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说马专员回到县政府,随便吃了一点小米干饭,炒洋芋烩菜,旁边放一点油炸饼子,喝了一碗白开水。召开了一个司法人员干部会议,着重说的调查研究案情和尊重群众意见的重要性,指出司法工作的新方向。干部们一个个听的满意,好像又进了一次学堂,学习了不少的东西,今后替老百姓办案子才有了把握了。第二天吃过饭,就把赵家庄、刘家庄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刘巧、赵柱、刘媒婆、王寿昌、赵老汉、刘货郎找来一大院子。裁判员当了主席,请马专员讲话,马专员客客气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先向大家行了一个点头礼,然后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各位同志,各位老乡,今天解决赵、刘、王三家的婚姻问题,请大家大胆的发表意见,我们干部要向群众学习。”众人看见马专员朴朴素素的穿着老布衣服,没有一点官僚架子,就像遇见一个多年没见过的亲人,觉得格外亲热,大家才放开说话。高老汉说:“我看第一个的不对,是他赵老汉的不对,有理就到政府讲吗?为什么要抢亲了?”张栓站起来说:“刘货郎也不能算对,要是刘货郎不卖女子,我大叔也不会抢亲。”众人都说:“对着了,对着了。”赵家庄的村长站起来说:“咱今天也不怕得罪王财东,老也老了,做这算些什么事?凭腰里有钱,大价钱买人,榨干穷人。要是人都跟你和刘货郎一样,我这个娃娃一辈子就是打光棍了,到老也娶不下个婆姨。”李虎子接着说:“村长一满说的对!王寿昌以势压人,坑害穷人,他妈的,抽洋烟抽的霉三七怪,头发梳成个齿片子,耳朵压成了板片子,指头烧成个黑肠子,腿上连两个瘦棍子,浑身上下都霉片子。唉!不要说刘巧能看下你,叫我这个样子也看不下你。”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裁判员硬绷着脸没有笑,马专员似笑没有笑出声音,微微有点意思。裁判员喊着大家静下来。二婶婶站起来说:“我看那刘媒婆慌噘黑道,到处哄人,要是没有这些人,事情总发生的少一些。”众人你一言、他一语地说:“再一个不对!是你们县政府裁判问题不对,卖女子是刘货郎的事,抢亲是赵老汉的事,为什么政府把他俩的婚姻断散。让他们哭哭啼啼,赵柱是个好劳动的男子,刘巧是个好劳动的女子,他们俩人成了亲,好像牛郎配上织女星,这就是你们县政府的不对。”马专员向裁判员说了几句,裁判员说:“这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专员昨天批评了我。”马专员说:“刘巧、赵柱你俩人也发表意见吧!”刘巧说:“王家家里我死也不去!区上割了退婚手续不能算数。”马专员说:“好!咱们现在讲民主了,大家说这个问题怎样处理?”男女纷纷议论,都变成裁判员了。
平调:高老汉站起把话诛,赵老弟原判一年实在重,
减成苦工三个月,我保他以后要改正。
小村长站起接着说,刘货郎的苦工应加重,
罚他生产六个月。二婶婶站起来把话讲,
我来说一说王财东,大价钱买人不能准,
时时刻刻亏穷人。财礼银子都没收,
救济咱外来的移难民。鼓动人人都劳动,
大家全过好光景。刘媒婆是个二流子,
乡政府把她管押定,要是以后再胡说,
叫她重重的受处分。
大红果剥皮调:
李虎子等的不耐烦,轮到他说话才高兴。
一下跳到当场里,红彤彤的脸上笑脱笼。
又是说来又是笑,说说笑笑闹哄哄。
刘巧赵柱好关系,立刻叫他们俩个快结婚。
要是他俩不结婚,我就急得不能行。
说的大家都来笑,可把李虎子笑脸红。
你也笑来他也笑,好像忘记是断案情。
多亏大家来提醒,大家这才坐安稳。
医生调:刘巧站起把话讲,众亲朋坐着仔细听。
我的爹爹犯法令,三番五次哄骗人。
大家提议罚生产,我的心里也赞成。
能减减成三个月,我保他日后会改正。
刘巧的意见刚说完,赵柱站起接后音。
我的爹爹受处分,我觉得不重也不轻。
咱是边区的好人民,抢亲实在是犯法令。
这些毛病我劝他改,再不会发生这事情。
至于刘二叔哄骗人,当然也是犯法令。
