件是咳嗽,另一件是——爱。

爱情

城市的农村的国营的集体的有文凭的没文凭的个高的个矮的穷困的富有的,无数附加条件已淹没了爱情本身,麻烦将会无穷无尽。

邓刚

一个小伙子爱上一个姑娘,立即会像火一样的燃烧起来;或激烈地进攻,或痛苦地徘徊,或东奔西颠狂喜不已,或长吁短叹垂头丧气。一旦他成功了,姑娘接受了他的爱,这疯狂燃烧的一切就迅速消失,像一声倾泻完了的暴风骤雨,天空更加晴朗和宁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姑娘们恰恰相反,她们对爱的到来忐忑不安,躲躲闪闪,几乎面对一件坏事那样惊慌;俨然一头小鹿或一只小鸟被虎鹰追赶,拼命地挣扎和逃脱。当小伙子失去信心,傻呆呆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她们却又异常微妙地和难以觉察地大胆,向小伙子发出暗示和鼓励,重新点燃他们的勇气,爱情的序幕最终被揭开时,姑娘们往往是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进入,表现出相当的持久和稳定。

小伙子的情感似霹雷电闪,来得急来得快,但也走得急走得快;姑娘们则如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缓缓而来却能久久缠绕,也许这是造物主故意在男女之间造出的两种情感方式,给这个世界增添五彩缤纷的喜怒哀乐。然而,正因为如此,爱情的麻烦滚滚而来!古今中外流传多少“痴情女薄情郎”的故事,尽管其中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两种情感方式也是不可忽视的潜在因素。当然,我们不能因性别和性格本身的差异来原谅哪一方。然而,我们如果不认识和不重视其中的差异利害,将会痛苦不堪。以宏观的大视角来分析爱情的纠纷,你往往会发现黑白分明的规律现象:一般男人愿犯“喜新厌旧”的错误,女人则长久地陷在恋情中不能自拔。常常可以听到新婚不久的妻子寻丈夫抱怨——你当初那个劲头哪去了?一天能追我一百次……简直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初恋时,男人大多是狂热积极分子;在成家后,女人却日渐显示出情感的模范力量。男人们似乎爱得太用力了,爱一阵得歇一阵;女人则不紧不慢,永不松懈。有时甚至把男人爱得焦头烂额,喘不过气来。前些日子去哈尔滨,在火车上与一女乘务员攀谈。她对丈夫的爱几乎达到一种专横,她用主宰一切的口气说——他开支得如数交给我,他下班得按时回家,他决不能和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他得听我的……她的理由是妻子对丈夫一心一意,丈夫对妻子一心一意!我开玩笑地问她——丈夫要是不听怎么办?她柳眉倒竖——他敢!我又问——丈夫如果不爱你了……她立即急切地打断我——那他当初干什么啦!现在我老了,丑了,他就想扔掉我,哼,休想……坦率地说,我讲不出反驳她的理由,但我有些不寒而栗。

在感情纠纷中,似乎更多的是男人们经不起推敲。他们见异思迁,爱不专一,可恨可恶,问题是男人们既然如此混蛋,那些女人为什么还死缠不舍呢?有时我问一些家庭纠纷中的妻子,丈夫已经这个样子,你还和他过个什么劲儿?大多数妻子面色茫然而不能回答,但有几个勇猛的妻子恶狠狠地答道——他不让我好过,我也决不让他好过了!报载某地妇女坚决不同意与感情破裂的丈夫离婚,当法院判离时,她竟当场喝敌敌畏自杀。

我曾戏问自己的妻子,如果有一天我不爱她,怎么办?妻子说你爱谁你就去吧,我在家和孩子过。我说你为什么不先来个不爱我或是你也去寻你的所爱呢?妻子不能答。良久,她反问,丈夫背叛妻子尽管受到社会上的指责,可是妻子背叛丈夫,那指责会增加多少倍的,我们女人天生受欺负的命!这使我想起在莫斯科看到的电视新闻:记者采访一行路男人——你对强奸妇女案件回升有何见解?那男人答道——主要是妇女不强奸男人!当时我们都哄堂大笑。

但我总觉得那个男人幽默的回答中含有一定道理,女人没有反抗意识和力量,女人总认定自己是被欺侮的弱者。

我们现在谈爱情已够艰难了:城市的农村的国营的集体的有文凭的没文凭的个高的个矮的穷困的富有的,无数附加条件已淹没了爱情本身,麻烦将会无穷无尽。怎么办呢?我想,我们实在应该多一些超出爱情本身的思索了。

情约

我无法在你面前驻足,但我完全为你释放了所有的青春和企盼。我的心已凋谢成一片片落叶,我只能一次一次地对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相逢不在昨天?

王道

每一次温柔的灯光亮起,我的心中总会有一种希望在涌动,这份感动,一直牵引着我。就在今夜里,又一次怀着这份情怀,思念着你!

