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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由于威华要回工地,并且他还没有作好再见到思思的准备,他也担心小玲子的心情,他以为有小玲子陪着田峰去找思思应该会更好一些。于是小玲子和田峰来到了上海,他们首先找到了那个邮局,然后找到了思思的住处,找到了纤纤歌舞厅。田峰很难过,他没有想到思思会是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原来她寄回去的钱都是在这种地方挣的,不,他要带她回家,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他们见到了纤纤姐,纤纤不知道该怎样来告诉他们事实的经过,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小余自杀的这个打击,她只是简单地说,“小余最近病了,在医院里。”她看着他们又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有一个叫玉琴的女人说是小余的亲生妈妈。”“玉琴”,在这儿听到这个名字田峰很震惊,这时他想起思思的信,他也终于明白了思思信上的意思,但是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是想尽快地看到思思。

医院里又有二个人,他们相互扶着朝病房走来,他们就是田峰和小玲子。病房门开了,田峰首先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尽管那个女人没有回头,尽管将近二十年了,但这个背影他还是那么熟悉,这个女人早已刻在了他的心里,尽管他知道了她的存在,也作好了见她的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她的这一刻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脚再也迈不动。

“你们是......”佳佳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指来指去一脸的茫然,“妈......”她又蹲在玉琴身边,恳求道:“妈,你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回去吧,求您啦!”田峰只听到她的那一声“妈......”他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拐杖也“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他一只手抓住小玲子,另一只手紧抓住门,这才没有使自己跌倒,他不敢相信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佳佳,这是他快二十年没见的女儿吗?长这么大了,这么漂亮。他呆呆地看着......

拐杖落地的声音让佳佳再次看向他们,这个老人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感到好亲切,“妈......他们......”

拐杖的声音也惊动了玉琴,玉琴转回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在那。玉琴缓缓地站起,这个镜头她在梦里千万次地梦见过,她看着田峰几乎都认不出他来,这哪是二十年前那个威武高大帅气的田峰,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沧桑,一身破旧走路还要拐杖的糟老头子,这更加让她感到自己的罪过。他会打自己?会骂自己吗?他会说什么?这一刻相见的情景田峰对她的处置她也在梦中梦到过,甚至有好几千万遍,这一刻他要做什么她都没有怨言。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发落,田峰只是看着她,二十年了她还是没变,依然这么漂亮。他的嘴张了几张都没有说出话,他很强烈地控制自己,终于他说:“玉琴,快二十年了......你过得好吗?你......还是这么漂亮.......”这句话是她那千万个梦中所没有的,她的泪慢慢地从眼中滑落,随着她的泪她也慢慢地倒在佳佳的怀里没有了知觉......

病房里又开始紧张起来,医生把玉琴送到另一个病房,佳佳紧张地追赶着跑,在她跑的时候她也弄不清为什么总想回头看。回头看看这个老人,她几步一回头,那个老人她不认识,但她奇怪妈妈看到他的表情,他是谁,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亲切,虽然陌生却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他,究竟是在哪儿见的,却想不起来。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坐在那焦急地等待着明杰到来。

明杰和新保姆吴妈来了,明杰每天都是急冲冲地处理完公事然后马上来陪思思,他多么希望在思思醒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吴妈手里提着为玉琴做的饭菜,“妈怎么样了?”明杰一脸的着急。

佳佳拉他坐下说:“妈没什么大碍,只是太累了,医生说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明杰听到妈妈没事一颗心刚平静下来,忽然又听到佳佳后面说的:“不过......”难道是小余发生了什么事,他的一颗心狂跳起来,紧张地问:“不过......不过怎么了......是不是小余......小余怎么了......?”他站起来握住佳佳的双肩说:“快说呀,你要急死我......”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佳佳也站了起来,说:“小余没什么,是有两个陌生人......有两个陌生人来看小余,哦,不是......是思思,现在应该还在......”她和明杰一样叫习惯了小余,猛一下的改口叫思思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什么?......陌生人......”明杰不由为佳佳的粗心而生气,他转过身往思思的病房跑去,“你怎么能让她单独和陌生人呆在一起,出了事怎么办?”

佳佳紧跟在他后面,她还想再看看那个老人,也弄不清是什么原因,她就是想再看看他,她边跑边说:“哥,你不要着急,他们看起来应该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很善良很亲切的。”

“呵......坏人是写在脸上的吗?”他们说着已来到思思的病房外,房门没有关,田峰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他坐在那正一只手握住思思那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抚摸思思那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蛋,佳佳和明杰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他的话,他说:“思思,不要怪你的妈妈,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照顾好你......是爸爸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思思,原谅爸爸......原谅爸爸......”

