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抚摩着我的脸庞,道:“以后朕会护你周全的。前几日贵妃将一只玉瓶交给朕,说是她的婢女在你撞了德妃的那日发现的,她贪小自己拿了,后来被贵妃查了出来,本想责罚,但听她一说是当日在御花园拣到的,贵妃感到奇怪,联想到当日发生的事情,将此物呈给了朕,朕让敬事房查了,里面还有几滴玫瑰头油。他们让几只狗闻了,带着狗追查,发现了在你滑到的地方,果然还有那玫瑰头油的味道。此事不简单啊,朕已经让贵妃协同皇贵妃彻查此事了,另外赵太医密而不宣你有孕之事,等他回来,朕一定要拷问清楚。”
事情到此地步,似乎千头万绪,但是很明显是有人要害我,可她为什么做得如此明显呢?这对她而言,有何得益呢?想不通啊。
“你好好歇着,朕刚从盛京回来,朝中有不少滞留事物需要处置,这几天怕是不能来陪你了,你自己好好养伤,朕会给你主持公道的。”康熙深情款款地道。他百忙之中还不忘来陪陪我,不禁令我动容,我眼睛有些湿润,道:“是,谢皇上。”康熙又叮嘱了兰兰等人,这才离去。
我和兰兰又就此事研究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先等等看,宫中的女人不会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把我害了,但万一引得旁人得了宠,那她不是为旁人做嫁衣吗?其实只要注意到最后是谁在这件事中获了益,那她很可能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了。
四阿哥现在已经能随着嬷嬷到处跑了,他听闻我挨了打,在几天后,拉着嬷嬷来承乾宫看我了,小小的人儿还挺懂得关心人的,不住的问我好了没有。兰兰笑着答:“四阿哥真关心娘娘。”四阿哥懂事的道:“敏母妃平时对胤禛好,胤禛当然要来探望敏母妃啦。”我一笑,想起了一事,道:“你德额娘刚生了小妹妹,你可有去探望过她?”
四阿哥听了我这话,脸色微微一冷,随即低头道:“看了。”我瞧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啦?”四阿哥摇了摇头不答话。我看向他身边的嬷嬷,问:“这是怎么了?”
“德妃娘娘不让四阿哥靠近小格格……”话音刚落,四阿哥就粗暴地打断,道:“不要说啦。”看来德妃还是对四阿哥不好,是她自己亲生的,何必非要如此呢?
“敏母妃以后有小弟弟小妹妹了,会让胤禛抱吗?”四阿哥突然问我道,两只明亮的眼睛中闪着期盼,我点头,道:“当然会啦。”马上想到了刚刚流掉了那个孩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主子本来可以有个孩子的,还不是给德……”彤彤嘴快,看她要说出德妃,我马上打断道:“说什么呢?四阿哥来了这么久了,想必饿了,快去拿些糕点来给四阿哥尝尝。”彤彤也知道差点失言,听了我的话,忙福了福身,转身出去。
四阿哥心思细密,听了彤彤的前半句话,似乎有了疑心,道:“敏母妃,您的事儿和德额娘有关吗?”我摸摸他的脑袋,道:“四阿哥,你还小,宫里的事情还不太懂,等你以后长大了,敏母妃再告诉你,好不好?”
四阿哥偏头想了想,道:“那说好了哦。”伸出小指来和我拉钩,我笑着和他拉了。
汪汪,小白摇摇晃晃地进来,它现在已经是准妈妈了,大大的肚子都要挨到地上了,四阿哥饶有兴趣地跑过去,轻轻抚摩着它的皮毛,我想起了后世曾听说雍正喜欢狗的,我笑问:“四阿哥喜不喜欢这只小狗呀?”
