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正在调查一宗旧案子,希望能向杜礼贤先生询问些事情。”我以礼貌语气说。
“唉,小贤他也怪可怜的。”刘姐摇头叹息。
“为何这么说呢?”
“小贤小时候很乖巧,很会讨人欢心……”不知道是否心有感触,刘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宫尚名两人正站在门口,滔滔不绝地向宫尚名讲述杜礼贤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我跟老爷打工快三十年了,跟杜先生夫妇也做了十多年邻居,他们两夫妇对我都很好,一点有钱人的架子也没有,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下人看待。小贤出生时,我还特意向老爷请假去他们家帮忙。老爷和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我过去帮忙了个把月,老爷还是照常发工资给我,害得他们很不好意思。
小贤几乎是在我眼皮下长大的,因为杜先生夫妇做的是大生意,每天都很忙,而小贤又很喜欢跟我玩,所以经常会过来找我。老爷的儿孙都没跟他一起住,所以也很欢迎贤仔来玩。
小贤从小就学钢琴,老爷还特意买了座钢琴回来,就为了让贤仔来玩时弹给他听。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小贤十五岁那年就结束了。
那年夏天,贤仔到市少年宫练习钢琴,听他说还会参加表演,老爷知道后好几晚也没睡好,说一定要去看。可是,突然有一晚,小贤进医院了,说是双手给钢琴的盖子夹到,手指骨全碎了,还一直发高烧,治了一个多星期才把烧退下来。可是,他的双手就这样废了,别说弹钢琴,连一张纸也拿不起。
为了治小贤的双手,杜先生夫妇不惜放下所有生意,全家移民到美国,希望那里的医生能把他的双手治好。他们一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十多年了,不知道小贤现在长成什么样,他的手好了没有……
跟刘姐在门口聊个近一个小时,所得到的情报就只有杜礼贤已于十三年前移民国外,至今也没有回来过。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把他排除于本案之外。不过我还是讨了张他的相片,相片中的他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长得也挺俊朗的,要不是双手受创,现在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
从杜礼贤方面没能得到线索,只好把目标转移到另外四人身上,现在惟一能找到的恐怖只有李亮喻。他父亲是政府高官,我给老大打了个电话,老大没花多少时间就打听到他目前的住址了。
与刘姐道别时,已经是下午五时许,为了节省时间,宫尚名决定与白梅分头行动,虽然这样不符合规定,但也是无奈之举。宫尚名让她去找可能早已搬走的何氏姐妹,而宫尚名则按照王仁发给的地址去找李亮瑜。
李家的别墅位于旺中带静的别墅区,挺有气派的,不见得比杜家豪宅逊色,看来这些年来他父亲捞了不少油水。宫尚名到达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但天色还没黑下来。按下门铃,马上就听见有犬吠声,而且不只一条,应该有四、五条那么多,吠声也很洪亮,应该是名种犬。
门铃是那种带对讲功能的高档货,按响后没多久就有人声传出,是一把很没礼貌的男性声音:“喂,是谁?”
“我叫宫尚名,是重案组的小组长。请问李亮喻先生在家吗?我想询问他一些事情。”对方不礼貌,宫尚名只能安慰自己,是他没家教,但宫尚名可不能对他恶言相向,除非他有把柄让宫尚名握着。
“靠,老子这几天又没有杀人放火,找我问个鸟啊!”幸好没和白梅一起来,不然她一定会把钢门给踹了,冲进去把这个鸟人海扁一顿。
“我想问的,是十三年前张纤凌自杀的事情,与该案有关的十个人当中已经有四人被杀害……”不直接刺中对方要害,宫尚名恐怕连门口也进不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宫尚名还以为自己失算了,然而他的声音突然又再传出:“进来吧!”电动钢门自动打开,围墙上八颗大灯亦随即亮起,照亮了宽敞的庭园。庭园内树木花草假山水池一应俱全,还是真不是一般的豪华,这姓李的也太张扬了。
刚走进庭园,宫尚名就遇到麻烦了,五条体型较大的看门犬一看见宫尚名就立即冲过来把他包围,吠个不停,而且准备好随时向他扑过来。要是对付普通的看门犬,只要表现出一点攻击性,譬如拾块板砖砸过去之类的,通常能把它们吓跑。可是,现在把宫尚名包围的可不是这样的小喽罗,而是五条剽悍的纯种德国牧羊犬。
正当宫尚名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着王仁发会不会帮忙给自己弄个烈士称号时,一声怒喝传入耳际。睁开眼睛时,牧羊犬们已经摇着尾声散开。五层高的别墅楼门前站着一个贱肉丛生的年轻人,他个头不高,大概就一米六多一点,体重嘛,保守估计在九十公斤以上。虽然他除了自己之外,全身都是名牌,但他这样的身形实在是穿什么也不好看。这让宫尚名想起一句俗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还站着干嘛,老子可忙着!”年轻人的声音与门铃中传出的一样,他应该就是宫尚名要找的人。他说完就转身走进别墅,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会抖动一下,感觉就像头人熊似的。
走进别墅大厅时,李亮喻正翘着二郎脚“陷”在沙发里,是真正的陷进去,要是天天让他这样坐着,这张名贵的真皮沙发也许熬不了几个月就会一命呜呼。他叼着根雪茄,往对面的沙发指了指,示意宫尚名坐下。
刚坐下来就有一名佣人为宫尚名奉上茶水。李亮喻挥手示意佣人回避,然后很不耐烦地对我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可忙着!”
然而,此刻宫尚名却一点也不急。进来之前,宫尚名还以为别墅里就只有他一人,因为就算宫尚名按门铃时,他刚好在门铃旁边所以才顺便给他回话,以他这种官家大少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亲自到门外迎接他。因此,宫尚名知道他心里其实很紧张,虽然表现得对宫尚名很不耐烦,但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
“既然李先生有要事在身,我就不便打扰了。”宫尚名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