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有意思,自从那次见了封芝琴老人后,爷爷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清晰了,同时也更加牵挂封芝琴老人,总想为她做点什么,自此我暗下决心:无论有多少困难,我一定要寻找各种机会去看望、去关心这位与爷爷有紧密联系的、见证过新中国婚姻史的老人11993年庆阳地区中级人民法院邀请我去参加建院50周年庆典活动,恰巧封芝琴也在被邀之列,这样我就有机会第二次见到了她。那时她的丈夫张柏去世已经一年多了,她似乎还没从伤痛中完全走出来,不过她看起来还比较精神,思维也很清晰,依然非常关心时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与感受谆谆告诫法院的法官们要慎用手中的权力,一定要把“马锡五审判方式”继承并发扬光大!我和庆阳法院的干部听了都非常的高兴!1995年我带上老婆及儿子、儿媳专门去看望了封芝琴老人,看到她身体健康,住在“巧儿新居”里和儿孙们幸福地生活着,我们全家人心里乐滋滋的,我告诉我的儿子、儿媳说:“这就是当年你们老爷爷办案的当事人!”儿子儿媳恭敬地向封芝琴老人打着招呼,老人笑容满面,忍不住又一次诉说起爷爷的往事来,让儿子儿媳们再次受到了教育。1997年7月,我和同事到环县河连湾去办事,回来时特意买了两个大西瓜去看望封芝琴老人,还在她家住了一晚,又聊了许多话!1998年7月,我又去看望封芝琴老人,她不在,我得知她一切都好,就在她家吃了顿饭,放心地回去了。2004年4月,我专门给封芝琴老人送去200元,还在她家住了两晚上,因为这次时间充裕,我们就从当年一直谈到现在,她再次详细地叙述了她当年逃婚、告状、判案及团圆的情景。她怀着悲痛的心情对我说:“1961年,马专员在庆阳、环县等地视察工作,当时我不知道。直到他因病提前回到北京后,才给我来信说‘以后一定回来看你……’谁知竟成永别,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言谈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充满了对爷爷的感激怀念之情!随后,她又充满深情地说道;“马专员真是共产党的楷模,人民的好公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听到这里,我久久无语,陷入了沉思:“是啊!一件过去了六十年的民事案件,为什么仍不能使人忘却,看来一个心中时刻装着人民的人,人民会永远记得他的!”那天正巧华池县人大两位领导陪同天水市人大主任也来看望封芝琴,当时我得知县上正在倾力打造“巧儿”名片,所以特别高兴!同时我也呼吁有关部门和社会各界人士能继续关心、爱护“刘巧儿”!我想如果封芝琴老人能活到一百岁,能用“刘巧儿”这张名片为老区的经济建设多做点贡献,庆阳老区的人们能早日过上小康日子,到时我们再相聚该是多么的高兴啊!如果爷爷地下有知,他一定会笑出眼泪来的!
《刘巧儿》与师生情
戴月琴
梨园界很注重“一日为师尊、终生为父母”。我把老师既当成恩师,又作为慈母。我与老师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从看到老师拍摄的戏曲片《刘巧儿》那天起,“命运”就把我们紧紧连在一起了。至今,我依稀记得,六岁那年,妈妈用小车推着我和弟弟去看电影《刘巧儿》。这电影里的“刘巧儿”让我入了迷。我对妈妈说:“妈妈,刘巧儿长得真好看,唱得真好听。”妈妈告诉我:“演‘刘巧儿’的阿姨叫新凤霞,是名气很大的评剧演员。”母亲的话在我童真无邪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当时,我非常认真地说:“妈妈,我长大了也演‘刘巧儿’!”当时的刘巧儿为宣传婚姻法做了很大贡献,真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
上学后,在作文《我的理想》中我这样写道:“长大后,我要做一名人民的评剧演员。”
带着对评剧艺术的追求,1964年我14岁时从女八中考入中国评剧的最高艺术殿堂——中国评剧院六○届学员班插班学习。
1965年我第一次登台,是与凤霞老师同台演出《阮文追》,剧中我饰演阿蕾。演出结束后老师和琴师徐文华先生给我吊嗓子,说唱腔。
1969年,我们二队从剧院搬到北昆办公,我和老师住同一间宿舍,给我提供了关心照顾老师和向老师学习的机会。那时老师血压很高,浮肿得非常厉害。我每天很早就起来帮老师搓煤球、劈柴、生炉子、扫院子、清厕所……我们建立了母女一般的深厚感情,那段日子我终生难忘。
1970年,我和老师在团河“五七”干校劳动。我们被分配看渠口灌稻田,老师不顾疲劳,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向我传授着自己多年积累的演唱技巧和创作人物的心得体会。那时,我们真是无话不说,情同母女又胜似母女!当时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1975年,听说老师得了脑血栓,我急坏了!一路跑着到医院急诊室,情急之中一下子摔倒在地,痛哭着恳求医生想办法救救老师,大夫和护士们都感动地哭了。
1978年,老院长胡沙、总导演张玮为培养新人,经党委会决定让我正式拜新凤霞为师,学习新派艺术。剧院还邀请当年为凤霞老师导演《刘巧儿》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总导演夏淳先生为我们排戏,剧中我饰演刘巧儿。拜师会上,老师和我都非常激动。她高兴地说:“其实呀,月琴早就是我的学生了。我们师徒再也不必像过去那样担惊受怕,可以光明正大地教戏学戏了!”
