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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若兮接了,她想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我们江家的,我凭什么不拿着?再说,日后用得着银钱的地方也多了,哪怕就是散给那些穷苦人也是好的。只得强做笑脸谢了又谢,皇后还把自己手腕上一串玛瑙珠串褪下来给若兮戴上:“这个可要保管好了,这是风儿他娘当年留给哀家的,哀家现在给了你,你可一定要保管好,风儿见这个也当着是和她娘亲、哀家见了面的,他日如想念哀家,托人给个信儿,哀家自会去看望你们。”

若兮见那串珠子也不算什么珍贵之物,因想着是慕风母亲的遗物,就收了下了,心想先保管着到时候还了他就是了,总比留在这恶毒的女人手上要好。

午后,皇后果然派了大太监得福来了,宫人都昏昏沉沉的,有的午睡,有的在皇后那里守着,若兮明白是皇后刻意安排的,所以也不去前面向皇后、琥珀琉璃等人辞行,只悄悄地同那得福出了春僖宫后门,那里早停着一乘小轿,得福道:“快些上去吧。”若兮回头再次望了一眼那花木扶疏,庭院深深的春僖宫,却莫名的自脊背上生起一股寒冽的寒气,甚至阴风森然。匆忙上了小轿,头也不回地去了。

玉真门有人来盘问,因为是大太监得福打头,所以一听是替娘娘出宫办件紧要事,连腰牌都未看就放行了。

原来得福在这皇宫里还是有些头脸的,若兮暗想。

出了紫莲城,那轿子似飞一般直直往西南方向奔去,若兮在轿子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拉了轿门正想问问,却见满目荒凉,暗暗生疑,明白那皇后倒不至于伤人性命,可是跑来荒芜之地又是何为呢?不一时却见前面拴着两匹棕马,边上一个农人打扮的汉子正巴巴地望着。

一时得福吩咐住了轿,若兮下来,突然明白,皇后必是担心有细心人看出破绽,才特意来这里换乘马匹,也不得不叹服这女人的精细之处。

上了马,得福向那农人打扮的汉子吩咐了几句,然后朝若兮一拱手:“恕不远送了,姑娘请多多保重!”若兮见得年迈体衰,早已是满头大汗,风尘仆仆,倒有些不忍,心念一动,探手取出一颗大大的珍珠并几锭金锭:“公公辛苦了,这个留着喝口茶吧。”得福哪里肯要,只一味谢绝,若兮便正色道:“公公切莫客气,这原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岂能谢绝?”

得福虽明白若兮是客套之辞,也只得接了,谢过上轿而去。那个汉子自骑了马带若兮离去。若兮早悄悄打量他良久,见他虽是一身农人装束,眼睛却异常的锐利,腰间鼓鼓的,似是藏着兵刃,大概是皇后安排的一名高手吧,若兮几次试探的和他说话,他却始终冷冷的不发一言,偶尔回过头来:“姑娘,我们还是好生赶路要紧。”若兮也不再和他搭话,想着要怎么样摆脱他才好,但一想他还要回宫向皇后复命,就犯了难,看来还只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星夜兼程,转眼已离开京城一日光景了,已是傍晚时分,若兮有心停下来歇歇,见那汉子不发一言,就踌躇道:“这位大哥,咱们歇息片刻再赶路吧。”汉子回头看若兮一眼:“那就歇息片刻罢。”若兮心想,他怎么就没有住宿一晚的打算呢?

在路边一家茶肆叫了茶水点心之物,那汉子用了,只坐在一边假寐,若兮心神不定,眼见着就要出京都了,不知皇后是如何计划的,自然不可能直接去军营见慕风,也许,也许会让这汉子去诱骗慕风出来,和自己会面,然后让自己游说他和自己离开,那样倒也能行,只是又要浪费一些时日了,她巴不得能早些看到凌渊和自己的儿子们互相仇恨残杀起来。

那汉子显然是熟悉路径的,一路上从未向人打听过,直直前进。若兮却并不知道都经过了哪些地方,离前线还有多远。

那汉子总是冷冷的不爱发话,若兮也慢慢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一路,只默默透过面纱看看沿途的风景,想想自己的心事,也不再和那汉子搭话。

这天黄昏,人马都劳碌不堪,不待若兮说什么,那汉子倒主动在一家客栈门前下了马,若兮也跟着跳下马,店家上前接了马缰,冲后面唤道:“有客人来了,两位!”后面应了一声,出来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半老徐娘,赶紧堆了笑脸迎过来道:“二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宿?”

