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遭遇暗算

，给东了十余日密林茅舍中一段传奇的习武生活。江湖行，依然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但天伟大师、黎阳子、巫鹏却都有一种江湖变了的感觉。首先是二一个人有了改变，山居密林中十余日的传艺生活，温亚楠得到少林、武当，和洞庭江象的技艺绝学，但温亚楠却也改变了三人的心中世界，不解江湖险恶的天伟大师和年少气盛的巫鹏，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持重、老诚，谨慎小心，对身外的事物、变化，非常的着惕，也留心突然出现的人物。“不要急，也不要行迹匆忙。”天伟大师道：“咱们悠然自得，似是心中早有了主见，也好象茫无所知，给他们一个莫测高深。”“对！他们藏得深，隐得密，”巫鹏道：“咱们就坐等鱼儿上钓来，大家比比耐心吧！”“说得对！但咱斗心中总得有个去处。”黎阳子道：“雨花台旁的青竹楼，是三位老人家被擒之处，何不先到青竹楼去看看？”“三公子的路最熟，请前面带路，黎阳子道居中，老柄断后。”天伟大师道：“前后各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巫鹏微一领首，快步向前行去，黎阳子是在中间。两丈左右是一个非常适中的距离。再远了，一旦有事援救不及；太近了，对方突施奇袭，很可能一击全中。但敌人方可能多方埋伏，一起施袭。温亚楠把敌人形容得神出鬼没，使得天伟大师有着如履薄冰的心情，目光转动，四下扫瞄。大街上行人如鲷，天伟大师却瞧不出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甚至连对方的行业也无法分辨出来，暗暗叹息一群思忖：看来江湖阅历，也需历练才行……：突闻衣袂飘动之声，这一点天伟大师造诣高深，虽在行人穿梭的大街上，仍然听得清晰。他抬头看去，只见黎阳子跳飞起一丈多高，由行人头顶上掠过，合手一探，抓着了正向地上跌倒的江豪，就那么快速的未让人摔在地上。天伟大师正想加快步伐过去，突然心中一动，收住了却步，目光四千转，希望看出暗算巫鹏的人。人是看到了不少，但天伟大师失望极了，竟然瞧不出那一个是施展暗算的人。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黎阳子捷逾鹰犀的飞越两丈，在‘一步倒’药力发作的同时，把人扶住，那暗施算计的人也应该就在左近，如果他逃走，绝对跑不出两丈距离，也逃不过天伟大师的眼睛。很多人停了下来，围着看热闹，目光投注在黎阳子和巫鹏的身上。黎阳子的江湖经验也算不上丰富，但比天伟大师强一些，笑道：“诸位，这位小施主似是犯了急病，那一位施主慈悲送他就医？”本来围了一圈人，听完话转头就走，全部散了，谁愿找这种麻烦呢？黎阳子长长叮口气，扶着巫鹏行人一家客栈中。原来，他在抓着巫鹏时，也同时闭上了呼吸，怕迷香的余威仍存，救人不成，也遭暗算。天伟大师紧随黎阳子进入客栈，店小二看着和尚、道士走一起，还扶着一个年轻人，心中虽感有点奇怪，但没多间，送上茶水，就悄然退出。把巫鹏放在床上，黎阳子叹口气，道：“栽到家了，眼看着江三公子中了暗算向下倒，就是瞧不出人家怎么下的手，如不是温亚楠姑娘再三提醒，我们少了这份警惕心，今天恐怕是全都完了。”“说的是！江湖中事，不能只凭武功解决。！”天伟大师道：“一撮迷香，就能使人晕过去，纵然有绝世武功，又能如何呢？”“可怕的是下手之准，似能把迷香桌中于一点施用，”黎阳子道：“照说是迷药飞来，一片香风，闻香中毒的，应非江三公子一个人，至少也该有三五个人同时中毒才对，但却只有巫鹏一人中毒，这是甚么手法？实有些匪夷所思。”“老朽十分留心江小施主周围的人群，最接近他的八个人，都未见任何动作。我相信很细微的举动，也难逃过我一对眼睛，想不通啊！这是怎样发生的事？”