不用多来不用少,罚他三个月苦工也就行。
不是我替他说好话,我想他以后会改正。
众人一听都朝马专员看,马专员笑着开了声。
(白)马专员说:“刘巧儿你愿意到赵柱家去吗?还是到王家家里去?”刘巧儿惊奇地看了马专员一眼说:“我说过了吗!王家家里死也不去!”马专员又说:“赵柱?你愿意要她吗?”赵柱说:“好专员了,我愿意要她。”马专员向裁判员说了几句。裁判员说:“这个问题就照大家的意见宣判,赵老汉原判一年,改为苦工三个月,刘货郎照旧三个月;刘巧、赵柱两个的婚姻,早到区政府登记取消,他两人不知道,不能有效,现在他两厢情愿,早早结婚,双双团圆。”众人都说“刘巧、赵柱团圆,我们大家都喜,马专员真是青天。”马专员说:“好!你们喜,我也喜,咱边区有这么一对好夫妻,有谁不喜了。”裁判员又说:“刘媒婆,你这到处哄骗女子寡妇,乡政府把你管起来。”刘媒婆说:“不对!不对!我的不对!以后一定改正。”裁判员又说:“王寿昌的财礼银子一定没收,今后再不老实,群众要管制你的。”马专员说:“赵老汉、刘货郎,你们两亲家该应喝两杯和气酒,解和解和,政府处分你们,是为了关照你们,刘货郎,你再不要做对不起人的事情,你看刚才你的女子和你的女婿要求减轻你的苦工,我和裁判员也就同意了,自古老的有痛心,小的才有个孝敬。”赵老汉笑地说:“只要媳妇到我家,我应该受罚。亲家!我向你赔罪道歉。”刘货郎说:“唉!咱还是好交情,你不要让我再难受了。”马专员吩咐村长、乡长,赶快办上个简单酒席。刘巧、赵柱当场结婚,双双团圆。众人都说马专员真是青天!真是青天!
欢喜调:大家吃吃喝喝当贵客,响吹细打真快活。
年轻人嚷着要闹洞房,老年人忙着要吃喝。
刘巧、赵柱的眼泪变成笑声,
刘货郎、赵老汉的凶气变和气。
大家的喜欢说不完,咱们的民主真实行。
你也说来他也说,说说笑笑闹轰轰。
张生戏莺莺调:
锣鼓一哇声,喇叭吹得紧,
众位亲朋喜浪又高兴,刘巧赵柱结了婚。
亲朋行酒令,大家笑盈盈,
刘巧赵柱是两个好劳动,下一年劳动当英雄。
平调:要编新书千千万,团圆遇上马专员。
这段故事我说完,男女老少都喜欢。
有的地方有缺点,希望大家提意见。
听到这里你明白,咱们大家喜洋洋。
(编者注:原作是韩起祥口述、高敏夫整理,现已失传。此篇是根据韩起祥口述、由延安曲艺馆的同志记录而成的,个别字句可能与原作不符。但据韩本人讲说与原作没有大的出入)
刘巧儿(评剧电影舞台艺术剧本)
执笔:何孝充
一
[一九四二年。春天的早晨。
[陕甘宁边区庆阳县。黄土高原,村外桥边。
[刘巧儿挎着一竹筐上。
刘巧儿(唱)火红的太阳出东方,
微风吹来百花香,
树上的鸟儿伴着行人来歌唱,
巧儿我领了棉花回村庄。
(走进小桥)
(唱)桥下流水日夜忙,
源源不断千里长;
我的心就好比流水一样,
无形的线儿牵向远方。
想起了劳模会上的赵振华,
一朵红花戴在他胸膛,
庄稼地里的英雄将,
映在我心上永不忘。
(王寿昌闲遛上,发现巧儿。
王寿昌巧儿,巧儿!
(巧儿与王寿昌照一面,没理睬,下。
王寿昌(唱)那一天在村口见了一面,
茶不思饭懒咽日夜挂心间:
今见她小脸一绷更好看,
真是天女下了凡。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娶巧儿心不甘。
找刘媒婆去。
(下)
二
(当天上午。
(刘媒婆家窑洞内。
(刘媒婆和王寿昌在说话。
刘媒婆哈哈——你要我给你办刘巧儿?
王寿昌啊,刘彦贵的闺女刘巧儿!
刘媒婆您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想娶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不成,不成!
王寿昌(唱)你先别嫌我的岁数大。你不会说我是二十七八。
刘媒婆(唱)就算我说你不大也不行,刘巧儿已经有了婆家。
王寿昌她许给谁啦?
刘媒婆赵家庄的柱儿。
王寿昌(唱)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急得我王寿昌没有办法。
刘媒婆(唱)玫瑰虽好有刺扎,
你说抓瞎不抓瞎。
王寿昌(寻思)嗯!你来。
(耳语)凭你这两片子嘴,不怕拆散两家婚事。
刘媒婆那够多缺德呀!