汉子冷冷道:“先来两份饭菜,要顶好的,另开两间上房。”并往柜台上丢下两鼎银子。老伴娘笑嘻嘻地道:“好咧,两间上房。二位客官先歇歇,饭菜马上就好,都是小店里最拿手的。”赶紧亲自倒了茶水来。

若兮只闷闷的,向那小二道:“小二哥,请问你们这里是归何处管辖?”小二正欲答话,旁边那汉子却吭吭咳了两声道:“你去忙你的去吧,赶紧地催下厨房。”

小二愣愣的只得下去了,又回头看看若兮二人,暗暗惊诧不已。

若兮气呼呼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问问到了哪个地界都不行吗?”那汉子悄悄道:“这家店有些古怪,你又何必和他们罗唣?”若兮只不理,心想既然知道古怪还来这里做什么?

一时饭菜上桌,若兮闷闷的随便用了些,就回房梳洗了自去床上躺着去,算日程已是七八日光景了,就算要去赫赫也应该快到了,看附近居民的穿着,倒还像是在中原,外面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还带着隐隐的吼声,就像冬天那些肆虐的狂风,若兮暗想,这样的季节怎的也会有这样的大风?莫不是邻近那赫赫国边境了?又想到那汉子一反常态主动要求住宿,必是离慕风他们的营帐不远了,这样一想,对慕风的思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如见了我会是如何的惊喜?

想到慕风,又是神思缱绻,难以入眠,如今他的身份却并不单纯是凌家二公子或者秦王了,他的父亲是江家的仇人,他自然就是仇人的儿子,和他相见,我能忍住心头饿悲痛么?虽然淑妃说自己并不是江家的人,可是父皇,自幼把自己当着掌上明珠呵护的父皇,就算是自己的养父,也应该替他报了这个仇方不辜负这段养育之恩。更何况,在没有弄清楚身世之前,她只认定了自己就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仇人自然就是她的仇人,没有理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又想着自己的身世,母亲的身世,关于草原的种种猜测,根本无法入眠。

半夜时分,若兮终于累了,正要沉沉睡去,却突然听得窗边一点响动,一惊之下,悄悄起身盯着窗边,外面一个黑影映在窗上,只听一声轻微的悉悉簌簌,然后感觉一丝热风似乎吹了进来,明白必是有人从窗纸上掏了洞往房里窥探,就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坐着,并不发出一丝响动来,半晌却只听得噗的一声,然后一股香气慢慢蔓延开来,若兮轻轻拿衣袖捂住口鼻,见那黑影退了,就厌恶地起身欲去拉开房门,又一想万一是什么歹人,自己岂不是要吃亏了,想了想,只紧紧捂住口鼻,退到窗边,把后窗轻轻启开,一股热气扑了进来,却慢慢把那室内的香气一点点冲淡。

什么人?想干什么呢?若兮守在暗处,却一直不见再有动静传来,心下奇怪了,贼人下了药,却悄悄地离开了?这是什么道理?不知道旁边那间房里会不会也遇上这样的事情?想到那汉子,若兮心里一紧,他如果中了迷药,可怎么能找着慕风?于是也不管那么多,匆匆开了门,去到旁边那间房外,轻轻拍了几下,一丝动静也没有,又使劲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睡这么死?若兮皱皱眉,到那窗边,轻去年感推了推,窗子却是微掩的,并未关上,就拉了开来,里面很安静,连呼吸声都不曾闻见,也并无若兮所担心的那迷药的香气。

房里没人?那汉子半夜三更的会去哪里呢?若兮想了想,又故意地把那窗户拉了响动,也还是寂无人声。那汉子的确不在房里!

回到房里,若兮有些隐隐的疑惑,会不会是那汉子下的药,他自己倒悄悄躲起来了?

可是似乎并没有道理,他为什么要下药?既然是皇后吩咐的,谅他也不敢有其他歪心,只是却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丑时左右,方又听得一点动静,房门那里传来一点轻微的声音,若兮早把之前在小男孩那里买来的那柄短刀握在手上,打定主意,不论是谁,只要靠近来,必不给他好果子吃。

房门不一刻果然开了,一个黑影进来了,若兮听见他的脚步声轻轻的,一点一点往床边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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