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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云际会

望江楼一间上房中,澹台清风和尉忠分坐在桌前,在屋内窗边,一个满头灰白长发的男子负手而立。

尉忠此时显然有些坐立不安,合拢在一起的双手冒出一层汗液,第一次见到人世间的传人,饶是尉忠,也有几分紧张之意。

“我回来了。”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双手负在身后,似是在遮掩什么,这少女正是去跟踪龙遣的那白衣女子。

“明月。”白衣少女的名字叫澹台明月,是澹台清风的亲妹妹。

此时澹台清风显然兴致不高,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句便不再答话,自始至终都没有向澹台明月的方向看去,而是双眼无神,似是在思索什么,自然也没有发现澹台明月背负的双手。

倒是尉忠,在澹台明月进屋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她,也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举动,而尉忠与澹台清风是相对而坐的,澹台明月不想让澹台清风看见她手上之物,自然就要将背部偏向尉忠这边一点,而也正好让尉忠看见了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这不是龙遣先前拿着的剑吗?尉忠见到后一愣,再盯向澹台明月,心中生出不安之意,莫不是龙遣兄弟已经遇难?

澹台明月见尉忠竟用这幅表情看着自己,显然也是见到了自己手中之物,当即神色一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她跟随龙遣而去,并不知晓后续的事情,而她显然也不知道六和派与自己门派之间的关系。

“尉公子,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刚刚交给你的信,请务必带回去,亲手交由你师父,另外,三日后的苍云业火天,也劳烦你做好准备。”

这时,一直背向众人的灰发男子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但却不带丝毫情绪。

听到灰发男子的话,尉忠微微点头,也不管背对着他的灰发男子能否看见,便站起了身,临走之时,还不忘又看了澹台明月一眼,眉头紧锁而去。

“飞羽叔父,哥,我先回房一趟再来。”澹台明月又向灰发男子打了声招呼,不等二人回应,便退出了房门,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被二人看见她手上拿着龙遣的佩剑。

“小妹怎么怪怪的。”澹台清风看着微闭的房门,皱眉道。

窗前,澹台飞羽轻叹一声,道:“风儿,你这妹妹从未在外行走过,不懂人情世故,此次你让她独自一人去跟踪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着实是有些轻率了。”

澹台清风见澹台飞羽言中有责备之意,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尴尬:“这事是风儿考虑不周,不过眼下妹妹安好无损的回来了就好。”

“安好无损?只怕伤不在外表啊。”澹台飞羽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他背对着澹台清风而立,此刻澹台清风并未发觉他眼中一闪即过的寒意。

叔父这话什么意思?澹台飞羽言中之意,澹台清风并未琢磨透,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始终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而已。

还不等澹台清风细细琢磨,澹台飞羽就又道:“你说的那个自称凌云宗弟子的少年,暂时不用再去理会,眼下当务之急,是三日后的苍云业火天,那才是你该关注的地方,届时……总之,最近你要好好督促下面的眼,让他们都把手上的任务停下,好好收集情报,一旦有带着冰棺的人出现,务必第一时间汇报。”澹台飞羽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转而命令道。

带着冰棺……

澹台飞羽好像很重视这个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澹台清风面前提及了,但从未告诉澹台清风这个人是谁,而澹台清风也并未主动询问,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恭敬的道:“我知道了,叔父,不过地府那边,黑白无常本就负责越地的事务,自不必说,而今日听闻,鬼王也是在越地出现了,不知十大阴帅此行到底到了几个,又所为何事,让所有的眼尽数出动去找一个带冰棺的人,那地府就不用去管了吗?”

“不用,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澹台飞羽的回答很简洁。

待澹台清风离去后,澹台飞羽转过身来,“地府的人来此,目的怕也是为了他吧?虽然有百年前的仇怨,但毕竟是有关那个人的事,地府早在百年前就将他列入生死簿了才对,希望这一次地府能乖乖合作,否则仅凭我怕是奈何不了他的,那个人……”

……

夜半,余杭城外的林中,离龙遣和澹台明月对峙的地方不远,土地庙中,两个男子围着篝火而坐。

此时若是有路人经过,必定会吓得不轻,好好的土地庙中,此时落满了纸钱,一群身穿白衣的披发男子守在庙外,在他们中间,还放着几口棺材,其中几个棺中还不断发出咚咚的响声,显然有东西在里面,而这些披发男子好似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形极快的窜进了土地庙,来到了篝火前,二人正是白无常谢必安和黑无常范无咎!

