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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人

三人回到猪肉铺,兄妹二人告别胖子父子二人,到药铺买了些药材便回家去了。回到镇口时还远远听到雷屠夫的吼声。

“你个兔崽子又不回书堂!”

兄妹二人相视而笑。

一路上,李不冲拎着药材心事重重地走着,最近怪事越来越多了。先是父亲上山遇险而疯,现在镇上小孩不见,又出现一个红发怪人,跟着又来一帮应天府的人。这些事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硬是想不明白。从小到大,他最多也就跟着父亲上山,砍砍柴,打打猎,哪遇过这等怪事。

李思思手中拿着冰糖葫芦乖巧地跟着,没有打扰他。刚才黑服武士那一鞭,令她仍心有余悸,幸好哥哥反应够快。

“咦!哥哥,你看刚才那怪人。”李思思指着前方惊道。

李不冲抬头一望,那个红发青年怪人就盘膝坐在道旁的大石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手中药包差点落地,刚才在客栈之时那种置身火海的幻景仍然让他不寒而栗。

红发青年怪笑道:“小友不必如此惊慌,本座在此等你多时了。”继而起身往李不冲走来。

李思思忙躲到哥哥身后,从李不冲腰间伸出头偷偷看着红发青年走来。李不冲护着妹妹退了几步,惶恐道:“你,你想做什么?”

只见红发青年微微一笑,停住了脚步,也不说话,只伸出右手掌。

李不冲一怔,连忙从怀中掏出钱袋,道:“好汉饶命,我只有这么多钱了,放过我们兄妹吧。”

李思思见得哥哥如此,赶紧有样学样,从身后递出一串冰糖葫芦,稚声道:“我这个吃的也给你吧,大侠别杀我们。”

红发青年一呆,随后醒悟过来,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拦路打劫的山贼了。哈哈一笑,道:“你们且看。”他也不怎么动作,刹那间那白皙的手掌上便奇迹般地冒出一团火来,一团血红色的火!

那血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缓缓跳动,彷佛有着生命一般。

兄妹二人哪见过这等奇术,一时口瞪目呆,说不出话。

红发青年一笑,手掌一握一松,火焰已消失不见了,手掌依然白皙如纸。

好一会儿,李不冲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你是神仙吗?”

“神仙?对于你们来说,算是吧。”红发青年笑着问道:“你想学吗?”

李不冲心中一动,一句“我想”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想起父母平时嘱托,对于陌生人给的好处要万分警惕,于是摇了摇头。

红发青年脸色一沉,道:“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为了争我这门奇术,斗个你死我活的?”

李不冲道:“那我更不要学了。”

红发青年一怔,道:“为何?”

“如果我学了的话,岂不是有很多人找我麻烦。”李不冲道。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聪明。”红发青年笑了笑,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不冲。”

红发青年听了,口中念念道“李不冲,李不冲,外冲里不冲”继而哈哈笑道:“好名字!小姑娘,你又叫什么?”

李思思见这红发怪人既不夺他二人财物,也不伤他二人性命,倒也不再那般惧怕,于是从哥哥身后钻了出来,道:“我叫李思思,神仙叔叔你又叫什么?”

红发青年见她这般可爱,笑了笑,道:“本座的名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惹祸上身。”继而对少年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李不冲小小年纪,哪里考虑过这种问题,一时间诸般杂念纷纷闪过。为了父亲早日康复,为了母亲少些操劳,为了妹妹平平安安,或是为了能赚多几个钱?诸般杂念冲击心头,他张大了口,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讲什么。

红发青年看着他神色复杂的神情,心里摇了摇头,忖道:“不过是个懵憧少年,哪里懂得这些。”他笑了笑,对李不冲道:“修行之苦,凡人岂知,既然你不想学,我也不强迫你。我观你天庭饱满,本该是个厚福之人,不过此时天庭上方却有黑气暗隐。家中可有亲人患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失心疯”吧。”

李不冲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随后又想起这红发怪人刚才所施的异术,想想亦就释然了。

红发青年指了指他手中拎的药包,道:“这些不过是些世俗庸医胡乱开的药方,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伤害身体。”

李思思在一旁对李不冲急道:“啊,那爹爹怎么办,是不是不会好了..”说到一半便哭了起来。

“你爹爹是怎么回事?且说与我听听。”红发青年奇道。

李不冲便把父亲上山遇险一事道了一遍。

红发青年听了,暗暗忖道:“看来老祖没有算错,封印果然出现了问题。”他想了想,道:“想治好你父亲,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有些难。”

李不冲心中激动,急道:“有什么办法?求神仙指点。”李不冲说罢,拉着妹妹便要跪了下去。

红发青年虚手一托,兄妹二人只觉得面前似乎隔了一堵墙,无论怎样用力,始终跪不下去。

李思思泣声道:“神仙叔叔,求你救救我爹爹吧!”