王寿昌别老虎带数珠,假充善人啦。你这一年到头的,干的缺德事还少啊——怎么样?
刘媒婆啊——
王寿昌有什么话儿你就讲,干吗吞吞吐吐的呀?
刘媒婆(唱)巧儿爹见了钱两眼就睁大,你要多把彩礼花。
王寿昌(唱)花多花少我不怕,只要把刘巧儿娶到我的家。
你给我办好了,我还要重重你呢!
刘媒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办妥了,你可得多破费一点。
王寿昌没说的。
(掏钱)
三
(当天下午。
(刘巧儿住的窑洞。窑内有炕,窑外是个小土院。
(刘巧儿坐在窑内炕上纺线。刘巧儿(唱)纺线织布手儿勤,
养蚕抽丝都认真;
大伙儿齐心搞生产,
日子过得如意称心。
恨我爹从幼小儿给我把亲定,
我和柱儿不认识怎能够结婚姻。
解铃还让系铃的去,
等爹回家来要他去退亲。
(刘彦贵挑担子上。
刘彦贵(唱)这几两白干酒真有劲,
喝得我头重脚轻脑袋发晕。
刘媒婆请我吃了一顿,
她劝我跟赵家去退婚;
把巧儿嫁给王财主,
彩礼多少随我的心。
王寿昌虽然岁数大,
粮食仓仓满,钱儿柜子存。
若是巧儿把头点。
她享福来我也不受贫。
(刘彦贵进窑内
刘巧儿爹,您回来了。
刘彦贵回来了。
刘巧儿(唱)赶快要爹去退亲!
爹!
刘彦贵(假作伤心)唉!
刘巧儿(唱)忍住话头问原因:
往日回来微微笑,
今日为何恼在心?
莫不是做买卖赔了本?
莫不是在外边得罪了人?
您有什么疑难事,
说出来我能与你担几分。
刘彦贵巧儿!
(唱)话没出口先伤心。
你爹我实在不是人。
爹把你害苦了。
刘巧儿什么事你把我害苦了?
刘彦贵你妈一死,我把你许给赵柱儿。实指望年貌相当,了却我一档子心愿。那孩子小时候还满好,谁知长大了——
刘巧儿长大了怎么啦?
刘彦贵甭提了,听了堵心。
刘巧儿你倒是说呀。
刘彦贵你听了别着急呀。
刘巧儿瞧你这哕嗦劲。
刘彦贵长得好坏在其次。他,好吃懒做,人家都叫他二流子!
刘巧儿(唱)没想到他也不满意这门婚姻,
事儿有了底我暗暗喜在心。
这门婚姻是你订,
巧儿我一定要退亲。
刘彦贵退亲,这不是笑话吗!
(唱)我跟柱儿他爹有交情,
红口白牙许的婚;
说过的话儿难翻口,
我不能有言而无信落骂名。
刘巧儿(唱)似这样包办的婚姻我就是不同意,我不管什么是交情什么是亲戚。你要怕耽误交情,娶我的那天除非是您去!
刘彦贵(唱)有事好商议,何必发脾气。
刘巧儿还商议什么,快去退吧!
刘彦贵这哪能说退就退呢!
刘巧儿这门亲非退不可!
刘彦贵好,我明天赶早去找赵老头。
(刘彦贵出窑门,小女孩进院门。
小女孩刘大伯,巧儿在家吗?
刘彦贵不在家。去!
四
(次日上午。
(野外,大树下。
(刘彦贵和赵金才在说话。
赵金才亲家,买卖不错呀。
刘彦贵反正动弹着总比闲着强。你今年庄稼怎么样?
赵金才不错。我打算今年秋后好好地给孩子们把喜事办了,也了却咱们一档子心愿。
刘彦贵对,越说越对。——亲家,我有一件事,总觉得对不起你。
赵金才你这是说哪去了,虽然孩子还没有过门,可咱们总是亲家呀!
刘彦贵越这么说,越觉得对不起你。你不是提要办喜事吗?
赵金才啊。
刘彦贵这事不提一肚子气,一提就是两肚子气。
赵金才这话是怎么说的!
刘彦贵(唱)你家小子,我家姑娘,
人品般配年貌相当;
你我二人两厢情原,才把他们结成双。
赵金才是呀,要不我就说今年秋收完了,热热闹闹地办喜事啦!
刘彦贵(唱)雨水下大,事情变卦,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
巧儿大了不服管,
她说是不满意柱儿,要自己拿主张。
赵金才什么?我们柱儿哪一点惹她不满意了?
刘彦贵我也是这么说了,柱儿这孩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不信自己去赵家庄看一看啊!
赵金才行了,行了。柱儿不是除了她再说不上媳妇!