“鬼王,听说你伤的不轻啊。”始一进来,白无常就阴阳怪气的冲着二人中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光头壮汉说道,仍是带着那副诡异的笑容。

这好似巨人般的光头壮汉正是十大阴帅之一的鬼王,只见他赤膊着上身,此时听到白无常的话,他当即恼火道:“那个小孩儿是叫尉忠,本王记住了,待到此间事了,我定会再去寻他,这里还不用你假惺惺。”

白无常还未回嘴,黑无常却是板着脸说道:“此人是越人,身在越地,本应属于我兄弟二人,你无权插手。”

“放屁,本王要管,你二人可敢拦?”说着,鬼王猛地站起身来,和矮胖的黑无常对比起来,此时的鬼王就好似一座小山一般。

黑白无常并未吭声,只是站在那里,庙中的气氛好似都要凝固了一般。

原本坐在鬼王旁边,闷不吭声的另外一个男子,此时却是抬起了头,只见他青面獠牙,长相已经不似人形,双眸中露出一丝凶色:“鬼王所言,也是我想说的。”

白无常闻言一愣:“蛇魔,你又为何如此说?”

“有人伤了我的蛇,就在这片林中。”被称作蛇魔的人道。

你的蛇很主贵吗?那条长虫敢在我的地盘觅食,哪天我定要将它做羹。白无常心中想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之意,但却灵机一动,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黑无常却是丝毫没有动容,道:“十大阴帅,按照地府明文,尽负责执行判官命令,私人恩怨不得牵扯,你们想违反?那是欺瞒阎君,是死罪。”

黑无常的话刚落,鬼王却是突然出手,碗口大的拳头直击他头部而去,黑无常丝毫不惧,手中铁锁一动,顺着鬼王的手腕缠了上去:“你身有伤,不是我的对手。”

黑无常此话或许无心,但却在无形中加深了鬼王的愤怒。

“且慢动手。”鬼王正要再动手,却听一旁白无常突然说道。

“你要管此事?”蛇魔插言道,同时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凶光更甚。

白无常一笑,丝毫不惧,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蛇魔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按照判官所言,三日后将会有阎君亲临余杭,届时要你我四人协助其完成一项任务,而你们要找的人,可能也会在余杭出现,到时候你们二人见到对方,自然可以就地格杀,事后判官问起……”

没等白无常说完,鬼王就是哈哈一笑:“没错,六和派坐落在余杭,那个叫尉忠的小子是六和派的人,苍云业火天这种盛事之下,他肯定会出现。”

蛇魔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的蛇知道他的样子。”

……

“你会害死他们的。”走出土地庙,黑无常抬头看向身侧的白无常道。

白无常闻言自信一笑,道:“不会,鬼王自不必说,若不是估计地府明文,恐怕上一次他就已经动手杀掉那个尉忠了,而蛇魔虽然不属于十大阴帅,但实力却丝毫不差,更重要的,他是孟婆的人,他们实力都不弱,而且都有的是保命手段。”

黑无常沉默片刻,却也认为白无常所言不错,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做。”

白无常顿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为了一把刀,一个人。”

黑无常一愣,道:“刀?人?什么刀,什么人?”

“刀名寒月,人曰吴名。”白无常说着,看了看四周,继而道:“寒月乃十大名刀之一,吴名乃吴人,如今天下正逢乱世,越为吴所压,而凭借吴名在吴地的声望,若是死在越地,想必会很好玩。”

黑无常沉默,看着白无常的表情怪异了起来。

黑白无常向来形影不离,最了解彼此的莫过于彼此,黑无常此时又如何看不出白无常的心思?

只是,他们属于江湖,这个无拘无束的地方,江湖纷争,真能牵扯到国与国之间吗?而如果白无常的计谋真的得逞,吴王真会举兵南下吗?而吴越交战,又能带给地府什么利益?

黑无常不懂,他只懂地府的明文,往往这种时候,他都会选择沉默,然后听白无常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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