红发青年道:“只需一株安魂草即可。”

李不冲从来没听说过“安魂草”之类,也不知是何物,道:“安魂草是什么东西?”

红发青年摇了摇头,心道:“果然是个懵懂未知的凡人。”,于是笑道:“这安魂草乃是修补魂魄之类的天地奇珍,少之又少,非洞天福地不可有。”

李不冲道:“在哪里可以取到?”心急之势,似乎要马上动身采药。

红发青年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这等奇珍乃是修道人家必争之物,哪有这么容易找得到。”

李不冲精神一痿,整个人瘪了下去,坐在地上,忖道:“原来神仙也不知道,更不要说我们这些凡人了”。

红发青年点了点头,道:“罢了罢了,本座见你们孝心可嘉,天资聪慧,颇合本座胃口。”说罢从袖口里捣了一阵,拿出一个小瓷瓶,道:“也罢,数年前我游历中原,曾经弄到过一株,练成了这“还魂丹”,原本打算作收徒之用,虽然你不肯跟我学法,不过我赠与你也无妨。”

这两个月来,父亲的病一直困扰着李不冲。他一听能治好父亲,心中激动,鼻子一酸,忍不住热泪盈眶。兄妹二人跪下叩首齐道:“多谢神仙,多谢神仙。”

待到二人抬起头之时,哪里还有什么红发青年,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兄妹二人面前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显得格外诡异。

李不冲拿着它扶了妹妹起来,李思思道:“咦,神仙叔叔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李不冲激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心中却是忖道:“神仙高人果然是行事怪辟,这等灵丹拿来随便赠人。如今我倒是欠了他这天大的人情,叫我上哪里还呀。”

李思思指着瓶子道:“这里面的东西真的能救爹爹吗?”

李不冲打开瓶子,闻了一下,顿时满鼻清香,精神抖擞,不由得叹道:“果然是好东西.”

李思思拉着他道:“那我们赶紧回家,我们出来这么久,娘亲肯定急死了。”

..

罗浮山的仙镜湖两岸周围生长着无数的桃花树。一到春临之际,满山遍野的桃花树同时绽放,整个半山腰成了一片粉红色的海洋。此时正是春分时节,虽然已是日近正午,但是仙镜湖中的水气升腾弥漫在桃花丛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缤纷,煞是漂亮。

“吱——啪!”

这谥静的花丛中,忽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彷佛有枯枝被人踩断,发出了不甘的叫喊,在这仙境中荡漾开来。

“老祖也真是的,不说清楚卦印的地点,就让我十万火急地赶来,搞得老子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真是晦气!”一个男人的声音怨道。

“嘿嘿,当初也不知是谁为了躲避云罗姑娘,接了这摊子任务还火烧尾巴似的,不问清楚就跑出来了。你看,来到这地方,还是逃不了“桃花”二字呀。呼呼呼呼~”另一个沉闷的声音怪笑道。

有人哼了一声,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红发红袍,正是那红发青年。

只见他负手来到湖边的岩石上,昂首,笔挺地站着,如一杆红色的标枪。一阵山风柔柔拂来,发袍皆动,整个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没有说话。

身后桃花丛中一阵摆动,花瓣四落,从中走出一只身高一丈,龙首狮身,豹爪龙麟,通身冒火的怪物。一条狮尾荡来荡去,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它来到红发青年身边,竟口吐人言,闷声怪笑道:“莫不是我说对了,你想起了云罗姑娘?”。

听这声音,方才那句怪话应该是它所发的了。

红发青年冷哼一声,瞪了它一眼,道:“别以为你是老祖的坐骑“火麒麟”,我就不敢动你了。再管我闲事,信不信我把你装回灵兽袋,沉到这湖中去。”

原来这怪物竟是上古异兽之一的“火麒麟”。火麒麟乃是洪荒异种,口吐烈炎,力大无比,更能腾云驾雾。平日里也是呆在火山中修练,以火鳄为食,万年难得一见。现在这头居然能口吐人言,想必是不知修行了多少岁月了吧。

火麒麟见他动了气,也不敢触他眉头,圆碌碌的大眼一转,道:“方才那个小子资质不错,你为何不把他收入门下?”

