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阴呆了不到一年,公司要迁回无锡。我们这群人自然要一起跟回无锡。以前每次都是陪客户的时候,才去一次无锡,而现在要长期呆在无锡了。那一刻,我很兴奋。我尤为记得无锡的夜是不黑的,到处灯火通亮。那儿就是我的光明之城,我的理想之地。
我们到处找房子,仿佛这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我把这个想象成了家,而我们追寻的是一个通往家的路,我和袁的家。即使这是我们每月付了房租才拥有的,即使我们有一天会被扫地出门。可是我们再也不用挤在集体宿舍里。再也不用了。
我们带着兴奋搬进了这个所谓的新家。娟住一间,我跟袁住一间。简单的两室一厅,温馨而干净。我没有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反对的,甚至我会因此失去工作。因为他们无法接受,他们无法接受唯一的女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一个男孩同居了。那次,我说了谎,一个我认为的善意的谎言。
我就这么轻易摆脱了那段呆在江阴的日子。我太想到城市里,想的不顾一切。只是,后来当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段日子才是我最值得珍惜,最单纯幸福的日子。然而,幸福总是没有被好好珍藏。然而,我们每个人都已回不去。
到了无锡后,便是真的OFFICE了。“你说,我们这算是白领了么?”我有点呆呆地问袁,丝丝掩盖不了心中的喜悦。
“怎么,你这么点就满足了么?”袁蔑视地说:“我们要做的不是白领,而是BOSS。”
“老板?”我想了一下,沉默了,“不,我不想做老板。”我不要做老板,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我想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爱我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孩子。这就够了。且不谈能不能成为老板,但是做了老板,也许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微微抱住袁,那一刻,仿佛他离我好远好远。。。
“没出息。”袁吐了三个字,我笑了。今天是好的,明天也会好的。为何要想那么多不现实的事情呢。珍惜现在就够了。
从那以后,我跟袁过起了形影不离的日子。只有偶尔出差才会分开。直到有一天,妈妈说要来看我,我紧张了。那天袁出差了。
妈妈是中午到的无锡。我去车站接了她。当时爸爸妈妈在南京上班,正好有假期,才来看我。许是太久没见,想我了。而我真的很不孝,因为自从跟袁在一起,我便很少想他们了。除了每周电话联系,假期我几乎不去看望他们。
当妈妈走进我们的窝时,我明显感觉妈妈的脸变了。一切对她而言,太突然了。我的谎言被她的眼睛戳穿了。妈妈沉默了片刻后,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被这个词愣住了。我没有想过,我真的没有想过。。。
“你爸爸那么心疼你,结果却这样。”妈妈说了这句话,便没有继续埋怨我,只说了一句,“既然这样,你自己好好过日子。日子好坏都是你的一辈子。”
“嗯。”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妈妈算是默认了。
后来我知道,爸爸挣扎了很久,也算默认了。而这一切,袁不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只是心疼唯一的女儿。他们对我未来的生活充满忧虑,他们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嫁那么远。
也是后来才知道,倘若我当时没有跟袁同居,也许我跟他是没有后来的。也许我们早就成为彼此的过客,唯一留下的大概也只有那青涩的初恋罢了。爸爸妈妈因为对我的爱,忍着,也心疼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而我伤他们的,又何止这么多。爱我,让他们付出那么多,我欠着的又岂是我能够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