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指着夜空连续咒骂很久，直到没有了精力，方才颓废的坐在地上发呆。
树林里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见他没了动静，踏着小碎步缓缓走了出来。
女子一身青衣连裙，发丝垂落在纤细的柳叶腰上，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月光下，那张精致的小脸随之暴漏，一颦一笑间竟是有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
“我还以为谁在后山大吼大叫呢，原来是步凡弟弟啊。”
宛若百灵鸟般的清脆声线，传进步凡的耳畔。还未回头，他便露出一丝苦笑，道：“舞导师，你早就来了吧？”
整个帝国学院，大半夜不睡觉来后山的人，除了舞伽轩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舞伽轩心虚的耸了耸肩，不可否置道：“看你心情不好，想等你发泄完再出来。怎么？我都来了，你不请我过去坐坐？”
“天大地大，这地方又不归我管。再者说，导师想坐在这，我一学生也拦不住。”步凡看了眼那张令帝国无数男人都为之惊艳的脸庞，满不在乎道。
舞伽轩也不生气，走过去坐在步凡身旁，双臂环抱着两条长腿，问道：“小家伙生气了？给姐姐说说，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打回去。”
闻着身边传来的淡香味，步凡忽然叹了口气，眉宇间说不清的忧愁。
几年前，自己还是个连数都数不清的孩童时，怀揣着幼稚的思想，站在女孩面前，郑重的告诉她，要保护姐姐一辈子。可如今看来，这句话似乎要倒过来才对。
帝国学院的导师，修为最低的也得是聚灵五品，而他只不过是个连灵涡都没有凝聚的废物。
舞伽轩像是看出了些端倪，仰着脑袋拉长声音道：“哦，我怎么忘了。有个小家伙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哟！”
说着，她若有所指的瞄了眼步凡，又哀怨道：“现在看来，那个小家伙好像是骗人的。算了，估计他自己也没当回事。”
“胡说！我没有骗人！”听得舞伽轩的话，步凡像是个被冤枉的孩子一样，急忙站起来反驳道。
话音刚落，舞伽轩便是掩嘴偷笑。而步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傻。
看着那张足以称的上是倾国倾城的笑脸，步凡心中的气与杂念顿时消失一空。整个人在原地呆滞了几秒，一屁股重新坐下，沮丧道：“就算我记得，那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除了这条命，我还有什么？”
他一边说着，心底一边嘶声大吼：“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没有丹田的废人！而你是万人敬仰的天才！”
“还有，我对你的信心。”舞伽轩的笑声戛然而止，凝望着步凡沉声道：“灵气大陆这么大，总会有解决你暗疾的办法。如果连你自己都失去了争取的念头，那就算是有又能如何？振作一点，姐姐还等着有一天，你能保护姐姐呢。”
悦耳的话音，仿佛一根尖刺，狠狠的扎在了步凡的灵魂上，让他顿时一怔。
“我……”辩解的话到嘴边，步凡却又咽了回去。
正如舞伽轩所说，与当年的坚定比起来，自己早已失去了信心与争取的念头，现在的自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好了，明天早上还有学院的典礼要准备，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小心在这着凉了。”舞伽轩深知这种时候得让步凡一个人好好想想，便起身带着身上飘散的淡香味，往树林中走去。
快要步入树林时，舞伽轩忽然转过头，对着步凡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小家伙，我希望明天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步凡望着那优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中，宛若一桩木头，默不作声的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但那双灵动的黑眸中，多了一缕从未有过的感激之色。
十多年来，除了舅舅和外公以外，舞伽轩几乎是唯一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哪怕他曾经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可许多人背地里依然骂他是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而在最落魄的时候，舞伽轩也不曾报以冷眼。
因此，舞伽轩在步凡心中的分量，不亚于任何人…
寂静的夜空下，略显顾忌的身影驻足了许久，忽然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有一天，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瞧瞧，我步凡不是个废人！”
坚定的语气，以及那宛若磐石般的眼神，却是让人心中一颤，这本来就不该是一个懵懂的少年能拥有的……
离开后山之后，步凡顺着小路慢步回到宿舍。
虽说柳家这些年逐渐破败，但毕竟曾是帝国的上层家族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该有的特权，帝国学院都不会吝啬。所以，他在学院内有一间单人宿舍，环境不比柳家差多少。
回房后，步凡一如既往的盘膝坐在床上，生涩的感知天地灵气，慢慢吸纳进体内。可暴躁的灵气刚一入体，就像是飞速旋转的陀螺，脱离了他的掌控，霎时从体内消散一空。
“哎，又失败了。”步凡叹了声气，这种情况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丹田的压制，灵气根本不可能在体内长存。
不过，步凡并没有选择停止这种徒劳无功的修炼，闭上双眼继续吸收灵气，待得灵气再次消散，又重复吸收。
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少次，他非但没有疲倦，反倒是越挫越勇，整整一个晚上都沉寂在“修炼”当中。
只有他自己知道，几年来，他几乎每个夜晚都是如此渡过的。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最关心的修为寸步未进，但却在无意间学会了一些把握灵气的诀窍。
……
翌日清晨。
初升的朝阳，照耀在帝国学院之上。仿佛大自然的闹钟，叫醒了所有酣睡中的学员。
今天是帝国学院半年一度的学会典礼，总结学员们半年来的成绩，而且不论是新老学员都得准时到广场上参加。
所以，学院到处都能看见精神抖擞的学员，往广场的方向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