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公司,以后就正式开始工作了。领导给我们每人配了一个师傅先学习,虽然之前我们实习过,但对于贸易部门这边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一切还得从头开始。相对而言我比袁幸运些,因为我分到的部门是运用英语的,而袁是运用日语。我们对日语都是一窍不通的,所以袁的压力要比我大很多。
“poppy,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上海出差。”谢是我的师傅,她也是公司元老级别的,英语和业务能力都相当棒。她肯带我去上海见客人,我真的很意外,现在肯带新人的不多了,谁不知道新人都是抢饭碗的呀。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火车去了上海,到客人公司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这个客人是一个香港公司,接见我们的是一个香港女人。她拿出了两条童裤让我们现场报价。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就已经算出了价格。
“哇~果然是精英。我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香港客户当场就大赞谢的办事能力。这让我更加羡慕和崇拜谢了,我果然没有跟错师傅。我要好好学习,以后也要这样办事利落。当时我在心底暗暗给自己许下诺言。
就这样双方一来二去的谈价,侃价,最后订单总算是以微弱的利润接了下来。等我们回无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的火车了,最后回到公司也已经半夜两点了。后来这两个订单就成为我第一次操作的实际成果。
“poppy,你怎么回事呀。你那个线色给错我们了呀。大货都订错了。作为新人不懂要学的呀。”任厂长打电话给我,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这是我第一次跟任直面打交道,也是第一次领略到她黑说成白的功夫。因为工厂和贸易说一体也可以算一体,但某方面又算是对立的。就像现在提到的线问题,如果是工厂的责任,工厂就要承担这个费用,反之就是贸易这边承担责任。
我被她一下子说愣住了,仔细核对了一下资料,并没有错啊。可是实际出来的线色又确实有差别,色光的差别。做服装这个行业其实是很累人的,每个细微之处都不能错,貌似看上去不重要的东西,却有可能是致命的。换句话说就是可能引起客人索赔或者出不了货,那这不仅是我们白忙一场,可能还要倒贴。当然老板肯定是要求挣钱而不是贴钱了。
“谢,这个我该怎么办?”我低声下气地请教谢,希望她可以帮帮我。
“这个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反正就一句话,搞不定客人搞定工厂,搞不定工厂搞定客人。随便你搞定哪一个。”谢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冷淡地说。
我差点被她这句话弄哭了。这算什么回答嘛。根本就没有回答。我当然知道随便搞定哪一个了,问题是怎么搞定呀。客人已经坚决不确认我们的颜色了。可是任厂长这个人的泼辣是很难搞定的。这也是谢不愿意出面帮我解决事情的原因。求人的事情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今天低声下气,明天我一定要趾高气扬。我心里嘀咕着。可是气归气,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袁,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听完我的烦恼,袁依然老神自在地聊天,根本没有一点建设性的反应。我都快急哭了,尤其是我这样的新人根本不了解后果是什么样子的。
“干嘛那么难受嘛。大不了就是辞职呗。”袁一直有股傲气,这一点是我没有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自信,他觉得自己做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委屈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在一起工作,我想他大概早就离开这里了。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看到所长进来了。所长就是我们的董事长,我们沿袭日本公司的习惯称呼他为所长。不管了,豁出去了。袁说得对,大不了就辞职呗。反正找了这么多次工作了,也不差这次。于是我硬着头皮敲开了所长办公室的门。
听完我的解释,所长笑着说:“poppy,别紧张,这不是大事。你直接出个传真通知工厂重做。如果工厂不配合,就直接跟她说是我让这么做的。”
“可是任经理说如果重做,那这个线就报废了。”我心里觉得这个就是我的错误,所以很低声的跟所长讲。
“哈哈~”所长笑得很爽朗,“任经理又吓唬你们新人。这个线是可以做成黑色用的。放心去发传真吧。以后经验多了,就知道怎么应付了。”听完所长的话,我顿时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poppy,如果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直接找我反映。”在我退出所长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尊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