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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王梓的工作终于尘埃落定,他如愿以偿,在县一中任音乐教师。可儿亦中专毕业,被分配到县工商银行上班。两个孩子的感情似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李玉张罗着想把他俩的婚事先定下来。她总觉得这样半空悬着不是个事儿。其实,李林和妻子柳叶并不赞成这门婚事,一来是可儿还太小,二来放着两门亲戚不走偏要亲上加亲,听起来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但是,李林的这个女儿外表虽然柔弱妩媚,内心却极偏执。从小到大只要她认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夫妻俩不得不俯就女儿的意愿。

李玉想给儿子操办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向外界宣告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幸福。可儿知道姑姑的心意后当然是欢天喜地,而王梓竟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见他如此情形,可儿又是摸摸头嘘寒问暖,又是买好吃的讨他欢心。可是王梓哥哥强颜欢笑的脸竟比苦瓜还难看。

有一次,可儿拉着王梓哥哥逛商场,他竟偷偷的买了一条水晶项链。他托在掌心的欣喜,晃着阳光的愉悦,仿佛恋人的颈项上正戴着他水晶般的承诺。可儿并没有打扰他专注欣赏的神情,只是悄悄地抿嘴笑着。她不想提早打破王梓哥哥要给她带来的意外惊喜。

等啊!等啊!女孩在等待王梓哥哥爱慕的眼神,在等爱人温存的双手,等王梓哥哥喜悦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多少天了?难道王梓哥哥忘了吗?于是,可儿换上一条领子宽松的长裙,摘去原来的饰品,披散的头发扎成长长的马尾。让细腻的脖颈显得光秃秃的,似乎在召唤水晶的点染。

今天是星期天,勤劳的王梓哥哥一定又在超市帮忙。她要去找他。超市中,王梓端坐在收银台后面。他好像忽然间长大了,从洒脱变得深沉。只是眼光的跳跃依旧在随着李苏的身影飘飞。他不能想象和可儿结婚后,再坐在这里看李苏的心情。那该是怎样的失落与惆怅?那该是无法治疗的心伤。有时候,王梓会把钱找错、有时候王梓会丢三落四、有时候王梓想暂时失去记忆。“哎!哎!”有时候王梓会无缘无故的叹息。李苏去喝水,王梓提醒喝生水会肚子痛。李苏搬运成件的奶品,王梓会急忙接过去并心疼地上下扫视,那关心的眼神似在询问。李苏的脖子上原来挂的是一个普通的玉石白兔,王梓却非要看个清楚,使李苏不得不摘下来供他把玩。没过两天,他竟然说丢了。并大方的赔给了李苏一个精巧的水晶挂件。李苏说:“丢了,就算了”王梓说:“不可以”并亲手为李苏戴在了脖子上。李苏非常喜欢这块水晶的宁静与清纯,它象大海的一滴眼泪,静静的落在女孩温暖的怀中。

