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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名寺

金古国,中方亶洲大地万千小国中的一个。小国有山,名曰:‘隐龙’,约有数百里方圆,形如盘龙,因而得名。山中有寺,建寺至今已九百余年,可谓千年古刹!

传说有一高僧云游至此,见山中霞光万道,紫气东来。心中有感,竟留恋不去。且山中一石一草,一花一木,无不令他欢喜赞叹!便在这里开山立庙起来,建庙伊始挖出一碑,石碑无文,遂叫‘无名寺’。说来也怪,但凡来此求愿者,无不灵验。故而寺内香火鼎盛,每日求佛还愿之人络绎不绝。尤其近百年来多国征伐不断,群雄蜂起;百姓受苦,皇室蒙难;灭国者,被灭者多不胜数。愚昧小民皆寄希望于诸天神佛,求得诸神保佑,远离战火。也不知老天真的听到了,还是别国对金古小国根本不感兴趣,数十年来竟也相安无事。无知百姓更显得虔诚!俗语:危邦不可居!成千上万的难民皆蜂拥而来,占地为居。时日一长,金古国从区区几百万人已然有了近千万众。若不是地处偏僻,山多林密,倒也有了可与群雄并起之势!

无名寺有前殿,偏殿,正殿,侧殿,后殿以及若干供弟子居住的禅房。前殿是购买香火,捐赠油钱,以及歇脚挂单的地方;偏殿位于正殿东西两旁,则是众僧早礼念经处;正殿是众人朝拜的地方,供奉着佛祖、菩萨、罗汉、金刚;侧殿在正殿之后侧,是供拜佛的民众与云游的僧人居住的客房;后殿是方丈居所,在正殿之后。进入后殿,只见居中有着一张方桌,两边各有一张大椅,两旁站着四个小和尚,均低目垂眉,如同得道多年的高僧入了定般。室中陈设简陋,除了一桌两椅外,只有一张小床孤零零的靠在窗边,四壁萧然。

一老僧正在床上打坐,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小和尚推门而入,合什双手朝老僧道:“启禀方丈,明心师弟醒了。”

“哦,速速带我前去。”老僧听完放下念珠起身便走。

小和尚带着老僧一路疾行,行至后院一禅房处,只听见里面有人哭喊:“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又是谁?我又是谁.啊!”

老僧跨过门槛进入房内,见床上有一小和尚时而又哭又叫,形如疯魔;时而默然不语,似醒如梦。老僧叹了口气:“终究也是个可怜的娃儿!”老僧走向床边,单手合什口中默念佛号。只见老僧伸出枯若树干的手掌,拍向小和尚额头喝了声:“痴儿,还不醒来!”

被老僧拍了一掌的明心浑身打了个寒颤,将瞪大的双眼闭了起来,又缓缓睁开。如同大梦方醒的明心看到老僧心里安静了许多问道:“师父?弟子这是怎么了?”

“明礼,等你师弟洗浴后带他来后山悟禅崖见我。”老僧说完又看了明心一眼,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出去。

带老僧过来后就倚门而立的明礼,见方丈走远后一边给明心收拾床被,一边对明心问道:“师弟,你这几天可吓死我了,半月前你下山去祭奠伯父伯母。明远师兄带你回来时,你已人事不省,这一睡就是三天。你下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远师兄也不告诉我。”见明心仍然一副痴呆模样的明礼只好又道:“对了,快去洗澡吧。方丈还在后山等你呢!”

