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文课成绩曾经是相当的好。在初中的时候,当时史地生等文课考学的时候根本就不考。学生们考试的时候,还得老师提醒在第几页的第几行上,才只能凑付着考个三四十分。那时全校恐怕只有席在恩一个人不但全部及格,历史几乎没有低于九十分的,地理没有低于八十五分的,生物稍差一些,大概也是七十分左右。
有一次,席在恩的历史考了一百分,恰巧批改试卷的老师是位新来的,这位老师在办公室里惊叹:“哟,这个同学这真了不起,准是个老抄手,竟然能抄上一百分!”有位老师走过去看了看,认出是席在恩的笔迹,便说:“这不是抄的。是自己考的。这个学生叫席在恩。”
然而,席在恩无法改变自己正渐渐失去记忆的命运。她的睡眠症状越来越严重了,经常在教室里睡了。她几乎每次睡得浑浑噩噩的,头痛的难受。
席东水带她去平源县看过医生,医生断定是功课累了,休息一下就好。有一次,物理老师有事,让别班的老师代一下课,这位可爱的老师拿眼睛足足盯了她一课堂,并非常亲切的不时的提醒着:“有位同学又要去见周公了。”席在恩笑了笑,坚持了一阵,还是不可救药的睡了过去。
老师们都明白了。席在恩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席在恩心里也完全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虽然在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一样的健康,一样的精神焕发。
席在恩不得不接受一些男同学送给她一个动听的绰号:林黛玉。那个杨柳细腰,温婉多情,眉宇之间透露着淡淡的忧郁的林黛玉。
林黛玉凄美的葬花,原是葬了自己。人已死去,空有无限美好。命运注定的,她是木性,他是石性。可怜林妹妹一腔痴情,单只葬了花,却不能够与贾宝玉终成眷属,有个薛宝钗在等着呢。情非情,物非物,一个人一生之中错过的,只有爱情叫人痛心悔肠。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弱者,你可以战胜你的敌人,可以战胜数十年的病魔和挫折,甚至可以战胜你自己。尽管有人说,自己才是最大的敌人。但这一切都不可怕,可怕的只有爱情,一个人在那个拿着红绳绕来绕去的,千年万年的老头子面前,往往轻而易举的就投降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在问我吗?我又在问谁?
席在恩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凄惨:人真的不能够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一定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支配吗?
她不可救药的迷恋上了睡眠。
沉睡中,那个梦中的男人总是对她说:“妹妹,妹妹,醒醒啊,醒醒啊。”
席在恩就会醒了过来,否则不管别人怎么叫,怎么说,席在恩明明想醒过来,却总是连眼睛也睁不开。医生即使拿针扎她的人中,血都流了下来,席在恩就是动不了。虽然她的头脑和知觉是清醒的。“别扎了,好痛啊。”她努力的想说出来,就是没有声音。
有一次数学测验的时候,席在恩觉得很难受,放弃了这次考试。
那个年轻的,却像老黄牛一样锲而不舍的刘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里问:“席在恩,你是不是只想上到高中?”
“不是。”席在恩想了半天说。
“我觉得你不是个天生愚钝的人,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呢?既然来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每一分钟都利用起来呢?我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可是,那些参加录取考试的老师知道吗?全国统一招生考试,会不会因为你席在恩一个人身体不舒服而改变考试时间呢?”
“不会。”
“如果正好你不舒服的时候,是高考时间,你打算怎么办?”刘老师直盯着她,“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可以参加高考,或者是放弃?”
席在恩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刘老师,我知道了。
刘老师拍拍她的肩膀:“我不用多说了。我相信你。你去吧。”
从这一刻开始,席在恩抓住了所有自己清醒的时刻。她重新设计了自己的学习计划。她不能够再像别人一样的按部就班的学习、复习了。她在寻找着自己的学习方法。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席在恩在连续两次数学测试题中竟然全得了满分。刘老师给席在恩发下试卷,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席在恩的肩膀。
这一学期的期未考试,席在恩出人意料的考了全班第十五名,其中的数学是全校第一名。自从进入平源第二中学,席在恩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五十五名左右。
张玉洁忽然间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席在恩摔摔打打的了。她因为恋爱的缘故,成绩直线下降。
有一次上晚自习的时候,张玉洁从席在恩那里拿了寝室的钥匙回去了一趟。等她回来的时候,她把钥匙用力的摔向席在恩,钥匙擦着桌面掉到了地上。因为是晚自习,夜很静,钥匙跌落地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
“席在恩,揍她!”席在恩后面有个声音说。
席在恩迟疑了一会儿,弯腰从地上把钥匙捡起来,什么也没说,继续看自己的书。教室里忽然间就冷起来。
第二天,宫老师对席在恩说:“席在恩,你来一下。”
席在恩跟在他后面,到了办公室里。张玉洁也在。席在恩就冷冷的。
“席在恩啊,你看你们两个这事,怎么处理啊?”宫老师热情的说。
席在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席在恩,你看,张玉洁的父亲给我送过礼,你又是郝主任的亲戚,我也不好处理这事。你看,你们是不是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牵牵手,以后就不要闹了?”
席在恩就抬起头来,直直的瞪着宫老师:“宫老师,我不是郝主任的亲戚。我也没跟她吵过架,这件事用不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