刘彦贵她闹死闹活要退婚。这两天急得我,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夜里睡不着觉,眼都急红了。亲家你看。
赵金才我还能说什么呀!
刘彦贵亲家……
赵金才(唱)巧儿瞧不起我们柱儿,
我们柱儿还瞧不起她:
当初定亲是咱们俩,
亲事算吹,不必拖拉!
刘彦贵唉!
(唱)咱俩都是硬朗汉,
就是能折不能弯。
亲事退了反倒好,
也免得抛米、撒面、抬杠、拌嘴给咱找麻烦。
区政府去办退婚证,
交给她,远走高飞别把我沾。
赵金才得了,你别说了,咱们到区上办退婚证!
五
[当天下午。
(区政府。
(助理员和赵金才、刘彦贵在说话。
赵金才助理员,我们俩退婚!
助理员你们两个老头退的什么婚哪?
赵金才唉!我给家里人退婚。
助理员这么大的岁数,还退的哪门子婚呢!刘掌柜,你劝劝他!
赵金才满不对。我们是给我儿子赵柱儿和他女儿刘巧儿退婚来了!
助理员怎么不叫他们本人来呀!
刘彦贵助理员,早先订的娃娃亲,是我们俩人包办;这回退婚是四个人同意,干干脆脆,决没有问题。是吧?亲家?
赵金才对,都同意。
助理员这就难怪了。包办婚姻,就是结了婚,感情也不会好。
赵金才别说了,亲事不是已经吹了吗?快给退婚证吧!
助理员好。
(唱)我这里忙把手续办,
退婚证霎时就写完。
这次退婚两情愿。
手印印在纸上边。
(赵金才、刘彦贵按印。助理员交证。
刘彦贵亲家,咱们还是二两棉花絮个眼镜,至厚不薄。闲着到我家喝二两。
赵金才穷庄稼人,高攀不上。
(下)
刘彦贵哼!打算镚子不花,娶个大姑娘。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六
(几天后,上午。
[小桥旁。
(王寿昌闲遛上。
王寿昌(唱)王寿昌村前闲游逛,
想不到我年迈人又做新郎!
欢天喜地把小桥上,
看看四处的好风光。
见巧儿急急忙忙往前走,
手中挎着小竹筐。
今日里下了彩礼我和她把亲订,
等她到来叙叙家常。
刘巧儿(提一竹筐棉线上)
(唱)巧儿我自幼许配赵家,
我跟柱儿不认识怎能嫁他;
我的爹在区上已经把亲退,
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
上一次劳模会上我爱上人一个,
他的名字叫赵振华,都选他做模范,人人
都把他夸;
从那天看见他我心里放不下,
因此上我偷偷地爱上了他。
但愿这个年轻人,他也能把我爱,
过了门,他劳动,我生产、又织布、纺棉花,我们学习文化,
他帮助我,我帮助他,争一对模范夫妻立业成家。
我来在桥下用目观看,
河边的绿草配着大红花,
河里的青蛙呱呱叫,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
手拿着小竹筐忙把桥上,
合作社交线我再领棉花。
王寿昌巧儿!
刘巧儿真丧气,又碰上这个老鬼!
[巧儿想回家,一想,还是过桥。王寿昌挡着巧儿。
王寿昌巧儿,你上哪儿去呀?
刘巧儿你管得着吗!
王寿昌听说你纺线纺得很好,拿来我看一看。
刘巧儿狗爪子,别脏了我的线。
王寿昌巧儿,纺线也发不了财,你看我!
(唱)不下地来不流汗,
家里的粮食堆成山,
穿的本是绫罗绸缎,
腰里头装的是大洋钱。
刘巧儿你们财东家,吃了睡,睡了吃,就跟老母猪一样,踢你一脚都不动弹。
王寿昌巧儿,你懂得什么,这才叫享福哪!
刘巧儿像你这样,好吃懒做,连个看家狗都不如,简直就是个饭桶!
王寿昌怎么?我是饭桶?你别走,咱们谈谈。我要是饭桶,你就成了饭桶的老婆啦!
刘巧儿王寿昌,你别胡说八道!
王寿昌怎么是胡说。你还不知道哪,你爹已经把你许给我了。
刘巧儿(大惊)啊!
王寿昌今天就要过礼了。
刘巧儿原来刘媒婆到我家串门是给我保媒呀!
王寿昌不错,就是我,哈——
刘巧儿(气极)呸!
(打王寿昌一个嘴巴。跑下)
王寿昌(唱)巧儿这丫头太无情,
怕只怕夜长噩梦生。
乱麻要用快刀斩,
早早下手不稍停。
七
(当天晌午。
(村外路上。
刘巧儿(内唱)压不住心头怒火往回奔!
(跑在村外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