佳佳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那种感觉,那是父女之间的感觉,那是根吓相连血浓于水的感觉,怪不得那么熟悉,可这是自己的爸爸是自己的亲生爸爸吗?在她的印象中爸爸太帅了,可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个老人,是的,爸爸老人,怪不得认不出来了。而明杰走到老人面前他已经认出了这个男人,那次车祸,他知道这是小余的父亲。“叔叔......是你......”面对田峰的惊讶明杰跪了下去,抱歉地说:“叔叔,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余,是我伤害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叔叔......”田峰转过头,又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佳佳,他忘了跪在身边的明杰,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他的眼慢慢地变红,泪也慢慢地落下来,面对将近二十年没见的女儿,他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道他这个漂亮的女儿会认这么寒酸的自己吗?......

明杰这才想起佳佳的身份,佳佳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泪,鼻子一酸忍不住也掉下泪来,她哭着说:“如果.......如果你是思思的爸爸......那么......那么我呢......您认我吗?爸爸......”她哭着跑过去抱住他,抱得那么紧,又接连地叫“爸爸......爸爸......”田峰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再见到他的这个女儿,他抱住她,父女俩抱成一团,哭成一团,有多少话要说,可是又不知从哪开始。小玲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已经从纤纤那儿知道思思和明杰的事情。现在她刚好看到这一幕,她从心眼里为他们父女团圆而高兴,她看着明杰,拉他外出,在医院的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明杰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定会说小余,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小玲子首先说:“我是思思的堂姐,我叫小玲子,”她看着明杰又说,“你......你爱思思吗?”尽管他知道小玲子会说思思,但当问到这个问题他还是愣了一下。

“爱她吗?”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每当此时往日的一切就会回到他的脑海,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歌......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回答,“爱......我爱她......我真的好爱她......”

“那么如果可以......那你还会和她重新开始吗?”小玲子问得很紧,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说不爱她,那是在欺骗自己,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爱她,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我把她伤得那么深,但是在快要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很爱她,我终于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没有她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他再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很想哭,趁着拢头发的动作他轻轻擦了一下眼边的泪水,然而这一切都已经被细心的小玲子看在眼里,她发现明杰对思思真的是用情之深,她决定帮助他们,如果思思真的爱他,那么他们在一起不是最美的结局吗?因为帮助他们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她说:“你想了解思思的一切吗?我告诉你.......”她一点一点地讲着思思的故事,听着思思的故事明杰的心痛到了极点,是的此刻,他彻底了解了思思,他的耳边似乎响起思思在大雨中说的话”天下那么大,为什么您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是的,天下那么大,谁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小玲子还在说着......“小余......思思......”他在心里默默地痛苦地叫道:“请原谅我的以前.......无论你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个人面对......再也不会......”

玉琴醒了过来,说心里话,她真的不愿醒来,她宁愿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眼前的事实,她该怎么办?怎么面对田峰?她闭着眼睛,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滑落。她还不知道田峰就坐在她面前,他看着她熟睡的脸蛋,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庄,那座小桥,那几间破旧的房屋......奇怪,他的心里对她没有一丝的恨意,反而是抱歉,玉琴她今天活得多好啊,如果跟着自己,那么她一定是个十足的农村老太婆,哪有今天。他的手慢慢地伸向她的脸,快二十年了,他再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端详她,在将近玉琴脸的一刹那他又收回。是的,玉琴已不是往日的玉琴,也早已不属于他,而他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帅气高大的田峰,可是这二十年来,她的名字虽然已陌生,但他却始终忘不掉,往日的回忆也总是在他脑海里闪现,她走了,却让他思念成河,了无尽头,是的,他还爱着她,二十年来,他还是爱她,从没有间断。可是今天,他们的差别让他羞愧让他自卑,他的眼圈开始变红,泪落到她的脸上,她睁开眼,是田峰,田峰的眼里充满着惊喜充满着关心:“玉琴,你醒了?好一点没有?”玉琴挣扎着坐起来,抓住他的手,哭着说:“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你怎么处置我都好......我心甘情愿,真的......你就是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玉琴......”田峰还是一脸的柔情,他安慰她说,“玉琴,别哭,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看你把我们的女儿佳佳照顾得这么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小女儿思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思思......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玉琴抱住他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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