老师一字一句、一板一眼、一招一式指导我演唱。由于不能亲自示范,老师为我画了整整200多张舞台调度示意图;每天让人背着到排练场给我们排戏。打点滴时,老师还抓紧时间给我上课,有时教着“入戏”了,一甩手,针头从血管里拽出来,胳膊上鼓起了大包。老师将自己的精力、心血、追求与期望,全部倾注到我们“新派”弟子的身上。
1978年秋天,中国评剧院重新推出的《刘巧儿》,在北京上演了,我们连续演了158场,非常火暴。中央电视台杨洁导演为《刘巧儿》拍摄了录像在全国播出后,受到了观众的认可与喜爱,老师和我接到了一封封观众的信件,都是由衷地祝贺这久违的评剧《刘巧儿》,又成功地重现舞台。
在我去天津演出《刘巧儿》时,老师专门在《天津日报》上写了文章。她说:“为了表示对天津观众的怀念和感谢,让我的学生戴月琴带去我对天津观众乡亲们的一份情意,希望天津观众帮助她更快进步。”
老师离开了我们,可是她的言传身教我一直记在心中。我的成长凝聚着他们的心血,她的教诲使我终生受益,让我更加懂得了如何做人和演戏。我一定努力为继承发展新派艺术,为振兴评剧事业,出人出戏,做出我应有的贡献!
追忆恩师浮想联翩,凤霞老师与祖光先生是1951年经老舍先生介绍,郭沫若先生做证婚人而结成连理的。47年中他们相濡以沫,心感身知,对爱情忠贞不渝,在坎坷的生命历程中相依为命;凭借他们的才华、辛勤和毅力做出了世人所公认的成就。他们是中国上个世纪最了不起的一对艺坛夫妇,共同谱写了一曲惊世的爱情挽歌。
自凤霞老师去世后,吴祖光先生身体状况日渐衰弱,还得了脑血栓。去年春节我给老爸拜年时,感觉老人家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凤霞老师的离去对祖光老爸的打击太大了,他…直固执地认为风霞老师还没有走。三年前,老爸曾把凤霞老师的遗物送给我,百般叮咛让我好好收藏。没想到老爸也追随老师而去,人间一段美满姻缘就此画上完美句号。
2004年10月11日于戏墨轩
“刘巧儿”——中国评剧院之魂
——金秋走访中国评剧院
苏尉潘政东
2004年10月11日,北京尚处在节日的喜庆之中,天安门广场的人造景观前游人如织,我们不敢贪恋京城美景,径直来到培育了新凤霞及无数评剧表演艺术家,陶冶了成千上万人精神情操的神圣艺术殿堂——中国评剧院。中国评剧院的副院长刘侗先生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一边握手一边笑呵呵地说:“我对甘肃有着特殊的感情!因为我是兰州大学毕业的!
《刘巧儿》又是我们院的压台戏,我代表评剧院热烈欢迎‘刘巧儿’家乡的亲人来评剧院做客。我们评剧院和庆阳市是亲戚,你们需要什么资料我们都会及时、无偿地提供!你们需要找的人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并邀请与你们座谈。”刘侗副院长初次见面后的一席热情话语深深地感动了我们。感谢之余,我们请求和评剧院的领导及相关艺术大师,特别是新凤霞的弟子们能坐在一起敞开心扉地聊一聊,以期有着更多更新的收获,刘侗副院长非常爽快而且干脆,他说:“相关的人我来约,时间10月13日上午,地点中国评剧院的小会议室。”我们带着意外的惊喜和收获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13日上午,当我们赶到中国评剧院的小会议室时,院长吴一平先生、副院长刘侗先生、评剧院一团团长刘胜利先生及新凤霞的得意弟子谷文月、戴月琴女士和张秀云女士等早已在此等候,艺术处副处长孟岩女士把她所找的资料无私地交给我们,会议室顿时被热烈、激动、喜悦的气氛笼罩了起来,大家似乎都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刘巧儿”将庆阳老区人的心与评剧院的领导和艺术大师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座谈会充满了亲切、愉快、人情味,相互介绍、问候、致意之后,话题仍然是从评剧电影《刘巧儿》及“刘巧儿”的扮演者新凤霞开始的。在新中国建立初期,中国评剧院由新凤霞首次演出的评剧《刘巧儿》及评剧电影《刘巧儿》,因其精美的演出,使20世纪40年代陕甘宁边区陇东分区华池县一个农村女子封芝琴追求婚姻自主案及马锡五审判方式传遍神州,名扬华夏,评剧《刘巧儿》也就成为中国评剧院现代经典代表剧目之一。可是当我们深情地说起“刘巧儿”的扮演者新凤霞大师时,大家都沉默了,隐约可见谷文月、戴月琴眼中的点点泪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才真正领悟到了新凤霞的人格魅力和艺术法力,正如评剧院的同志所说的,对于一个刚刚开山立派创造辉煌的新凤霞来说,被害致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不公、太残酷了。但是,难得的是她以惊人的毅力与病魔搏斗,以上苍禀赋的意志和才华,带徒传艺,写书作画,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万字的回忆录,让人从她的文章中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美与丑、善与恶、高尚与卑鄙,这是何等惊人的成就!要知道,解放初期她的文化程度还只是“看懂小人书”的水平。更值得一提的是,她拜齐白石老人为师,画的水墨花卉颇有齐老遗风,深受行家称道,成了一位水墨丹青的高手,在美国、法国、新加坡、台湾省等地成功地举办了个人画展并有画集刊行。作为新派评剧的创始人,尽管新凤霞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在她多彩而又多难的一生中,始终关心着与自己生死相恋的评剧,精心培育了许多新派传人,谷文月、戴月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