“这中间必有机巧，慢慢推蔽或可想出头绪，当务之急，是如何救醒江三公子。”黎阳子道：“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不可以！”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一袭月白长衫，缓步行入客房，接道：“行踪既已败露，凶险随时发生，对方以已决定先以暗算为主，手段必将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请大夫来着病，岂不是授人以可乘之机？”一面说话，一面卸去脸上药物，现出真正面目。“赵凌军！”天伟大师早已蓄劲戒备，闭上呼吸，此刻才吁口气，道：“差一点击出拳势，下一次早点打个招呼，巫鹏身受暗算，老和尚已有些草木皆兵了。”黎阳子也放开了手握的剑把，道：“你是卖药的郎中，可知道解救‘一步倒’的方法？”“甚么？江三郎中的是‘一步倒’？”赵凌军道：“这种药物非常霸道，但却极少在江湖上出现。”“不是最好，”天伟大师道：“奶是卖药的郎中，以看病、解毒为业，就请一施妙手吧！”“江湖上的**药物，能够难住我老郎中的，还不太多。”赵凌军一面说话，随手取过一杯冷茶，泼在了巫鹏脸上。“冷水能解迷药，竟然把它忘了！”黎阳子道：“真是急不得，一急就乱了章法。”但仰卧在榻上的巫鹏，动也末动一下。赵凌军一皱眉头，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捏开巫鹏的牙关，投入口中。足等了一刻工夫，江三公子仍无反应。赵凌军脸色一变，道：“难道真是中了‘一步倒’？”“是！巫山神女峰明月观，”黎阳子道：“散花仙子的‘一步倒’，你有解药？”“没有，除了散花仙子，放眼当今江湖，”赵凌军道：“还无人能解‘一步倒’。”“怎么办？”天伟大师道：“难道要坐视不救？”“救不了，只有等，”赵凌军道：“‘一步倒’不会死人，但药力奇强，要过四个时辰以上才会醒来，两位只有守着他等下去了。”天伟大师、黎阳子对望了一眼，同时把目光转注到赵凌军的身上。“看我也没有用，老朽如有施救之能，也不含在两位面前出丑，”赵凌军伸手搭在巫鹏左腕脉穴上，把了一阵，道：“江三绝不会死，老朽可以留下来陪你们，五更之前，江三醒不过来，拿老朽卖命就是……”“言重了，”天伟大师道：“江湖上，出现了如此霭道的迷药，岂不要天下大乱？”赵凌军道：“药物难求啊……”“现在不同了，‘一步倒’只恐要大展煞威，”天伟大师道：“肆虐江湖……”“此中必然有文章！”赵凌军接道：“大师和道儿，可否点述一下内情，一开老朽茅塞。”“你号称知机子，通晓天下大事，测字论相，指点人的迷津。”黎阳子道：“连散花仙子投身江湖，已到江南，这等大事，你也全无消息？”赵凌军道：“江湖上没有传出一点风声，这说明她来得很秘密，何况，见过牠的人屈指可数，就算见到了，也是相逢对面不相识，说到老朽的知机才能，比起白鸽门，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三位这次闯入‘广寒宫’，一去十余日，定然收获不少了？”“怎么？你这个算命看相的郎中，”黎阳子道：“一直没有离开金陵么？”“不但没有离开金陵，而且是整天在秦淮河画打转。”赵凌军道：“老朽把三位指引到‘广寒宫’去，总得看到一个结果，三位死了，老朽要尽点心意，替少林、武当、洞庭盟通个消息。”“瞧不出你这个老郎中，还真有点江湖道义！”黎阳子道：“也是个有心人了！”赵凌军叹息一声，道：“江湖上情势在变，不留心看不出来，一般人留心也看不出来，老朽是看出来了，表面平静，暗流汹涌，但却看不出那股暗流源起何处。听到少林派掌门人天龙大师、武当派的灵道长，洞庭盟主巫向天，联袂失踪，啻是晴天霹画，看来，武林大劫已迫在眉睫，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必兴刀兵，而且是来势猛恶，武林精英，恐都将毕此于一役之中，整个江湖，亦将沦入暗无天日之境。”