红发青年道:“他若无心,又何必非把他拉进这是非江湖之中。世人一向羡慕我等修道中人神通广大,却不知修行之苦,江湖险恶,人心伪善。像他这般平平凡凡的活着,倒也幸福。”

火麒麟甩了甩头,趴在岩石上道:““还魂丹”用来治“失心疯”,真是大材小用。以你“火云邪神”吴军东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小子不肯拜你为师,定是他的损失。”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火云邪神”原来就是这个红发青年。正道相传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行事嚣张怪辟,浩天门中有一位长老的儿子因一言不合,就被他用“红莲业火”活活烧成灰烬,真是残忍至极。不过今天他倒对一个山野小子好言相向,还把珍贵的灵丹赠送与他,倒令火麒麟百思不得奇解。

火云邪神自嘲地笑了笑,摇头不语。片刻后,道:“老祖让你跟着出来,不是让你管老子闲事的。若不是要依仗你们妖兽之间特有的感应,本座早就一脚把你踢回蛮荒大漠了。”

“吼!”

火麒麟怒吼一声,晃着龙头脑袋站了起来,怪道:“老子是神兽,不是妖兽。再说,老祖是担心你被正道欺负,才让我跟着来的。你以为我想来,这交州湿气太重,于我火灵力相冲,鬼才愿意来。”

正说话间,湖中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上,一个小小的涟漪,在碧湖中心荡漾开来。紧接着,从湖底传来几声“咚~~~咚~~~”怪响,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我说怎么这么难找,原来卦印藏在水底下面。”火云邪神释然道。

火麒麟怪笑道:“这下倒好,我五行属火,于水不合,我不下去,爱下你下。”

火云邪神白了它一眼,似乎早就料到它会这么说。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摸出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珍珠。

“避水珠!”火麒麟惊呼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火云邪神也不理它,只见他把珠子往头顶一抛,左手法诀一引,珠子便开始缓缓转动,在头上洒下一片光幕,把他整个人包住,然后珠子便消失不见了。

他纵身一跳,便投入这平静的湖中。说也奇怪,落水之时,没有半点声音,整个人就像溶入这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一点涟漪,就这般沉了下去。想必是那避水珠所化光幕的功效了。

仙镜湖深近千尺,水压之大,寸步难行。但这一切,在避水珠的神奇之下,不值一提。火云邪神以意念控制着光幕在水下潜行,很快便来到了千尺之深的湖底。

湖底中间有一块奇怪的石头,人头高,三尺大,上面刻着三个字:镇妖石。石下一个倘大的太极图形光幕,正在缓缓转动。

忽然,“咚”一声怪响,整个太极光幕中心连带镇妖石被顶了起来,像支起的帐篷一般,眼看就要被掀翻,这时镇妖石上三个字一阵微弱的光华流过,图形又缓缓落下。

火云邪神自忖道:“幸好来早一步,要是晚了些,这天下必将大乱。”念及此际,从怀中摸出一张金色的符纸,贴了上去。

这符纸倒也神奇,遇水而不湿,贴在镇妖石上,也不见滑落。只见镇妖石三字当即流过一道金色的光华,随后隐没不见。

..

李不冲父亲服下灵丹后,便昏昏睡去,神态安祥。“看来是灵丹起了作用”李不冲心道。

少年告别了家人,便拿着柴刀进山砍柴。

最近山上动物的踪迹越来越少,甚至十天半个月才猎到一头猎物。有时还隐隐听到一些怪吼,想必动物是被这声音吓跑了。少年没有办法,只能到外山砍些柴火。

李不冲沿着山路,来到平时砍柴的树林中。中间一片空地,想必是村民们长久以来砍出来的结果,周围有着不少人头高的灌木丛。再往前就是山底的水潭了,那里是虎豹出没之地,他自诩没那本领,自然不敢贸然前去送死。

劈!劈!劈!劈!

李不冲光着膀子,挥汉如雨,很快便砍好了木柴捆了起来。当他穿衣准备下山之时,这天地之间的鸟鸣虫叫突然间消失了。他没注意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在身后的灌木丛中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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