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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战后,仁宗召开庭议,大臣皆道:“不宜马上追究将领过失,而长元昊志气,现可讯问范仲淹,边境将领士气如何?如士气旺盛,可想计谋进攻元昊,乘机立功。”但范仲淹回书道:“任福将军是我朝猛将,但他还是中敌之计,孤军追击,置韩大人指令不顾,以致惨败。他是边境有名的将领,尚不能辨别元昊用兵的阴谋,何况现在边境并没有比他强的将领,如果贸然出击,必致落败。依臣之见,延州路与泾原路守军与以前一样,加强防守,大修门寨,多造弓弩,如果夏军来犯,小股敌军就出击消灭之,大股敌军则固守城池,方不得有失。”仁宗皇帝采用了范仲淹建议,于是宋军打消了出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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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自好水川大胜后,暂屯兵于天都寨。皇帝又向大臣讯问破敌之法。睦州通判张方平上书:我大宋自景德以来,军事上处于劣势,军中将领不知如何带兵,而士兵又不知怎样作战,遇敌总是损兵折将。当今我宋朝当养精蓄锐,含羞忍耻。虽然现在元昊得势,但是夏贼逆天而行,师出无名,穷兵黩武,象这样的小国经常侵扰他国,不出三年,必国库空虚,不战自败。我宋军届时兴师伐之,必大胜。张方平还进平戎十策,大抵意思是:元昊每次侵宋,必选延渭二州,每次皆倾巢出动,其兴州老巢必空虚。我宋军只须屯重兵黄河之东,元昊来犯,我宋军亦发动反击,不出十日即可直达兴州,此是围魏救赵良策,一举解决夏贼之扰。宰相吕夷简看到张方平的奏章,对参知政事宋绶道:是为良计,难得的人才。但是吕虽赞赏,并未用张方平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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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战后,宋朝边境皆按兵不动,静守城寨。城寨外的积雪一点点地化去,无有踪影,也淡化了好水川中的鲜血,连绵起伏的山川渐渐地绿了起来,边境出现了少有的安宁。芝春在庆州指挥操练兵马,庆州驻有几万兵马,然而皆分布于各城寨之中。芝春每于边关巡视,心急如焚,如此分散兵力守城,待敌来攻,宋军又处被动之中。攻无策无兵,守如待割羔羊。庆州地处蕃羌之地,多羌民,每于宋军发生冲突,刘政皆镇压之,结怨甚深。芝春每进更弦之法,刘政皆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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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转眼就到五月。朝廷下旨,调陈执中知泾州,夏竦知鄜州,因两人常为边境事不合,故分任之。而知耀州范仲淹则调任知庆州兼环庆路部署司事,这可算是仁宗皇帝还是赏识范仲淹治边才能。范仲淹一行策马至庆州城,芝春喜闻兄长调任,早于庆州城外迎接。范仲淹还是荆冠布衣,芝春与叶享施礼见过范仲淹。芝春道:“兄长一路风尘,辛苦了!”范仲淹道:“边关正是多事之秋,为兄焉能不急?”此次范仲淹还将长子范纯佑也带来了,范纯佑向芝春深深一拜:侄儿见过姑父!芝春见那纯佑英姿勃勃,一看知习武之人,但与乃父一样,衣着朴素。叶享与范纯佑,一见如故,二人携手并肩走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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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公入府中,急问刘政与芝春,夏军可有动静?刘政道:“未见夏军异动。”范公又问道:“边防将士军心如何?”刘政道:“士气旺盛,各寨正严密把守。”范公点头道:“甚好!但不能放松警戒。”然芝春并未作声,范公知芝春有事,至晚召见芝春。范公道:“妹夫今欲言而又不语,兄长知你为人耿直,今可言之。”芝春道:“谢兄长明察秋毫。今刘钤辖所言,未可全信,信之,于我宋军是大害。古人云:居安思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宋军岂好功而自大?今边境并不平安,夏贼作乱,羌人与汉人常有冲突,久之即离边境,或为夏贼所乘。边境连年混战,致民流离,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边关城寨破旧,不足畏贼。倘贼如好水川战集重兵攻之,宋朝危矣。”范分惊道:“妹夫可有良计?何不早说?”芝春道:“弟非有所保留,曾上言于刘政将军,奈何无有行动。”范公道:“情势危急,刘将军何怠慢如此?”芝春道:“宋夏交战日久,久之则疲惫,刘将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范公道:“当下紧要事情为何?”芝春道:“最急为安抚羌民。兄长可去边关视察,借机下令抚慰,另也可了解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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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环庆,延鄜之地,多羌民与蕃民,且军中亦有羌军。李元昊密令部下使钱财与羌奠长,让其提供宋军军情,或带羌军投敌,被芝春发觉,及时制止,羌奠长虽事情败露,然其心并不在汉,每于宋军冲突,刘政还怒杀几批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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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于环州调查,果有其事,深感不安,羌民急宜安抚,于是下达文书,犒劳诸羌,明令部下不准伤及羌人,羌军也不能随意伤人,遇大战时,羌民可入州寨子躲避,官府给予饮食。经过一系列调整,羌民多心悦诚服。后来,范仲淹请求调种世衡来庆州相助,因为延州之清涧城已稳固,仁宗准奏,调种世衡来任知环州,与叶芝春一道镇守边关。种世衡与叶芝春多与羌民交往,与羌同甘共苦,种世衡甚至与羌民族长结为兄弟,羌民感其诚,遂都诚服于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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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族有个首领奴讹倔强自负,种世衡决定见见这位首领,于是与奴讹约好第二天午后见面。可是第二天下了大雪,足有三尺深,左右皆劝种世衡:“雪太大了,而山路又险,就不要去了。”种世衡道:“我们要结交羌族,岂可轻易失信?”于是出门踏雪而去,至其帐下慰问,奴讹以为下雪种世衡不会来了,还卧床未起,见种世衡如期而至,非常感动,皆率部族听命宋朝。当时环县时慕恩部族最强,种世衡以礼待其首领,得到慕恩部族倾力相助。种世衡将所属羌部编为弓箭手,协助宋军守御,由是人人精于射箭,贼不敢复近环州。环庆边境遂以得安。是年秋,西夏军大举攻宋泾原路,率军出援,羌族兵民从者数千人。宋廷嘉其功,迁环庆路兵马钤辖,这是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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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环庆尚无险关可守,范仲淹、种世衡、叶芝春谋划筑大顺城。庆州的西北有个马铺寨,其后桥川口,深在西夏腹地之中,但是在那里筑城,夏贼必来阻止,于是叶芝春密遣范纯佑、叶享与蕃将赵明先占领那块地方,然后引兵随其后。众将初当时还不知要去哪里,当行至柔远寨时,才下达命令筑城,,象筑清涧城一样,又在环庆边境筑起一座大顺城,十日就筑成功了,后来赐名大顺城。等夏兵发觉宋军筑城时,已经晚了。大顺城筑成,白豹寨、金汤寨夏兵皆不敢贸然行动,环庆自此出现少有的安宁,夏贼再也未能突破环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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