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菡看着赵胜武说道:“这确实是皇上的旨意?”赵胜武忙道:“是,是。”敏菡轻叹了一声道:“也罢,想本宫深受先皇深恩,现在先皇走了,也理该相随的。只是,赵公公,可否容我梳洗打扮一些时候?”赵胜武犹豫了,德妃并没有关照过他这个呀,现在敏菡这么对他说,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呀!
敏菡给了语芳一个眼色,语芳塞了一张银票过去,赵胜武马上眉开眼笑道:“是,是,理该如此。”
于是,敏菡进了内室,语芳跟着进去,大急道:“主子,这怎么办?皇上怎么会?”敏菡道:“这是德妃害我,不是皇上做的。”语芳稍稍稳定了心神,道:“那还好办,奴婢这就去求见皇上吧!”敏菡摇头道:“不,要闹就要把事情闹大,这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也到了揭开的时候了。你让小元子去找怡亲王,对怡亲王说,皇上要我殉葬,知道吗?”语芳一愣,说道:“是,主子。”敏菡道:“另外,你配合我做一场戏。”
乾清宫门口,怡亲王胤祥飞也似的就要闯入,守门的侍卫忙要阻拦,都被胤祥推开,胤祥一把推开乾清宫的大门,正端坐龙椅上批着奏章的胤禛一看胤祥面孔铁青着进来,愣了愣说道:“十三弟,你怎么来了?”胤祥大声道:“皇上,我额娘从没错待过你,为什么你下令要让额娘殉葬?”
胤禛比胤祥更加吃惊,从龙椅上下来,急道:“什么殉葬?朕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圣旨了?”胤祥道:“刚才额娘身边的太监过来告诉我的,皇上派了赵胜武到咸福宫宣旨,让额娘殉葬!”胤禛忙申辩道:“赵胜武是太后身边的人,朕怎么会差遣他?”一提太后,两人对望了一眼,胤禛疾步往外走,边走边道:“先去咸福宫救额娘。”胤祥一想,也觉得是德妃的阴谋,忙紧追几步跟上去。
到咸福宫的大门口,还没等人通报,胤禛一脚踹开大门进去,大殿的门紧关着,胤禛又是一脚踹开,就见敏菡已经将脖子伸到了白绫结成的圈中,脚下的凳子已经踢翻了,胤禛大叫道:“快把额娘放下来。”敏菡宫里的太监急忙抱着敏菡双腿,另一个解开白绫,将敏菡安置在椅子上。
语芳扑通一声,跪在胤禛身边,哭着说道:“皇上,您不能让主子殉葬啊,主子……主子她是您的亲额娘呀!”她这句话一出,胤禛和胤祥都呆在当地,好一会儿,胤禛才颤着声音问道:“语芳姑姑,你说什么?”语芳哭着说道:“娘娘本来叮嘱奴婢不能说的,可是现在奴婢非说不可了,当年主子生您的时候,是贵妃钮祜禄氏和太后联手将皇上和太后生的死婴对调的,很久之后孝懿皇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可那是玉碟上的名字已经定了下来,万万更改不得了,孝懿皇后没有把这事告诉主子,主子是过了好久才知道的。但迫于形势,不敢告诉您,今天若不是您要主子殉葬,奴婢也是不敢说的,皇上,主子知道是您要她死的,她真的好伤心。”
胤禛心慌意乱也顾不得为自己申辩,打横抱起敏菡就进了内室,对胤祥丢下一句话:“十三弟,你把这假传圣旨的事给朕查清楚了。”
敏菡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胤禛那棱角分明的脸,敏菡微弱的声音道:“皇上,您怎么来了?是怕母妃不肯照你的旨意办吗?”胤禛听敏菡心灰意冷的声调,连忙说道:“额娘,您……您弄错了,我没有下令!”敏菡说道:“胤禛,我只是你的母妃。”
胤禛道:“额娘,刚才……刚才语芳姑姑告诉我,你是……你是我的亲额娘,是不是真的?”敏菡一脸受伤,将头朝里,道:“不是,她说谎,她只不过是想让你不杀我。”胤禛见敏菡这样,越是相信了语芳的话,一把将敏菡的身子扳了过来,道:“不,她说的是真的,额娘,你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敏菡大声的叫道:“不是,不是。”
胤禛一下就跪在敏菡身前,以往冷淡的脸上,此时早就泪水涌下,道:“额娘是真相信刚才是儿子要您的命吗?若额娘真的那么想,那儿子……儿子愿意跪死在额娘面前以示清白。”
敏菡拉着他的手,哭着道:“胤禛,额娘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只是你一个皇帝不能有两个娘呀!”胤禛将敏菡的手牢牢握住,道:“额娘,你认儿子了吗?”敏菡抚摸着他的脸道:“额娘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儿子呢?只是你知道的,现在的朝局有多乱哪,额娘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连累了你呀。”
