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华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天鲲开始动弹起来,眼睛猛然睁开,狠狠地看着艾华,竟然露出一脸的诡笑。
天鲲竟然毫不弯曲的使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艾华本来还想说什么,此时却是惊得将涌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而艾程丽几人却是背对着,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更让艾华吃惊地是,天鲲不用脚行走,身体竟然向这边移了过来,轻飘飘,简直像被风刮过来般。
艾华惊得张大了口,半天却是哑口无言,早已是毛骨悚然,眼睛直看着艾程丽。天鲲依然还对艾华笑着,艾华只见他那一张血盆大口,布在一张白面上,他的面部器官竟然突然间全都消失不见。整张脸现在就只剩下那一张嘴,一张朝自己诡笑的嘴。
“怎么了?看你还冒出了冷汗!”艾程丽看出了艾华的不对,
艾华却是依然不能言语,眼睛看了看她,又看向身后的他。
艾程丽似乎有些明白的转过身,一看,有些吃惊地道:“师叔,你怎么醒过来了?”
艾华一惊,看去,那天鲲竟然微笑满面,“程丽,你们怎么在这?”天鲲显得十分吃惊地道。
“爹去地府找你去了,你没有看见他么?”艾程丽遗憾地道,
“师兄也来了吗?”天鲲显得更加吃惊,“在地府我根本就没有遇到师兄啊!”
艾华怔怔地看着天鲲,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不会啊!天鲲醒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自己看见,自己不可能会看错。可是他是怎么变得如此的迅速,难道这只是他的一种法术?他在给自己开玩笑?
“祖师爷,想不到你还会将面部全都隐掉的法术?能教我们吗?”艾华自然知道自己不敢乱说话,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天鲲,自己问的这一句话都没有一点挑衅的意味,或者是半点的不敬之处。
“他是?”天鲲有些吃惊地向艾程丽道,
“这一时也说不清,总之他是您的晚辈!”艾程丽道,
“你还真会说笑,我怎么会那种法术呢?能将面部全都隐掉的那是鬼,也只有鬼才能那样做,只有鬼!小兄弟!”说话时,竟然又开始向自己笑了起来。
“难道?”
他为何一直要向自己强调只有鬼才能那样做呢?难道他真的是一只鬼吗?艾华心内一寒。再看天鲲时,只见他正和艾程丽说着什么,眼睛却不时向自己瞟过来。
“师叔,你还是快点去看看师叔母吧!她正为你担心着呢?”
“好!那我先进去了!”天鲲说着向内屋走去。
“程丽,你不觉得师叔有点奇怪吗?”艾华缓过神来向艾程丽道。
“没有啊!师叔人一向都这样的。”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这个师叔肯定有问题!”
“哦!真的吗?”
艾华大惊,要知道这声音就发自自己的背后,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天鲲的声音。艾华转过身来,只见天鲲怔怔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虽然是微笑,但艾华却从这微笑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小兄弟,你认为我真的有问题吗?”
艾华一时哑口,
“师叔,你怎么出来了?师叔母呢?”却是艾程丽刻意在帮艾华解围,
“你师叔母正在内堂念佛经呢!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天鲲脸现担忧之色,“你们赶了几天路了,快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守着呢!”天鲲向几人道。
“不用了,我们不累的,倒是师叔你刚从地府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艾程丽道,
“傻瓜!师叔的身体就那么不堪一击啊?你们难道还放心不下师叔吗?”
“这…”艾程丽显得有些为难起来,
“亚奇,你和圣美先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程丽,还有师叔看着呢?也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艾华自然知道,如今天鲲如此说,定有其目的,虽然自己有些心虚,但却想看看这个天鲲到底玩什么把戏?是以说着,向亚奇使了个眼色。
亚奇立刻心领神会,虽不明其意,但艾华如今竟然使眼色让自己离开,自然有其动机,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应该去配合他。亚奇道:“那好吧!我们先去休息了!”说着,拉着圣美的手向内堂走去。
“艾华刚才使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让我问他呢?”圣美十分之不解,
“他在怀疑那位师叔!”