“喜欢,胤禛好喜欢的。”四阿哥头也不抬地回答,我说道:“这只狗狗要当妈……要当额娘了,等有了小狗,敏母妃送一只给你,要不要呀?”四阿哥开心的眼睛里都闪着光了,道:“好,好,那胤禛先谢谢敏母妃。”小小的脸上显出喜悦的笑容来了。
至此,四阿哥就经常往我这里跑,说是来看我的,其实还是在和小新小白玩,我看着四阿哥和小狗们在一起嬉戏,不觉得也有种愉悦的感觉,有时我还会情不自禁的想,这孩子若是我生的多好呀,想起了在他出生时我失去的那个孩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他还在的话,也该这么大了。
皇贵妃调查德妃早产一事几天之后,我听兰兰来报说,在宜妃的宫里的晴贵人房里找到了同种的玫瑰头油,而那之玉瓶在给晴贵人身边的宫女们辨认了之后,确定了确实是晴贵人的东西,皇贵妃将晴贵人软禁了起来,又将她身边的人都挨个审问,最后晴贵人的贴身宫女珍儿招认了,是晴贵人命她将头油偷偷地撒在我的身边的,事后她想要及时处理,但见有人过来,一惊之下,失手遗落了玉瓶,滚到草丛间,再也找不到了,不敢对晴贵人说出实情,就自己瞒了下来。
到此为止,事情似乎已经水落石出了,皇贵妃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康熙,康熙龙颜大怒,杖责了晴贵人之后,将她发往辛者库,终身为奴。宜妃和晴贵人姐妹情深,在康熙的乾清宫前跪求康熙放了晴贵人,但苦劝无效,最后跪得晕到在了乾清宫门口。
“奴婢看那个晴贵人就不好,上次就老是针对主子。现在好了,皇上将她捉起来了。”静秋听了这个后,有点幸灾乐祸的。我心里却不这么想,晴贵人虽然当时一直在针对我,但依她的性格看,不像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耍手段的人。最主要的是,她平时根本不怎么得康熙宠爱,就算她将我害了,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害了我之后,康熙就能多宠幸她了吗?这摆明了是得不到好的事情,她再傻也不会去做的呀。
不过,既然皇贵妃查出了这么一个结果,我也不能去辩驳,依我的想法,皇贵妃并不是心里不存疑问的,只是康熙在后逼得紧了,她也没有时间再细细地查了,在宫里真相有时并不重要,息事宁人才是首要的。
随着此事的暂时告一段落,我的冤屈也算洗清了,太后和康熙的赏赐源源不断地来了,连带着宫中的嫔妃也不时地探望,德妃也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说上次是一时气愤,才伤了我,望我见谅,我少不得又要派兰兰她们分别去各宫回礼致谢。
过了两三天,事情稍微平息,我也可以坐起来了,我倚在软榻上,旁边趴着小新,我不时地挠挠它,它还是懒洋洋的,这天又闷又热,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主子,宜妃娘娘来访。”小元子在外禀报道。我忙道:“请她进来。”
兰兰扶着我站起身来,刚要迎出去,宜妃已进来了,我屈膝道:“臣妾给宜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敏娘娘太多礼了,这个本宫可承受不起。”宜妃这时的口气像极了惠妃,我哪里得罪她了呀?
我也不想就这么屈着膝盖,顺着她的话语站了起来,道:“娘娘请坐。”回头吩咐:“静夏,上茶。”
宜妃随意坐了,但没有吩咐我坐,她是妃子,我是嫔,她不发话,我只能就这么站着了。我摆出笑脸,道:“宜姐姐今日到这儿来,可有什么事儿吗?”
“哼,本宫可没这么好的命,有你这么一个得宠的妹妹,本宫的妹妹现在还在辛者库躺着养伤呢。”原来是为了晴贵人的事,但是又不是我去陷害晴贵人的,她来找我做什么?
“原来宜姐姐是为了晴贵人的事情来的,可是这个和妹妹有什么关系?”我开了口。
“怎么没关系?”宜妃怒了,声音提了老高,“如果不是你,晴儿现在会这样吗?虽然她的脾气有时候是不好,可是她的为人本宫是了解的,绝对不至于去害你。”
“宜姐姐这么说,难道是认为臣妾为了驳宠故意去陷害晴贵人的吗?臣妾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做对臣妾有好处吗?”我不禁也提高了嗓子。
宜妃忽然幽幽一叹,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去害晴儿的,但是皇贵妃把晴儿查了出来,难道不是为了给你脱罪吗?皇上不愿相信是你冲撞了德妃,皇贵妃当然要找只替罪羊出来以慰圣心啦,而我那妹子就成了这可怜的替罪羊了。”
听着宜妃悲伤的语调,我声音柔了下来,道:“宜姐姐,皇贵妃绝对不是那种随意找人替罪的,只是这整个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晴贵人,皇贵妃也是无可奈何呀。姐姐在宫里多年,难道不明白宫里的法则吗?”
“你坐吧。”宜妃对我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这本宫何尝不知呢,只是那是我的亲妹子呀,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亲密无间,你让本宫怎么能不帮她呢?你是挨过板子的,那滋味我想本宫不说你也知道,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被扔到了辛者库这种地方,而且又是皇上亲自下的令,那些势力的奴才们怎么能好好照料她呢?皇上还不许本宫去探望,恐怕哪天她死了,本宫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