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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虽是初夏,但凌晨6点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火车站待着,未免有点发寒。我就这样,坐在长椅上不住搓着手。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偶尔驶过的列车发出的隆隆声外,一直很静。我突然感到孤独,似乎这一刻被世界遗弃了一般。我想起了朋友,想起了和嫣然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心不住地痛。我怎么又流泪了?我知道那不是因失去朋友而悲伤。那是悔恨,恨我当初的冲动和绝情。是我,是我亲手断送了本应一直幸福无悔的日子。

泪越积越多,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又重现了那一天,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日子——去年的,7月7日。

那天是嫣然最开心,也是最后一次开心的日子。

中午的时候,嫣然收到了左俊拂的礼物——一大盒巧克力!她开心得快飞上天了。而我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面对她我只能强颜欢笑:“恭喜啊,嫣然!(这年头过七夕还送巧克力,真是土得我都想吐了!收到这种东西还能笑出来!真是……I服了U!)”后面那句话本来是我心里的想法,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我竟一口气说了出来!谁知她不但不生气,还笑呵呵做了个鬼脸:“小雯雯,你懂什么?”说完就去找左俊拂去了。

我懂什么?是啊!人家左俊拂喜欢的是夏嫣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能理解她收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礼物后的喜悦心情?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为什么我还不死心呢?为什么我给自己寻找痛苦?看到我恨的人还要强颜欢笑?

那天黄昏,我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么多人成双成对,心里那么孤独,那么痛苦。我钻进了一家酒吧,开始不要命地喝酒,一瓶接着一瓶,连我自己都心寒。雯雯啊雯雯,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堕落?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心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它迅速侵蚀了我仅存的一点理性:“是嫣然,都是那个叫夏嫣然的丫头害的!”我晃晃悠悠走出了酒店,心里像着了魔一般。一个近似疯狂的念头操控着我:“夏嫣然,我木雯雯不会再忍耐,我要报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喂?”是嫣然的声音。我打通了,心里充满了激动和邪恶。“喂,嫣…嫣然,不好了,你…你快来啊!俊拂他…出车祸了!”我在心底冷笑着,却装出一种焦急万分的声音。我当时就在想,有我这种资质的,不当演员就是浪费人才!

果然,她一下子蒙了,过了很久,才带着哭腔大喊:“喂,雯雯,雯雯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儿啊?”我也配合地急忙报上地址,得意万分地挂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只见她脸色惨白,全身不住颤抖。她看到我,一下子摊了,泪珠一滴一滴沾湿了她的连衣裙。“俊拂,俊拂……”她喃喃道,样子快要崩溃了。我只是斜着眼看她,觉得满肚子好笑。

“喂,夏嫣然,你可知道你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多么惹人厌啊!”我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她立刻疑惑地抬起头,满眼惊奇。

“你还没看到俊拂,哭成这样给谁看啊?你应该问我俊拂在哪不是吗?”我开始冷笑,身体却因饮酒过多而晃晃悠悠。

“对,对。俊拂他……俊拂在哪啊?”一提到俊拂,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努力站稳,心情越来越激动。我托住她的下巴:“夏嫣然,真是蠢到家了!你就那么相信我吗?告诉你,左俊拂是不会死的,他不可能会死!而你,则要代替他,替他死!”

“雯雯?雯雯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的眼神变得很迷茫,很无助。

我突然就止不住,泪如泉涌:“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哼哼,这么长时间了,我隐藏在心底的痛苦,整日整日折磨着我,仿佛将我撕裂。你知道吗?那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抢走了我最爱最爱的俊拂,你让我痛不欲生还强颜欢笑!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吗?为什么说帮我却背叛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抢走了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蹲下身来,泣不成声。我终于露出了隐藏在心底最脆弱的一面。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无助在黑夜中盘旋,到处黑暗一片,我看不清楚。雯雯,到头来最可怜的还是你自己。

嫣然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怜惜。但她叹了口气,很坚决地说:“对不起雯雯。我不知道你的痛楚。可是——”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我也离不开俊拂,我也和你一样啊!我不可以把他让给你,我也做不到!我虽然很同情你,但…”

“够了!”我怒气冲天,压抑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发了疯,身体快要不听使唤了!不顾嫣然的反抗和恐惧,死死拽住她的长发,随手拿起块锋利的石头片,就开始一下一下戳进她的肌肤。眼睁睁看到她鲜红的血溢了出来,我却兴奋异常,仿佛那不是罪恶,是一场游戏。我一边戳,一边恶狠狠地大叫:“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嫣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终于亲手结果了她,全是为了左俊拂啊!我终于筋疲力尽了,看着血肉模糊的嫣然,放声大笑,然而泪却越涌越多。我付出了这么高的代价,究竟得到了什么?我现在又在干些什么?她是谁?

酒精的作用已经小了很多,我有些清醒了。我根本来不及去想就意识到,我得逃,我得装作什么也没做过!我全身开始冒冷汗,脑中一片空白。不行,我得销毁证据,我必须马上走!

我急急忙忙找到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着了。我知道我在颤抖。时间来不及了,快!我催促着我自己,烧了那手套,连滚带爬回了家。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停。

门外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我觉得很不安,却安慰自己没事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咚咚咚~~”门突然被急促地拍响,我吓了一大跳!我开开门,看见了邻家张婶脸色苍白站在那里。我奇怪的问:“张婶,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只见她全身颤抖着,似乎快要站不住了。她语无伦次地说:“木雯雯,还不知道吗?那个……夏嫣然,你朋友,有人发现她在冤魂林里,已经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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