天伟大师苦笑一下，道：“烦恼皆因强出头，老郎中何苦一定要跳入是非漩涡中，知晓了暗流源起，你就难以安身立命了。”“我老郎中就是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卖力，我对你和尚的武功不太了解，但能出任少林寺达豪院住持的人，必是手中杰出高手，至于黎阳子道长的技艺成就，老朽却是略知一二，剑法的精湛，放眼当今江湖，少有敌手。江三公子也算得年轻一群中优秀高手。两位如此的戒慎戒惧，连老朽也被感染了，散花仙子真的就如此的可怕么？江三公子身受一次暗算，似是把两位也吓坏了，但巫山明月观人手不多，就算全都是女夭魔鬼怪，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除了‘一步倒’迷药、迷香之外，论到真功夫，可未必能强过两位。”“天伟大师是好意，不希望你卷入事件中，”黎阳子道：“你却要自投罗网……”赵凌军冷笑一声，接道：“你们找上我时，我已被你们拖下水了，指引你们去见白牡丹后，已有人开始钉我，我不相信明月观的散花仙子，有那么多人手可用……”“好吧！你一定要知道，只好说给你听了。”黎阳子详细地说出了经过，把一个阅历丰富、博通江湖事务的高人也听得呆住了，神色间似有凛惧之感。“现在走，还来得及！”黎阳子道：“我们舍命追查真相，理所当然，你老郎中何苦要趟这次混水呢？”“这等大事，岂可不管？”赵凌军道：“老实说，有我同行，你们增添了不少生机，江湖上的鬼域技俩，能逃过老郎中双目的不多。刚才，我有点神情凛然，倒不是被你们叙述的事件惊骇住了，而是想到了两年前一件惨事，鄂北青萍堡灭门惨案，全堡男女老幼两百七十人，尽遭屠戮，连襁褓幼儿也杀得一个不留，老朽晚到一步，见凶手整队离去……”“是件哄动江湖的大事，青萍堡是青萍派门户所在，听说堡主夫人，是琵琶门的掌门，两人结为夫妇，两门也合而为一，”黎阳子道：“本派也为此派出了十二名剑士，会合少林、峨嵋两派高手，赶赴青萍堡，调查了数月之久，一直查不出头绪，此案就不了了之。”“当时，我瞧出了一点眉目，似是南宫世家下的手，而且，出南宫婷亲自领队，只是找不出有力证据，老郎中不敢随便胡说，现在想来，一定不会错了！”天伟大师奇道：“南宫秋月为甚么要屠戮青萍堡，一举消灭了青萍派和琵琶门两个门户？”“也许是怀璧其罪呀！老郎中和青萍堡主董少卿，是忘年之交，青萍派珍藏了一本“七箭神书”，是一本很奇诡的怪书，董少卿看过，也让老郎中浏览过一次……“记载些甚么内容？”黎阳子道：“贫道似听灵师叔提这个名字。”“武功，”赵凌军道：“说它是一本武功秘岌，不能算错，但却没有包括它的全部内容，‘七箭神书’上有很多嘴学药理，诡秘技艺，不像人练的武功！”“说下去，”天伟大师听得全神贯注，道：“还有些甚么内容？”“老郎中记不得了，记述的文字很扼要，不细读深研，很难了解，但全书读来“感觉”阴气森森。”“和南宫世家的武功路子，倒很相近。”黎阳子道：“我不知南宫婷练的甚么武功，但却感觉到她全身阴气逼人，就算她笑容如花，也让你有着不舒服的感觉，南宫世家中的武士，也大都是阴冷肃煞，使人难于亲近。”“所以，觊觎这本武功秘岌的人不多。”赵凌军道：“路子不对，到了手也无法练，琵琶门主画夫人杨春花有一个翠玉琵琶，是琵琶门历代传世之宝，琵琶门弟子本就不多，杨春花嫁给了画少卿，把一位师女未和六个女弟子全带了过去，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翠玉琵琶，但却没人知道它有甚么用处，琵琶门的传世之嘴，宝在哪里。”黎阳子道：“你知道了？”“不知道。”赵凌军道：“连这一代门主杨春花也不清楚，她告诉过老郎中，曾经花了三天时间，把翠玉琵琶多少纹路都数清楚了，但却找不出翠玉琵琶嘴在何处，青萍堡被杀得鸡犬不留，‘七箭神书’和翠玉琵琶也同时失去，肯定是被南宫婷取走了！”“老郎中，”黎阳子道：“你凭甚么一口咬定是南宫婷率人屠戮了青萍堡的人呢？”“我看到一把嘴月刀，嘴空飞旋，一斩之势，切落了两颗人头，”赵凌军道：“也听到一个‘撤’字！