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宿舍楼大门到打开自己宿舍门,就这么几步我就被学校收去了二十块钱,宿舍门钥匙十块,柜子钥匙十块,我看着手里的两把小钥匙,心想学校还真会挣钱,就这玩意在五金店,一把锁加上几把钥匙也不过三四块钱,要不说还是学生的钱最好赚。
我和王松都是214宿舍,一个宿舍六个人,三张上下铺的床,有一个小阳台,还有一个大的一体柜子,分成了六个小柜子,在墙上挂着一个小风扇,肯定是吹不到整个房间了,宿舍门的上边还挂着一抬电视,我问学长能不能收到有线电视,学长说除了地方台就只能收到大学城自己的电视台,专门忽悠时事新闻的,要不然就各种吹大学城取得了什么业绩,里面的哪所学校举办了什么活动之类的。
学长告诉了我们两人大体情况就走了,片刻也不愿意多呆。
王松把自己的行李随手往地上一扔坐在下铺的空床上递给了我一根烟,我们俩人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净扯淡了,学校简介上说宿舍有独立卫生间呢,有个毛!”王松说道。
我把学校的宣传册拿了出来翻到了介绍住宿环境哪一页说道:“没看见么,说咱们学校还有四人间呢,四人间才带独立卫生间。”
“咋的?还多交钱呢?也没说啊。”王松看了看宣传册说道。
我对王松实在是无语了,这小子对学校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说不定来这儿上学是被父母忽悠过来的。
“我上贴吧里问了问,据说四人间里面住的都是集团内部员工的孩子或者是交了赞助费入学的学生。”我说道。
王松赶紧掏出了手机上了贴吧看了几篇帖子之后把手机往床上一拍:“麻痹不对啊!我也交赞助费才进来的!”
这下我们俩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了,不过没过几秒王松又开口说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对付几年完事儿。”
“你家哪儿的啊?”我问道。
“H市的,你是东北的吧?”王松说道。
“嗯,HLJ的。”
“你不在你家那边上学跑这么远也是真狠。”
“就是想出来见识见识,我好多高中同学分数都考的特别高,就是不出来,就在哈尔滨上学,这一辈子是打算窝在家那边了,没劲。”
“也是啊,大老爷们儿的还是多见识见识的好,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打扮成这样你家人不说你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这对儿耳钉还是金的,我老爹给的,我能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两个耳朵上就被打了耳洞么?据说那个年代打耳洞还不是用现在这种钉枪呢,是我老爹的主意,我妈说我老爹在他们年轻的时候是标准的时尚青年,什么大波浪蛤蟆镜喇叭裤的,老拉风了,所以他说他的儿子也必须拉风,于是我就有耳洞了。
“没啥说的,我们东北人好面子,而且是特别好面子,到了极致就成了穷讲究了,我老爹在我小时候给我打的,这不出远门了么,就给我弄了一对儿金的耳钉,我二姨给我买的金项链,反正就是穷讲究呗。”我苦笑道。
“真的假的,你们那儿的人都这样啊?”王松明显有些不相信。
我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还别不信,你要是去我们那边看就知道了,老多人穿的跟大财主似的,各种名牌大金链子小手表啥玩意的,其实家里根本没存款啥的,在外面还得装样子,我奶奶家邻居,两口子整天穿的溜光水滑的,一到过年了还得管我家借钱,就是太好面子了,我们那边人讲究吃穿玩,没有你们这边人能吃苦能挣钱。但也不都是这样,反正穷讲究的人不少,真真儿的。”
王松点了点头,估计是我说的让他大跌眼镜了吧,毕竟我说的和外人见到的可能有很大的差别,但我说的确实是事实。
王松换了个话题说道:“咱们宿舍这群人也不来啊,来了咱们喝点去?”
“那不必须的么,不喝点不行。”我一听王松说这话我也乐了,我自问自己发自内心的爱好只有两个一个是跳街舞一个是喝酒,我来大学之前害怕宿舍里没人愿意喝酒往后没人陪了,这下找到个酒友必须开心啊。
我们两人各自选了床铺,王松住在靠窗边的下铺,我就住在他的上铺,虽然下铺方便,但总是有人坐或者在上边闹肯定脏的快,这是王松告诉我的,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直在家上的,都是市里根本不用住宿,这是我第一次住宿,所以也没啥经验,倒是王松住宿经验多,按他的说法从小到大能在一个学校呆上两年的都是奇迹了,几乎不是自己惹事儿被劝退就是不想上了,反正他们家那边的学校几乎让他上了个遍。
就在我们两人收拾床铺的时候宿舍门开了,一个大高个子走了进来,右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左手拉着个行李箱,一脑袋长毛嘴上还歪叼着烟。
“呦,哥们儿来啦。”王松打招呼道。
“恩呢,可特么累死我了,什么狗逼导员还不让我抽烟,把我叫过去一看我的录取通知书和入学信息给她气完了,给我这顿臭骂,这老娘们儿。”大个子气愤地说道。
听了这话我和王松都笑了,我掏出了烟扔给了王松一根然后又扔给了大个子一根,大个子续上了烟问道:“笑啥啊?”
“导员没气疯了就不错了,在你来之前我俩分别气她一回了。”我说道。
大个子咧嘴笑了:“哥们儿你也东北的啊?”
“恩呢,你家哪儿的啊?”我问道。
“HLJ的。”
“我家也HLJ的,老乡啊!”
“我家T市的。”
我听了直接从上铺蹦了下来:“我去,我家J市的。”
王松不是HLJ人根本听不懂我们俩人在说啥,问道:“能不能说明白点,整的我跟傻子似的。”
我笑道:“他们T市是县级市,归我们J市管,说白了就是我们市下边的小县城,离市里不远,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那还真是老乡啊,那今天必须多喝点。”王松笑着说道,就好像大个子是他老乡似的。
“我叫孙圣,花钱托人进来的,我肯定比你们都大,我是上的中专然后在外面干了两年活儿,后来觉得还是得上大学,然后让我原来的老板托人给我弄进来了。”大个子说道。
“啥意思啊?”我和王松虽然都不是啥好学生但也没在社会上呆过,不明白孙圣说的啥意思。
“现在告诉你们了也没用,将来你们就知道了,等咱们宿舍齐了喝点酒然后唱歌去啊,我请客。”孙圣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本地口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你看吧,都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