无名寺后山是一片密林,山上有一别院。院内有戒律堂、思过堂、达摩堂、静心堂、回首堂,另有十数间禅房是关押犯戒弟子用的。院后是悟禅崖,从崖下到崖上盘旋着一羊肠小道,小道两旁每隔不远,便有搭梯延伸两边。搭梯或七八米、或十几米,搭梯后皆是一个个小山洞,不知是人工开凿还是天然形成,远远望去蔚为壮观。小山洞是供弟子们闭关、悟禅、苦修之用,明礼在明心梳洗过后带他来到后山。明心虽已在无名寺年余,却从未上过悟禅崖,明礼一边指点路径一边给明心介绍风景趣闻。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山路越来越陡,走到后来羊肠小道已渐渐消失,两人须得手足并用,攀藤附石方能上去。天已渐暗,眼见明月在天,耳听虫鸣于谷,两人直至天已大暗方才爬到悟禅崖。明心抬头望着圆月,见崖上孤松怪石、流泉飞瀑,想起下山发生的事思潮起伏,感慨万千,又悲又怕。

明礼向着峭壁一指道:“那石壁后面有一山洞,你过去就看到了,师父就在那里!”说完向峭壁处偷瞄了下,对明心低语道:“师弟,虽然不知道你下山犯了什么错。但是一般犯戒弟子,也就在后山别院关个几天,小心行事!”说完马骝的下崖去了。

明心望着远去的明礼不知想些什么,忽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走向石壁。往前走了百十米忽听转角处传来一声叹息:“你来了!”明心侧身一看只见一株大树悬立崖边,树下之人正是恩师智木方丈。

明心快步走到智木跟前,躬身站定回道:“是。”

智木方丈摸了摸明心的头:“你师兄跟我说了你下山的事,”随即脸色一沉,道:“如今你即是佛门弟子,当知佛门出世为本。入了沙门,自当断了三千烦恼丝。远离红尘中事,你为何杀心迭起?你师兄劝你,你竟要与他动起手来!你这不敬尊长,目无佛法的逆徒。可知罪否?”

明心满头大汗,不禁唯唯诺诺道:“弟子知罪!再也不敢了。”

智木面色稍缓:“你师兄给你说了不少好话,且你又年幼!再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如今你且在这悟禅崖住下吧!没我的吩咐不得下山,我会让明礼与你送饭过来!”明心想起下山发生的事,握了握拳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方丈,又将拳头缓缓松开走向洞内。

半月前,无名寺外。

被派来跟明心一起下山的明远,看着手上都是些经文、蜡烛、香火对明心道:“师弟,师尊今天让你下山祭拜父母高兴坏了吧!要不要再去集市买点什么?”

明心摇了摇头道:“师兄,不用了!等到了大伯家带些瓜果也就罢了!谢谢师兄能陪我下山。”

明远道:“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不知何时才能下一次山。哎!除了偶尔派去下山化缘,都是在山上,闷都闷死了!”

俩人走走停停,一路无事。数日后行至南和镇,只见尽是逃难的饥民。原来隐龙山脉本就地处金古国与岥帕国之间,金古国之民崇佛像,好沐浴;虽只是小邦之国,却是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岥帕国之民崇魔神,好杀戮;虽是地大物博,人人生死系于一线,纵是富庶之地亦是不得温饱。近年岥帕又是战火不断,南和镇又与岥帕国天石城接壤。故而每日从天石城逃难的百姓聚众而来,饥民更是遍地。明心、明远二人一路唏嘘不已!明心父母所在的梅水镇离此尚有五十余里,且山道崎岖。两人一口气又奔了十余里,天已渐晚。见前面有一小村庄,想去找个地方借宿。那知到了村上却是静悄悄,一个人影也无。

明远走到一家农户之外高声叫道:“阿弥陀佛!施主,我们是无名寺里的和尚。有事外出,因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房内毫无动静,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猎猎作响,风中夹杂着一股恶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明远将手中诸物放置地上。闯进房内,只见院子里倒着数具尸首,死装甚惨!有的男尸或被割去头颅,或被卸掉四肢,女尸****着身子,显然曾遭侮辱后被杀。地上流的血液已然凝固变黑,苍蝇围绕着尸首乱飞,腐臭扑鼻而来,想是死去多日。明心、明远二人眉头紧锁直道佛号,不停念经。四下一瞧,到处一片散乱,门破窗残,显然是被强人洗劫。

明远看了一眼明心道:“走,到别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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