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国都仅仅一天时间,楚阳的名字已传遍国都上层势力耳中。原因无他,就因为楚阳才十八岁,已是纯元境高手。这意味着只要加以培养,日后再不济也会是一位凝罡境的顶尖高手,甚至极有能成为宗师级武者——与阳神真人一样的存在。这片大陆,已经许久没出现过宗师级武者了。拉拢他,百利无一害。甚至已有一些老不死有收徒的想法。他被心魔侵体而杀人的事情,已经显得不再重要,没人会放弃这个潜力巨大的少年。
而自小受老人教育影响的楚阳,觉得这样相当不好,却又无能为力——大人物们会想办法让他问心无愧得以拉拢。也不知道是国君暗中帮忙还是其他原因,楚阳寻到死者们的亲属请罪都得到了原谅。无论是不是真的原谅,都让楚阳舒了一口气,却也承诺日后无论什么事,会竭力替他们去完成。
此时楚阳已随着国君进入皇城,在城内最高的位置——倚天阁与国君一同俯视着国都,国君背对着他说:“你还在为杀人的事情而内疚么?”
“是,十五条人命。虽然得到亲属的原谅,但草民自己问心有愧。”
国君笑了笑:“你是萧青竹的养子?”
萧青竹便是收养他的老人的名字,楚阳听后一愣,诧异道:“是,国君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是寡人的老师,我这个国君要是连老师的事情都不知道,未免就太失职了。”
楚阳只知道老人曾经当过官,却不知道他做到了国君的老师这个份上。想来曾经也应该是风光八面,却仍落到个孤苦终老的结果,可叹可叹。又听国君说道:“你是他的养子,应该读过他的一些文章吧,将他所写的心魔论念来听听。”
楚阳这才想起有看过这篇文章,纯元境高手的记忆力自然不凡,很快便念道:“心魔者,风邪外客。动人心之欲,诱其罪。所行非人身之心,故所犯之罪不须责,以心魔除而补过。人身行正直,无过误之言,不须担其责,力偿而已……”才念一半这才明白国君的意思,随即苦笑道:“多谢陛下好意,只不过如果草民心神坚定,断然不会让心魔侵身铸成如此大错,这责任仍在草民身上。而心魔论,也是爷爷为帮助其好友脱困时的奏文,因此也被指妖言惑众而受杖责。”
国君干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本欲用这个文章安慰他,却没想到老人曾经跟他说过这篇奏文的因由。又听楚阳说道:“不过还是多谢陛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怎么做?”国君回身看向他。
“无他,力偿而已……”楚阳偏过头看向脚下的国都,心里暗道:“是啊,力偿而已。想办法传其后人武功,若想来寻仇,等着便是。”
国君觉得他想开了就没多问,转而说道:“你想开了就好,寡人想请你入青宁国院三年,你愿意吗?”
青宁国院,实质是一所学院,文武兼修。本只是培养皇族优秀子弟的摇篮,后来因为新宋,念明,大顺三国的出现而青宁国势渐微。经文宗大改革行新政,开始招收平民子弟。旨在寻找更多能为青宁国出力的人才,倒也从中出现了诸多大人物。只是青宁国国运日渐没落,实在难以再现一统大陆的辉煌。国院分文院和武院,每年九月举行大试挑选人才。而且因学费几近全免,学成出来再不济也是一名小官员,每年都有诸多考生,万人同过独木桥便是如此。而且考试过程极其严格,基本杜绝了拉关系走后门的现象,一旦发现徇私舞弊,轻则抄家,重则连坐入狱。能进入里面的人才无一不是精英,其实力可见一斑。
楚阳没想到国君会让他进入这大名鼎鼎的青宁国院,说道:“多谢陛下抬爱器重栽培于我,只是国院九月份才开始大试,如今一月还不到……”
国君淡笑道:“你要进的话,随时可以进。”他是青宁国君,偶尔破坏下规矩是完全可以的。何况以楚阳的天资,恐怕国院里的几个老不死也会想办法给收为弟子,也不算坏了规矩,因天资奇高被破格直接录进青宁国院的先例不是没有。
楚阳想了想说道:“多谢陛下,只是草民还得再去准备几日。先行告退了。”
国君点了点头:“好,去吧。”
楚阳回到玄都观的住处,只见陈天明等人都在。见他回来陈天明笑嘻嘻道:“楚阳呀,你现在可是国都的名人啦,日后飞黄腾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恭喜恭喜。”
楚阳笑道:“这有什么好喜的?我犯错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成了他们眼中的宝贝,可笑的大人物们。若论天资,郑松也是习武三年便打通任督二脉进入纯元境,如今也仅十九岁,功力更在我之上。只不过这几年一直在暗中与鬼门争斗名声不显而已。念悠姑娘也是,仅到二十岁也是纯元境高手,真交起手来我也不一定胜得过她,却一直隐居在山谷里。至于陈大哥你,更是妖孽啊。如今二十二岁便是纯元境巅峰强者,无论是道是武,离凝罡或者金丹都仅仅只一步之遥,何必这么取笑我?”
