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无力的瘫坐在地,脑海里迅速权衡思考冥想对策:“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宝柱。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对付了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牲呢?何玲还只是一个比满丽大一岁的孩子呀!他真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吗?还是仅仅在恐吓我?委屈自己俯就于他,那是万万不能的。欲壑难填,如果有了第一次,接下来他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我岂不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他宰割?即使死,也不能见不得阳光不由自主地活着。”苏玖用唇感觉舌尖的疼痛,努力鼓足勇气站立起来软座小屋后的高坎上,迷茫的眺望远方。那块块稻池似划好的棋盘彼此相连,野花如零落的灯盏盛放在土坡上。无边无际的原野横七竖八的长者吃人的欲望。不变的青龙河水上百年不息的流淌,像狐村女人隐忍的生命,承袭生存的无奈与苦难。隔两块地是宝哥新开荒地稻地,他正弯着腰洗刷东西。忽然间,苏玖有股想奔向他,呼唤他的冲动。可还是抑制住这个危险的念头,只是站起来翘首望过去。真的是宝哥,弯着柔韧偏瘦但结实的腰身,令苏玖怅惘动情了许久。一切都不可能改变,苏玖知道,但是她有权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想他,在不影响生活流逝的情况下看他,那时多么甜蜜痛苦的感觉呀!
时间快的可怕,苏玖还没想出妥善对付何会民的办法,就已经到了他限定的时日。苏玖早在中午就借口头疼留下何玲帮自己做饭,天黑又留他住下。入夜,何玲在苏玖身边安然入梦,但是苏玖明白她不可能永远守护她。想一想,何玲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实在不行只有去寻找她的亲生父亲,把她送出狐村才会更安全。打定主意,苏玖第二天先去见何会民,何会民自然是满腹不悦。苏玖推说此事应从长计议,并严厉警告他不准动何玲半个手指头,否则定会杀了他。说话时,苏玖的神情认真又凝重。何会民嘿嘿冷笑,他眯缝细眼阴沉的道:“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量你也翻不起多大风浪!不过,姐夫今天想摸摸你”他凑上前。苏玖闻言急忙闪出门,把门猛劲关合,“咣当!”“哎哟!”传出痛叫,必是撞到他的头或着脸上。苏玖稍解恨意,低声诅咒,并去等通往县城的客车。
如今,对何玲生父的唯一线索是他姓李,叫李林。当兵转业后分配至县公安局。至于前途如何,现住哪里都是渺茫。多亏苏玖豁然记起李林的妹妹李玉,她在农贸市场拥有一间很大的摊位,专卖应季蔬菜水果。侧面从她那打听李林的情况,应该更准确可靠。
颠簸的乡村公路把苏玖的思绪无限拉长。那个年代,那段岁月至今想起都牵扯着心在痛,她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要见到李林,那个毁了姐姐一生自私又可恨的男人。这也许就是孽缘吧!山野村屯的爱情是多么的单纯而美丽,苏玖常会看见李林搂着姐姐苏瑛的肩在村边的白杨林里溜达,有时她会调皮的尾随,好奇地窃笑并扬言无忌地要告诉母亲,李林就会微笑着从兜里抠出几块橘子瓣儿或者糖球塞给她,看她跳跃着跑远后姐姐就羞羞的笑。白杨树开花时,如雪似絮挣脱开绿色的珠串轻浮飞洒,它多情的飘落少女的脸颊,李林会用舌尖温柔的舔下。李林会写字会画画,会多情的微笑,更会偷女人的心。到了秋天,姐姐就背着爹妈和钻了几回玉米地。也就是这年的秋尽冬初李林参军离开,姐姐不知写过多少信,回信却寥寥无几。肚子里的孩子时不待人的长大,气得母亲犯了哮喘病,拖着病体苦受煎熬,爹更是恨不得要活活打死她。不得已,苏瑛怀揣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草率的嫁给从山东跑东北的光棍汉何会民。临出嫁时,除去那套衣服没舍得烧掉,其他的都付之一炬。姐姐的眼泪和思恋恰似萋萋芳草,年年复生无尽无期。眼泪,咸涩的眼泪,你是女人唯一的专利与倾诉吗?我为什么流泪?为什么?苏玖感觉泪水顺颊而落,她低头用手背抹去,转头由车窗外望向远方:“不!我不能流泪,不能软弱。何玲是姐姐留在尘世中唯一的牵挂和希望,我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不公和伤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