边说着,敏菡拉着他坐在床边,将往事告诉了他,胤禛垂泪道:“额娘受的委屈太多了!”敏菡微笑摇头道:“只要你们两个儿子好,额娘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都无所谓了。”胤禛咬了咬牙道:“额娘,儿子一定替你报仇。”敏菡摇头道:“把朝局稳定了再说吧。”
“额娘,您还好吗?”胤祥推门进来,敏菡微微坐起,道:“没事了。”胤禛问道:“十三弟,事情搞清楚了没有?”胤祥道:“是……是太后命赵胜武来传的皇上口谕。”忽然跪在了胤禛身前,道:“皇上,刚才臣弟无礼,还请皇上治罪。”胤禛忙将他扶起道:“你担心额娘,朕哪能怪你?更何况,十三弟啊,我们现在是亲兄弟啊。”敏菡握着两人的手道:“额娘就希望你们兄弟俩能相亲相爱,把你们皇阿玛留下的江山打理好,这样额娘爷就满足了。”
两人点着头,胤禛咬牙切齿的道:“额娘,儿子现在就奉你为皇太后!”敏菡说道:“禛儿,你怎么又冲动起来了?忘了额娘跟你说的吗?一个皇帝不能有两个娘啊,而且你是我的儿子,就算我不是皇太后,这点也不会变呀。”
在敏菡的劝说之下,依旧奉德妃为皇太后,只是追封敏妃为敬敏皇贵妃,衬葬景陵,又封和妃为皇考贵妃,德妃在得知此事之后,一下气气病了,她还不知道敏菡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对胤禛说了,当胤禛履行请安义务的时候,还寻死觅活的不肯接受皇太后的尊位,胤禛这次冷冷的说道:“你不接受皇太后的位子原是应该的,既然你心里有数,朕就不多说了。”德妃万分诧异,直到敏菡“好心”的来告诉她时,她才知道真的大势已去了。
敏菡来探望德妃的,原本德妃是要太监将敏菡轰出去的,但是太监们见皇上如此对待太后,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不再把这挂名太后的话放在眼里,就让敏菡进去。
敏菡笑着走到太后身旁,道:“德妃姐姐,您的身子怎么样了?”德妃恨得牙痒痒,道:“你得意什么?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太后?”敏菡笑得更甚了,道:“德妃姐姐的记性可真不怎么痒?您难道忘了,前些日子,你还跟皇上说了,不想当这个太后,皇上不也成全了您吗?”
德妃一下激动起来,半仰着身子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敏菡笑道:“这事情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我怎么还会不知道呢?”德妃恨声道:“只要哀家愿意,哀家随时能要回这个皇太后的位子。”敏菡道:“看来德妃姐姐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去皇太后的位子呢!”附到德妃耳边道:“你以为当年你和贵妃钮祜禄氏掉包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敏菡很成功的看着德妃的脸色变了,继续说道:“我不但知道,而且手上握着证据,你不相信吗?”德妃声音尖利起来:“不,这不是真的,你……你不可能知道的,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都……都死了。”敏菡哼了一声道:“你难道忘了吗?孝懿皇后身边的贴身丫鬟语芳就在我的身边。”
德妃惊道:“孝懿皇后知道这件事情?”敏菡点头道:“不错,不但是孝懿皇后,连先皇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很厉害,先皇一直以为那件事情是贵妃一个人做的。可是当今的皇上可不会这么认为,最主要的是我不会让他这么认为的。不过,德妃姐姐,你放心,为了朝局的稳定,皇上不会废了你这个太后的,你仍旧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下去。”
敏菡说完,将手搭在语芳的手上,道:“我们就打扰太后您休息了。”语芳笑着扶敏菡回宫。
德妃仰天躺着,望着紫金色的帐子,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知道这一次真的大势已去了,不禁哭道:“祯儿,额娘帮不了你了,这最后的筹码额娘都失去了,都怪额娘一时莽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