陈天明仍旧是笑脸:“可是那些大人物们要拉拢的是你呀,不是我们。”
楚阳嗤笑道:“大人物?也不过都是些有眼无珠的人罢了。大陆人口众多,天才绝不在少数。那些大人物们,世家豪强又有多少去花心思去寻找发掘呢?如今只不过因为我心魔侵体错手杀人显露出的实力与年龄让他们觉得有价值罢了,否则我早就能偿命了。你们在大人物们面前显露出实力也一样。”
郑松此时也笑道:“如果这儿不是玄都观,恐怕这房间门槛都要踏破了,饶是这样今天也前前后后来了五拨人想要见你。连君陌尘的大师兄都来过呢,想请你到后山去一叙。”
楚阳看向君陌尘,见他笑道:“就是现在我玄都观观主,宁通天。刚准备和你说的,现在正在后山等你,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楚阳闻言后点了点头,便随君陌尘前往玄都观后山。说是后山,实则是一片竹林。玄都观在城内,并没有山,只是不知为何喜欢这样叫。曲径通幽,倒也符合仙门气派。楚阳随君陌尘顺着林间小径到头,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坐在草庐前的石桌旁煮茶,正是当今玄都观观主宁通天——一位已成名一百多年的阳神真人。见君陌尘与楚阳过来便示意过来坐,并没有说一句话。
楚阳见他没说话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便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君陌尘已经离开。林间就这一老一少,还有一壶快煮好的茶,约莫半柱香时间茶煮好宁通天又示意他饮茶。过一会宁通天开口道:“小友觉得这茶如何?”
“芝兰之气,齿颊留香。晚辈虽是山野粗鄙之人,也觉得这是极好的上品茶。”
“呵呵,你这山野粗鄙之人倒也有点雅兴,不错。”
“前辈过奖。”
“年纪轻轻便是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心性看起来也是上乘。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心神失守导致心魔侵体。”
楚阳苦笑道:“青春年少事,不足为道。”
宁通天闻言也笑了起来:“好个青春年少事,惟有历经世情,方能洞彻世情进而太上忘情。小伙子日后前途无量。”
楚阳沉吟一会道:“前辈所说有理,只是太上忘情或许并非我之道,日后如何,晚辈自有取舍。”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而谓万物之有情,方为太上忘情道。小友你因情入魔,犯错之后极力弥补。说明你心存仁者之心,以你天资,日后前途无量,终究会走向太上忘情之道。”
楚阳沉默了一会问道:“不知前辈因何找晚辈?”
宁通天笑道:“结个善缘。”
“结个善缘?”
“没错,望日后玄都观有难小友能助一臂之力。”
楚阳愣道:“前辈说笑了,晚辈本领低微恐怕帮不到什么忙。何况,玄都观会有难?”
宁通天抬头苦笑:“这天,要变了。”
“变天?”
“嗯,变天。上界降下消息,枢阳界守护者界主身陨,凶手是域外大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