虽只一个字，但却很像南宫婷的声音，老郎中荃貌辨音的功夫应该不错，但此等大事不能轻率，所以不敢说出去，今天听到你们一番话，应该就是她了，慕容、南宫两大世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一明一暗，妄图霸业，他们可能已经准备了十几年。”天伟大师叹道：“大概是如此了，不知道江湖上是否送有其它的帮派，投入了他们的组合之中？”“一定有，而且还不在少故，我老郎中怀疑金陵杜家堡，也投入了他们的组合之中。”“杜浩然气势很盛，也有骨气，已隐然是金陵去近武林领袖。黎阳子道：“怎么会甘愿归服于慕容世家呢？”“杜浩然如真有浩然之气，就不会经营‘广寒宫’。”赵凌军道：“为了想独霭秦淮河上的风月营业，借故生非，剑创金陵三友，逼得三友远走他乡，其它的几股经营秦淮风月的势力，也全被杜浩然暗遣高手，杀的杀，伤的伤，逼得退了出去，现在只有两股力量霸着秦淮风月，一股是杜浩然的社家堡，一股是官方，暗中支持几家画舫。”“想不到杜浩然竟是这样一个人物，”黎阳子道：“我在杜家堡作客一次，受到的优待礼遇，至今仍难忘怀。”赵凌军微微一笑，道：“像奶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剑客，武林道上的朋友，哪个不视你如贵客上宾，如若老郎中的推断不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受人监视，目下金陵道上人物，力负最大的就是杜浩然，这些事，岂会不知？所以，很可能就是他在暗中指挥着监视我们的人。”“老郎中，”天伟大师道：“我着你早些萣吧！把这些讯息传达出去，用不着和我们圭在一处冒险了。”“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少林、武当，洞庭盟之外，还能出甚么强大的实力。”赵凌军道：“天龙大师、灵道长、巫向天，都是武林中的奇才，也因为三人的卓越成就，凛然正气，使江湖平静了二十年，整不倒他们三人，江湖上没有人敢出面作乱，所以，慕容世家闭门谢客，南宫世家也只能在暗中作怪，三位老人家非杀不可，至少，我、们要尽到我们最大的能力，只要查出三位老人家的下落，就不怕他们不交出人来，所以，老郎中跟着你们走，略效绵力。今天不能走了，你们守着江三，我出去一下，老郎中手下还有一批小郎中，武功修为明劲，虽然派不上大用场，但他们从小就在江湖上混，再数目聪，探消息、查敌踪都是高手。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一群，要他们分别行动，全力投入。需知日下江南道上，烟对雾锁，难见真相，到处都是暗算我们的杀手，不来一招暗度陈仓，单是防人暗算，就把我们累得精疲力尽，一旦强敌来袭，武功上就要大打折扣了。”“说得有理，”天伟大师道：“我们差的就是江湖上阅历、经验，有你同行，正可补我们的不足，不过，这是冒险犯难、生死一发的事，你要三思啊！”“两位答应就好，老郎中也有几套保命技艺，两位请小心一些，若郎中去安排一下，今夜三更之前一定回来。”他身子一闪，人已离去。黎阳子微微一笑，道：“只看这闪挪如电的轻功架式，老郎中的武功不弱。”“是一个大好的鞘手。”天伟大师道：“巫鹏未醒之前，咱们今宵一同值夜，以策安全。”黎阳子看看巫鹏仍然沉睡未醒，又查看一下房中的形势，道：“饭开到房间吃吧！今夜他们很可能会有行动，咱们要好好计划一下，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如能生擒一两个人，也好问出一些敌情。”赵凌军来得很准时，刚到三更，就推开了客房的木门。天伟大师和黎阳子都不在房中，连昏睡在木榻上的巫鹏也不见了。“大师、道长，出来吧！”赵凌军道：“敌人全数撤走了。”天伟大师飘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