风吹动鹅黄色的窗帘,树木不言不语。窗外的世界飘起了小雨,飘进我的心,飘进我忧伤的梦里。

记得那个夜晚,天空中满是繁星,你闪亮的双眸也犹如天空中遥远的星辰一般迷人,犹如此刻眼前的这盏烛火,于静寂里透过无声的召唤,让我的心海中激荡难平。那个夜晚你在我梦里飞翔,就如今夜一样。

我一直相信我们的故事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是命运注定了我们要擦肩而过。我从南极到北极,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曾经属于我的跋涉的勇气。终于有一天,在有阳光的日子,我逃离开,然后疯狂地去寻找黑夜,去寻找你。在会有你的地方,我一遍又一遍地踱步,我知道,我不会打乱你的生活,我知道,你正沉稳地做着你所要的事业,而我依然要逃离到这儿,来感觉你的呼吸,你的脚步,你的心跳。也终于有一天,我又一次看到了你,你微皱眉头,凝聚着目光,所有的思考与沉重、信念与智慧,就在这一刹那间同时迸发,而后凝固!此时被你深深地震撼,第一次在匆忙中感悟真正的你!我让时空停滞,于是我微皱起眉头,凝聚起目光,长久地与你对视……用我的心灵去对视这世上最震撼人的眉宇与目光……阳光再一次无悔地扑向大地,而我依然去企盼黑夜。我恐惧,在这一垂首、一转身之时,是否还有你的气息。虽然你一直不相信分离是这一场故事的最终结局,而我也坚信如火般热烈的情感必定会穿透世俗的厚壁。我们不能不清楚用岁月和激情冶炼出来的相识,注定要散失于万丈红尘。激情在平静之后往往会变成陌路,最美丽的花开了之后未必会结果。因此,我无法在你面前驻足,但我完全为你释放了所有的青春和企盼。我的心已凋谢成一片片落叶,我只能一次一次地对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相逢不在昨天?

时光流不走往事的坎坷,时光也同样洗不去沉淀在心里的记忆。昨天的故事已离我们远去,今日的朝霞又不知飞到了谁的窗前,只有那一缕真情还在流浪,它不时地闯进我似已平静的心间,激起阵阵涟漪。我清楚地知道此刻复印着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这一场风风雨雨的历程,教我真正留下了这份不能忘却的思念。

我想,终归会有来世的。在来世的日子里,我一定会默默地等待,一直等到那一天,静静地遇见你,我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幸福地依偎在你怀中,对你说:请给我一份最真的感情,给我一份永世不能忘却的思念,一份人世间最美丽的自由和回忆!

迟 来 的 爱

离别的日子,真的好想你,为一份迟来的爱。

梅子

你好吗?好久没有你的音信,心里揣一份沉甸甸的思念。

明明知道不该涉足这爱的沼泽,心底却无法拒绝和你在一起的喜悦。

有妻有子的你,应该拥有一个安逸宁静的家,虽然你常说,家对你而言已“名存实亡”,可腰间总是滴滴嗒嗒的呼机和你回话时的那份专注,足以令我感觉到你的话中真假成分。可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感受你言语之间的那缕缕淡淡的忧伤。

我要求过你什么吗——不!我从未想到你要为我做些什么。若用朋友、情人来表述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更愿选择前者,做你的一个朋友。虽然你我会幻想过长相知长相守的未来,那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美丽的梦——

我喜欢听歌,你说将来要为我买一台最好的影碟机;我喜欢白钢餐具,你说一定要为我购置一整套一流的白钢厨具……

你严肃认真的神情,实在令我好感动,真的令我好心动。

你能抛舍娇妻幼子吗?我能忍心去伤害无辜者吗?我有足够的勇敢面对世俗的舆论吗?——不!

人生仅仅有爱就够了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和轻松,责任和缚束与我们一起出生,然后又与我一起消亡。整个一生都无法摆脱;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重负之下的你我能翻越千山万水,能经得起凄风苦雨的人生之旅吗?生活在人群之中抛开亲情、朋友,在享受四目相对的孤独时,那爱一定会如风不堪一握。

离别的日子,真的好想你,为一份迟来的爱。

虽然你不尽完美,虽然你不是最好的,却是我一生里最爱的。保留一份永不倾诉,永置心底的爱,到地老天荒,到海枯石烂,直到来世续今生之缘。

人生最好的教育

一个诚实的人,其实是最需要勇气。他必须敢于面对事实和真理,在别人含含糊糊、唯唯诺诺的时候,勇敢地指出真相。

胡平

(一)

一个青年来到城市打工,不久因为工作勤奋,老板将一个小公司交给他打点。他将这个小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业绩直线上升。有一个外商听说之后,想同他洽谈一个合作项目。当谈判结束后,他邀这位也是黑眼睛黄皮肤的外商共进晚餐。晚餐很简单,几个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只小笼包子。他对服务小姐说,请把这两只包子装进食品袋里,我带走。外商当即站起来表示明天就同他签合同。第二天,老板设宴款待外商。席间,外商轻声问他,你受过什么教育?他说我家很穷,父母不识字,他们对我的教育是从一粒米、一根线开始的。父亲去世后,母亲辛辛苦苦地供我上学。她说俺不指望你高人一等,你能做好你自个儿的事就中……在一旁的老板眼里渗出亮亮的液体,端起酒杯激动地说:我提议敬她老人家一杯——你受过人生最好的教育!

一个人受过苦,便知道珍惜;一个在贫寒中长大的人,不会不知道勤俭的重要,一个自小就知道努力做事的人,不会不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在贫穷中什么也学不到,并进而失去人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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