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云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在缓缓燃烧,烧得并不剧烈,却是细火慢炖,最是煎熬人。这就直接导致了萧清云看到东方宏就不顺眼,看他妻妾成群、看他的女人们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模样就加倍地不顺眼。而执意救下兰草和添香两人,很大程度上也是心气不顺,就想与他作对罢了。
回到自己的小窝的萧清云,躺在床上静不下心。正满床打滚排遣躁意,却见徐姑姑打门进了屋,便连忙爬坐了起来。
徐姑姑快步走近床前,打量着萧清云的脸色问道,“小姐,可好些了?”
“嗯,好了,已经没事了。”萧清云感受到徐姑姑语气中的关切,心中一暖,“你上哪儿去了?醒来就没见你。”
“回小姐,白莲带碧荷去了阳雪殿。”
“阳雪殿?那是什么地方?”萧清云对皇宫的布局还不太熟。
“阳雪殿是禁卫军诏狱之所在,禁卫军指挥使奉皇上之命彻查小姐中毒一事,今晨指挥使大人唤了白莲与碧荷去问话。”
萧清云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地问道,“是不是还审了梅妃那儿的添香和一个什么公公,秘狱的那个!”
“是的,小姐。”
“。。。。。。他俩在那儿招了是吧?”
“是的,小姐。两人受不住刑,供出他们是按照吕妃娘娘的指令行的事。”
“难怪在我这儿认得那么痛快,原来是人家审过了的,”虽说,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英明神武”到,让人一见之下就不敢造次,只得俯首认罪的地步,不过被证实了真相,萧清云还是微有些沮丧的,“那还送来费两遍事儿干嘛?”
徐姑姑看了萧清云一眼,没有接话,却换了一个话题,“小姐,白莲听闻,小姐救下了兰草和添香的性命?”
“嗯,为了这事,兰心都跟我闹别扭,不进我屋了。你就不要再来唠叨了。”
“小姐,白莲可否问一句‘为何’?”
萧清云心口一堵,气从中来,索性便来了个直截了当,“没有‘为何’!就是看不惯!凭什么他小老婆犯了案就打几下,手下听令做事的就得又是凌迟,又是杖毙的!他做给谁看呢!不就是舍不得他的小心肝吗!演得这么假,不嫌恶心吗!”
徐姑姑沉默了半响,终是叹了一口气,“小姐,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吕家世代入仕,族中出了不少文官武将,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废位逐出宫,也不过是皇上打了吕家的措手不及。而此刻吕家至少还能存一份将人送回来的念想,若皇上直接打杀了,难保吕家不会借题发挥。到时,恐怕于小姐也是不利。何况,脊杖四十,便是不死,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我不是让他非得杀了内个吕妃给我出气,咱不是那么恶毒的女人!也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人家俩人好歹也做了两年的夫妻,我算什么啊?我凭什么啊?!”
“。。。。。。皇上心里,是有小姐的。”
“有又有什么用!我还没和他怎么样呢,就差点儿被一个连脸也想不起来的女人毒死了!我有几条命才够在他心里多住几天的?!”
“。。。。。。”
萧清云气血上涌,越说越激愤,最后几乎都有些歇斯底里了,“我就是看不惯他娶了那么多老婆!我就是没兴趣跟一堆女人争老公!”
徐姑姑不知该如何劝慰,只默不作声地看着萧清云,脑中却闪过了一些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画面。画面中的那个原本清丽无双的女子也如眼前的萧清云这般,冲着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着。
而一时控制不住,将徐姑姑当做发泄对象的萧清云,见徐姑姑不再接话,便也停了口。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方觉自己发作错了对象,犹豫了一下,垂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徐姑姑,不关你的事,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不,小姐,是白莲多嘴了。”徐姑姑想了想,又问道,“兰草和添香二人,小姐要怎么安排?”
“你看着办吧。”刚刚发泄了一通的萧清云突然感觉身心疲惫。
“虽是小姐宽厚,饶了二人死罪,可这二人毕竟也是罪婢,便罚去做洒扫仆役,可好?”
“好。”
看出萧清云状态低落,徐姑姑便扶了萧清云躺下,“小姐身子刚好,孙大人嘱咐要卧床休息,小姐便躺着再歇歇。”
“好。”
徐姑姑帮萧清云掖好被角便起了身,刚走到门口,却又听见萧清云的声音传来,“徐姑姑。”
徐姑姑转身看向侧卧在床上,正眨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望过来的萧清云,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口里却也只能应道,“是,小姐。”
“我觉得,咱们晚上可以办一场,迎新。。。。。。”萧清云看着徐姑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酒会。”
“不可以,小姐!孙大。。。。。。”徐姑姑的话没有说完便顿住了,因为她看见了不知何时被萧清云掏出来,挡在了她自己脸上的天玉龙牌。
萧清云双眼紧闭,隔着天玉龙牌跟徐姑姑对峙着,两人僵持半响,徐姑姑最终无奈妥协,应道,“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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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入夜时分,在徐姑姑的带头下,大使馆上下全体人员都突然罹患了只能卧床休息的重症急病。于是,出现在萧清云的迎新酒会上的,就只有小部分被萧清云恐吓“如果不是马上要死了,就必须出席”的人员了。
既然被命名为迎新酒会,惊恐交加的添香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被逼迫参加的对象。兰心、朱海自然也跑不掉,而另外被抓来的还有波澜不惊的兰草和面色有些复杂的碧荷。
“各位同志们,今晚我们相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大使馆、我们的清云商行又多了一位优秀的员工!”
众人默然:不,大概应该是因为,你又想喝酒了吧?
而萧清云也果然“不负众望”地举起了酒杯,“让我们干了这杯酒,欢迎添香同学加入到我们的小家庭!”
萧清云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地一个仰脖,将酒灌进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