可儿来了,她的发型让她的脸更显消瘦。她坐在王梓椅子的扶手上,想靠近王梓。王梓却站了起来。可儿满怀希望的问王梓:“自己是否该买一条水晶项链?不然这条裙子穿出来领子上显得空落落的。”王梓在打开抽屉,可儿就开心的等待并把女孩们都呼唤过来:“快来,快来,王梓哥哥要送给我礼物了。”女孩们便都笑着跑过来看个究竟。王梓本来是想拿别的东西,被可儿如此一说只好呆愣愣的停下来。转而又在抽屉里翻找,同时问道:“可儿,我给你买礼物了吗?”“买了,一条好漂亮的水晶项链。那次我们逛街时买的,你快给我呀!”“是吗?买过了吗?又放在哪里了呢?”女孩们都想看看那块传说中的水晶,可儿亦不想在众女伴们面前失了面子,所以一个劲儿撒娇的催促。王梓的头冒出了冷汗。“可儿,也许我忘在了家里,或者丢了”他撒谎掩饰。可儿失望的嘟起了嘴巴。听到水晶项链,单纯的李苏不假思索的摘下来送到王梓面前:“是这条吧?”王梓摆手否定:“不是,不是。”一旁的可儿却一把抢过来道;“就是这条。多透明的水晶啊!怎么在你手里?”可儿的目光充满疑惑。“我?”李苏瞅瞅王梓,王梓躲闪开她的视线。“我扫地时捡到的”李苏改口回答。“捡到的?这里那么多人就你捡到了?并且戴在了脖子上?你怎么那么幸运?一千多块钱的东西到处都是吗?”可儿咄咄逼人。王梓实在不忍再听下去,他立刻制止道:“可儿,找回来就算了!也许是我不小心划拉到地上才被她拾到的。”“好一个不小心,为什么不是小璐,不是小梅?偏偏是这个李苏?你说呀!”可儿定定的看着王梓哥哥。女孩细密的心思和敏锐的神经,已经觉察到王梓哥哥的心是多么担心袒护这个叫李苏的女孩子呀!怪不得到超市帮忙,怪不得心不在焉,原来是得陇望蜀另有企图。可儿忍住将要滚落的泪珠,慢慢的转移视线望着李苏的目光由哀怨不安到痛恨难过。她切齿道:“你这个小偷,是你偷走了王梓哥哥送给我的水晶项链。你怎么那么不知廉耻,竟然偷属于别人的东西。你会得到惩罚的!”王梓再也不想让可儿这么胡闹下去,他更不想看到李苏蒙受到任何的伤害。于是,他去拉可儿的手。意外的是可儿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耍小姐脾气,她眼里的泪珠像要和着血淌下,却露出痛痛的笑脸:“王梓哥哥,告诉这里所有的人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还有你亲自通知她们李苏被开除了,因为她是一个小偷。她偷了我的东西。”王梓不敢相信,柔弱的可儿竟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他可以答应她第一个要求,但是说李苏是个小偷这是打死也不能够做的。他破天荒把可儿揽进怀里,可儿有些受宠若惊。王梓哄着可儿道:“可儿,不是李苏偷的水晶项链。你误会了。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算了我们回家吧!好吗?”可儿终于明白这一抱是因为谁?她挣脱开王梓的手,捂着脸跑了出去。李苏担心的喊王梓:“你快去追她呀!”王梓却慢慢的,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间不再有任何声响。

可儿不能相信,自己和王梓哥哥从小到大的情意竟被一个农村丫头偷走。无数次梦中成为王梓哥哥的新娘,无数次幻想中与王梓哥哥共度人生时光。如今,王梓哥哥好像不再喜欢她,她伤心的落下眼泪。可儿请了长假,躺在床上。可儿不吃不喝,整天以泪洗面。可儿要让李苏身败名裂,那她就得受些肌肤之苦。柳叶问,她只是哭。李玉劝,她还是哭。不得已李林心疼得问爱女究竟想要什么的时候,李苏终于道出了详情。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让父亲把李苏绳之以法。因为她是一个小偷,一个偷了价值千元财物的小偷。当李林提出必须要核实取证的时候,可儿冷冷的说道:“那你就核实去吧!我不吃不喝的等你”。李林就再也无话可说了。他了解可儿,说得出做得到。他该怎么办?唉!女儿给他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李林找了王梓,王梓不得已说出实情。李林才明白这个叫李苏的女孩并没有偷可儿的水晶项链而是偷了人的一颗心。她能够归还吗?可是归还了又能怎样,那里已经满是伤痕。李林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他决定先请李苏离开一段时间。对可儿就说把她抓起来了。不然可儿真不吃饭会出人命的。

李林和李玉很歉意地请李苏赴宴,婉转的希望李苏离开这里。至于花费全由李林报销,另外多加几个月的工钱。李苏没有接受他们的请求,一个是因为她的电脑毕业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是她不想背一个小偷的罪名不清不白的离开。李林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讲清楚,又不能强迫她,但是可儿又却实在令人心焦。傍晚,李苏的行李被放在了大街上,她的屋子住进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守夜人。李苏不能理解李林兄妹的无情,她在清冷的夜晚徘徊在超市的门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王梓会娶自己的妹妹?她不懂自己究竟得罪了谁?而此时的王梓却守在可儿的身旁,一刻也不敢离开,心里却惦记着大脑瓜,“她过得好吗?”

当天晚上,苏玖又连夜赶来。她把李苏安置在一家舒适的旅店。这一夜,李苏都很安然,但是苏玖能感觉到女孩内心的伤痛和不平。因为,李苏怅然若失的眼中,常闪现晶莹的泪点。那是怎样的辛酸和难过!第二天,苏玖找到李林。她要让李林知道,在爱一个女儿的时候,正在无情的让另一个女儿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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