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离开我。”这样的声音带着呜咽。她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是一片死寂,肉眼所见的世界被白色所包围。“不要。不要!”她感觉心里一阵难受,甚至是带着难以言说的绝望。“救救我,救救我!”她的嘴里只是吐着这几个字。
“活下去,舒云,活下去!”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猛地坐起,却发现自己仅仅只是做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梦,她随即看了看时钟,发现早上起床的时间刚好不早不晚。于是独自向镜子走去,用冷水浇了一下脸,感觉清醒了很多,随即便准备漱口。然而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很大,口中结结巴巴:“你……你是………”随即仔细揉了揉眼睛。
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的身体仿佛为一层白纱所笼罩,白色的光芒沿着他身体的轮廓镀上了细细的一层,仿佛像是梦幻一般,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半晌过后,那层光芒渐渐淡去,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她怔住了,口中的牙刷从口中掉落,镜中那少年赤身裸体,也幸好那镜子并不够高,倒也免去了一些尴尬。镜子中的少年朝她微笑了片刻:“谢谢你。”卓梦霖听了他的话,半晌反应了过来:“你,你就是昨天寄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少年吗?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怎样进入我的身体的,你……”卓梦霖有一大堆话想要问,但是镜子中的少年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等到她问完后终于说道:“你说的一切,我已然忘记,不过我既然寄住在你的身体,那我的信息应该也会随之存储在你的脑海,不过既然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便不能完完整整的将这份记忆找回,而我如今也只是剩下一个会思考的灵魂而已,你问的东西,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一回答,卓梦霖倒也显得无可奈何,但片刻过后,她继续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能在这个镜子里出现啊。”那少年回答道:“镜子中的影像,其实只有你能看到,那是之前存在我记忆中的东西,你能看到他,便也就代表我的一部分记忆将你的记忆覆盖,所以你能看到我的人格,并且能与他交流,但说白了,便是你脑海里的两个人格在交流。不过…”镜中那少年忽然垂下眼帘,“这件事事求求你不要和其他人说。”卓梦霖点了点头,“当然,不过有一件事…”
那少年睁开眼睛:“什么?”
“不要随意占用我身体的使用权,最好在我睡觉的时候你才能使用它。”卓梦霖皱着眉毛说道。
“这个自然,将我们的生物钟错开,昨天晚上我便是这么做的。”那少年轻声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卓梦霖急忙向自己的房间望去。果然,她发现自己的床被弄的整整齐齐,桌子上的书本摆放比之以往更是整洁许多。她走上前去,把桌子上的书本翻了翻,发现自己的作业早已经被做完,并且字迹比自己工整许多。她看到这一切,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之情:“原来没想到你也有这等好处,当真谢谢你了。”
这时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原来是自己的母亲。“喂,梦霖,快要迟到了,对了,你在和谁打电话呢?”卓梦霖一惊,“喂,问你一下,我和你说话,会不会被我妈妈听见啊,感觉她好像已经听到了。”
“不会的,这声音来自于你的脑海,别人根本无法听见。”那少年回答道。
卓梦霖当下便放下了心,随即笑着说道:“那就遵守我们的约定吧。还有,以后我叫你舒云好了,可以吗?”
镜子中那少年蓦然睁大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开口。然而卓梦霖却并不理会:“那就这么决定了。”
卓梦霖之前被一个男生寄身,心里一直从一开始便是有诸多疑惑,一直便想将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不过那个男生却并不怎么理会自己,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办法。没想到在第二天一起床便在镜子里看到了他。见其容貌清秀,眉宇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哀愁。心下一阵欢喜,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梦,心里瞬间产生了怜惜之意。便想去问他的身世,但那个少年由于某种原因却并不去回答她,在向他说出“舒云”这两个字时,见他反应不同以往,当下也不再询问。她并不是一个不考虑他人感受的人,一直以来便是如此。
今天去学校之时再也不像以往那样走的很快,相反,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种心情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路上的一排樱花树下已然开满鲜花,平时的她并无瑕去注意这些,然而此刻她只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它。眼泪从眼中落下,一滴一滴,无声无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哭了…”
她忽然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自己连忙低下头,用自己前额的头发挡住眼睛,但是她依旧感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朝自己望来。她抬起头,目光瞬间与他对视。他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叫不出名字,那少年从她身边经过,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好好活下去。”便即擦身而过。
她急忙朝后望去,只发现他渐行渐远,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嘴里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一个人装作像以往那样打开书包,取出书本。不经意间望窗外一看,便是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朝她挥了挥手,她急忙走了出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人,那人留给她的感觉便与舒云相似,不过他却不是舒云。
那人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开口,淡淡说道:“原来你不是他。”随即转身走开,“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就在他走开之际,她朝他喊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也知道你是他的朋友。”那人的脚步停止了,“是…是吗。”她继续说道:“他还活着,就在这里。”
他的头朝天空望去:“肩膀轻轻的抽动起来。”显然是在哭泣,她看着他的背影,随即便即向无人的方向走开。
“只有经历过同样的疼痛才能够去互相理解吧,所以我能够去理解。”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