“不会吧!”圣美显得更加地不解,
“艾华让我们先行离开,或许只为消除那位师叔的疑虑,我们不妨在这里看过究竟!”二人屏气看着后院中的一切。艾程丽似乎和天鲲在谈着什么,而艾华却一直矗立在那里,好象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般。
“你们在看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二人的背后响起,低沉得让人觉得心突然寒下来。圣美只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那只白如雪的手是那样地轻。
二人转过身来,识得是那位师叔母,但其形象较之刚才却是简直有天壤之别,头发竟显得有点凌乱,头微曲,竟然看不清其脸目。
“师叔母,是你呀!”圣美像是作贼被捉了般,笑得竟是那样地不自然。
“很好看吗?不如我们一起看吧!”那位师叔母边说,边抬起头来,却是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容,面色雪白,白得看不到丝毫的血色。嘴已经扭曲,变得越发的大了起来。头发被风吹起,一圈圈地缠绕着她的颈项,颈项处竟然有无数条的皱纹,一道一道,仿佛是被刀割出来的伤疤般。说话时,她的嘴唇竟然没有丝毫的动弹,眼神早已空洞。
“师叔母,你?”圣美忍不住问出了声。
“呵呵!”那师叔母发出两声干瘪的笑声,一滴血,从其眼角滑落,“我已经死了!”声音又是那样地低沉,低沉得让人觉得压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师叔母,您开什么玩笑,您怎么会死了呢?”圣美双手紧紧地拉住亚奇的左臂,声音竟然有些断断续续。
“对啊!我怎么死了呢?”似在深思,“你说我是怎么死的啊?”说着身体竟然向圣美靠了过来。
“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起,震人耳膜。圣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容靠近了自己,以致于自己能够感觉到从她口中呼出的那股阴寒之气,一直寒到自己的心里。
诡笑!她向着自己诡笑着!圣美的身体开始颤抖,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双手在慢慢地靠近着自己的脖子,刚才还是那肤如白雪的手,此刻竟然是皱纹满布,就像那一根根的干藤与枯条,说不出来有多么的恶心与难看。
“呵呵!我死了!是不是你杀的我啊?”说着,眼角的血水顺着那那皱纹的沟壑,一直流到她的嘴中,将那一对雪白的牙齿染成鲜红色。
“不是我!不是我!”圣美那惊恐的声音似乎在喃喃自语。几乎要哭了出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一只手,一只手将她从惊恐中拉了出来。伸手之人自然是亚奇无疑。
“看样子师叔母不是在看玩笑!你没事吧!”亚奇向着圣美关切地道。
圣美摇摇头,此刻她依然惊魂未定,眼泪扑簌而下。
“做鬼好寂寞的,你们两个一起来陪我吧!”那位师叔母见圣美被救走后,脸先是一沉,然后又笑着向二人道。
“师叔母,您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到底是谁害了你?”亚奇问道。
“是谁害了我啊!呵呵!”这一笑竟然从口中流出那夹着血液的唾液,“小姑娘,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呢?”圣美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呵呵!”那师叔母淡淡一笑,“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不就是你害了我吗?”一声咆哮,身体又期近到圣美的身前。
“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圣美哭泣中带着几分惊恐,更带着无奈。
亚奇将身体拦在圣美的前面,“师叔母,你若是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亚奇说着就要去掏道符。往后伸手一探,才想起来,背后的包裹早在艾程邦去休息时,就交由他带了进去,此刻却那里还有得符纸。
“要对我不客气吗?呵呵!”又是两声干瘪而又阴寒的笑声,笑声还未落,身体又再一次期近到二人的身前。
亚奇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有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咽喉。她的手的力道竟然是出奇的大,亚奇用双手使劲地掰,只觉得自己在掰那枯干,她的手何曾有得任何的反应。
再看圣美时,只见她的右手早就掐住了圣美的脖子,圣美的脸早已涨得通红,两眼竟然忽白忽黑。
“圣美!圣美!”亚奇撕心裂肺的喊叫,只可惜其声音此时听起来亦没有多少的分量。“你快点放开她!”边说着,双手使尽全力向那只手掰去,亚奇用尽双手所有的力道,却那里有丝毫的帮助。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要你们两个下来陪我!”干瘪的笑声连绵不绝。
“无论你想要怎么样,请你先放了她!”亚奇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呵呵!你担心她会死吗?”那师叔母轻声诡笑道,
“咯!”亚奇只听到唾沫从体内反窜上来的声音,再看圣美时,只见从其嘴角溢出的白色唾沫。
“你快住手!”亚奇通彻心扉的大叫,
“我一个人真的好寂寞!有你们两个人陪我,我就不会再寂寞了!你说该有多好啊!”声音说得那样地慢,那沟壑纵横的脸还故意向亚奇靠近了几分。一脸的笑意,如果可以,亚奇真想将这张不象样的笑脸撕得粉碎。但是他此时却是无能为力,害得自己心爱的人活活受苦。
“你想得很好,但是没有人会愿意下去陪你!也不会有人下去陪你!”是艾程丽的声音,亚奇一喜,只见那师叔母的脸色大变,一声清脆的声响,亚奇只见一柄桃木剑从那师叔母的体中穿出,她低下头,一脸的茫然与不可信。紧扣着二人脖子的双手也终于松弛了下来,亚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圣美却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