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腕表,单手耙抓了短发几下,三分钟,他还能再忍耐三分钟。
“你以为你已经完全脱离了我吗?”慕容振海毕竟是一块老姜,这么容易就被儿子牵制了也不是他的风格,只是有些事情不是现在就该揭开真相的,时日久了,慕容啸声自然就见到他手段下的副作用力了。
“没有那个打算,还有那世界之晶我拿走去用了,反正我们慕容家除了钱也只有钱了吧?”亲情什么的不如街边的酸腐的垃圾,连流浪狗都不屑的东西,更不用拿到这样的家族里来套用了。
“为了一个小偷就这么大手笔?”慕容振海早就知道了消息,只是没想到慕容啸声会因为一个道上的女偷就这样胡来。
“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您还是别试图干涉我了,最近我很的很不耐烦。”慕容啸声把领带粗暴地扯松后,起身就走到门口扶住门把手要出去。
“你还是斗不过我的,小老虎。”慕容振海还是一副老奸巨猾的神情,他年纪大了但是心还可以争斗,也许是他有些……
“永远别这么叫我,八年前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砰!门被摔的震响很久。
慕容啸声留下一句话却带着满心的哀痛走远,他的背影真的看上去像一只受伤的老虎,那么让人觉得胆寒可是又有些可怜。
八年前的一场绑架,他带着一身伤爬出地狱一样的森林。
父亲慕容振海站爱警车边笑着与高官们攀谈,看到他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小老虎终于有了野生老虎的实力了。
那个时候慕容啸声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慕容振海设下的局,得到了更多的权势也趁机铲平了一些势力,而代价却是刚刚成年的他差点命丧在那里。
事后,慕容啸声也从来没有问过慕容振海如果他死了,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为慕容啸声知道,慕容振海的人生就是争强好胜,喜欢的是赢,所以就算是他死了,那么接下来还是会有私生子来做继承人,从那一天开始慕容啸声就说过,谁也别妄想让他再相信亲情浓于血。
慕容啸声在客房里就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其实也不过是还在迟疑,到底该不该这个时候去看季筱梅。
不想给那个女人一点痴心妄想,以为他是在意她的,但是说白了,他在这般兀自的纠结也就是证明了他是非常在意,在意到要死的。
敲门声响起,是顾管家送来了他要的酒,看着顾管家转身要离去,他还是开了口。
“等等,那女人现在在哪里?”慕容啸声说完这句话就喝了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感。
顾管家眨眨眼,他还以为是少爷故意不去理会少夫人的,看来不是这样的,而是少爷根本不知道少夫人病了。
“韩先生在给少夫人注射点滴,从少爷离开后,少夫人就因为发烧昏到了。”顾管家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面前的人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卷了出去。
看着掉落在地板上的酒杯,和被酒液染脏的白色地毯,顾管家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没想到真的被老爷猜对了,少爷的确对这个少夫人开始上心了。只是早上在客厅那么短短时间的观察,老爷就已经判定了这一点,果然还是少爷在心思上输了一筹。
慕容啸声的脚步很急,但是靠近卧室之前,他却突然像钟表被抠掉了电池一样,突然卡在原地不动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介意?
是季筱梅做人太没有品性,不是她自己因为想要对慕容朵和方小资不礼貌,争执后掉进池水里,怎么会发烧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自己骄纵,如果这样的话他还要可怜她,是不是会太纵容了?
“啸声?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思想家呢?”韩厉昊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呆站着的男人,头发也不像平日一丝不苟的,更把他本该有的年轻模样显露出来了。
啊?
慕容啸声因为沉思的太入迷了,听到韩厉昊话的时候,只是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韩厉昊,然后发出一声有点呆的反问。
韩厉昊哭笑不得,他有多久没见过慕容啸声这样了,大概……有八年了吧?
不过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也是作为好友一直没有办法离开的缘故,也放弃了学医改学法律的最根本的原因,他知道慕容啸声愤恨亲情这件事,那至少不让他失去友情才对。
“打了针还在睡着,你进去看看她吧。”韩厉昊指了指卧室,“冰袋要按时换,还有毛巾,就交给你了。”
说完,韩厉昊就走,完全没给慕容啸声拒绝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照顾她,那么多的下人……”慕容啸声有些别扭,他疯了吗?还要去亲自照顾那个女人。
“首先我确定今天的争执不是她挑起来的,你自己的妹妹的脾气自己清楚,还有她除了受凉发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某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了。”
“韩厉昊!”慕容啸声突然有些涨红了耳垂,这种事情需要拿出来讨论和教训他吗?
“别……你还真不适合脸红这件事,千万别吓我。”韩厉昊笑着拍了怕慕容啸声的肩膀,他是真的暗笑,能挖苦慕容啸声一次也不容易。
“去死!”差点一脚踹过去,慕容啸声看着迅速走远的韩厉昊,算他逃的快。
该死的女人!
他还没有计较她的私下糜烂的关系,她就敢拿生病来威胁他吗?只是掉个冷水就生病到昏倒,这样的人莫非是纸糊出来的吗?
心里是骂的,但是打开门的瞬间,慕容啸声还是沉默了。
季筱梅安静的躺在床上,安静有些过头了,看上去几乎是没有呼吸一样,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都快透明了,在偌大的床上显得那么娇小。
走近床边,点滴在药管里滴落着,而她面色红的非常,睡的很不安慰,左手似乎揪紧着床单在害怕什么,也许是被梦魇纠缠住了吧。
“真是麻烦的女人。”话是这样说着,慕容啸声却还是不想叫女佣来,他知道自己的关系让季筱梅在慕容家没有得到尊重,所以不管是谁来照顾,大概都不会用心吧。
换了一个冰袋,然后把毛巾重新洗过放在她的额头上,大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真的是太烫了。
“妈……”季筱梅呓语着,抬手就抓住了慕容啸声的手,好凉的感觉,很舒服……
慕容啸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亲自洗毛巾照顾就已经够离谱了,到底他的手哪里像个中年妇女了,虽然被她这样抓着会有被依赖的感觉,但是说实话,慕容啸声的臭脸却没有一点和善的改变。
“我保护你……别赶走我……”
“闭嘴,谁会赶你走,快点睡着不许做梦!”慕容啸声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霸道命令多么不靠谱的事,但是他还是不喜欢看着她这么煎熬的模样。
季筱梅原本还在持续的呓语着,但是听到慕容啸声的声音后,突然就停下变得安静起来,她就像是被关闭了开关的洋娃娃,没有再发出声音。
这并不奇怪,只是季筱梅的潜意识被惊醒了,她应该是生病了,浑身没有力气也烫的难受,但是绝对不可以说病糊涂的话,不能说出任何事情来被人怀疑,也是她被训练的科目。
从前不断被训练折磨到生病,再从生病中被训练不允许失去完全的意识,必要的时候就是疼痛刺.激。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记忆太痛苦了吧,下意识的她就会在病的最难过的时候强迫清醒过来,像条件反射一样的道理。
“你醒了?”慕容啸声敏感的觉得,她并不是停下了呓语,而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为什么……你在这里……”季筱梅嗓音有些哑,她没有发现自己还抓着慕容啸声的手,只是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这是我的家,难道我在这里要请示你吗?”
“对不起……”她索性就道歉,这么难过了,她也没有力气想要吵架。
慕容啸声听到这三个字就像是自动被消火了一样,显然幼稚的人是他,和一个病人找茬,实在是没有品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