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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子末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病房中。子辰在一旁,正在替她盖被子。

“子辰。”

“嗯。”

“爸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要你幸福快乐。”

子末闷头,半响后再度开口:“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他走得很安详。”

眼泪再度滑下来,子辰轻轻帮她拭去脸颊的泪,“子末,好好养好身体,就是对爸最好的回报。后面的事你都不用操心,我会处理。”

子末点点头,伸手触碰他的眼角,通红的眼眶,透着疲惫:“你也很辛苦,对不对?”

子辰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摇头。

“子辰,让你担心了。”

子辰再次摇摇头。

窗外,阴沉的天气已散开,雨后的空气夹杂着尘土残留的最后一丝味道。更多的,是青草被雨淋湿后的清新味。

子末偏偏头,看看窗外的天气,悠悠开口:“我想去看看他。”

“我扶你去。”

打开房门,小麦在门口坐着,见到子末立即迎上来:“刚才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在休息,我就出来了。好点没?还好你没事,吓死我啦,子末,以后不能再这样吓我哦。”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拍拍小麦的肩,子末带着歉意:“真的对不起。”

“谁要你道歉啦?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害你的人!对啦,你这是准备去看叶枫?”

“嗯。”

“去吧,听岑昊说他之前醒过,然后又睡过去了。不过他们那边人有点多,那个……哎,我跟你一起去。”小麦挽着子末的另一边,和子辰一起送她过去。

走在走廊上,远远便见到岑昊立在一旁,而几步之外是谢婉与谢莹。

岑昊见小麦他们走来,远远地招手,而谢婉见到子末,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

走近,几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岑昊上前一步问:“子末你好点没?”

“好多了。”子末笑笑,表示感谢。

“来看枫?你等等,他父母现在在里面,等人出来了你就进去。枫应该很想见到你。”

子末颔首,小麦扶子末坐下后,和岑昊在一边站着说话。

谢婉咬咬唇,终究是没有上前问候,谢莹在旁边微微叹了口气:“姐,我们走吧。”

谢婉看一眼紧闭的病房,眼中无限留恋,而后与子末他们擦肩而过。谢莹看了看子末,最后目光落在子辰上,想开口,还是作罢,没再多说什么,和谢婉一同离开。

片刻之后房间门拉开,一男一女走出来。

女的子末认识,卓颖。卓颖见到子末,脸上的无奈立即表现出来。身旁的男子笑笑,搂住了卓颖的肩膀。

在子末眼里,男子的笑几分熟悉,几分陌生。像是在哪里见过。

“子末,我们又见面了。”男子开口道,嘴边挂上的笑,让子末更加不解。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枫的爸爸,叶伟”

子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他的笑有熟悉的感觉,是因为叶枫得自父亲的遗传。

“来看枫?进去吧。”

卓颖不满,有意瞪了一眼叶伟。叶伟笑着拍了拍挽住自己手臂的手,无声安慰。

卓颖叹叹气,说:“进去看他吧。”

叶伟留下微笑,拉卓颖走远了。

岑昊见状,也拉小麦往外走,边走边说:“子末你慢慢看他,我们去逛一圈再回来。”

剩下子辰,子辰没有说什么,扶着子末进了房间。

映入子末眼帘的,是满世界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椅子,还有躺在床上人略微苍白的脸。

房间唯一的点缀,是床头的一株满天星。

他躺在那里静静沉睡。

子末突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彻底安下心来。

他没事,还在,还在……

子辰给子末端来一张椅子:“你身体还很虚弱,坐着说话。”扶她坐下之后,子辰默默退到门口。

打开房门,人站在门外。

他所在的位置,在子末背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见她的动作,听见她的声音。

子末静静端详床上人的面容。安静躺在那里的他,呼吸匀称,胸口的高低起伏,让子末心里有一股股的暖流滑过。

伸出手,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眼,眉,唇,一如当初。

手在他脸颊停留,然后握住他的手。手里的温度,足够温暖她的担忧和不安。

以及不舍。

将手与他的交扣,子末放在脸边感受他的温度,低声轻语:“枫,还能看到你,真的很好,我差点以为,你会就这么离开我。”

子末扭头看看床头的满天星,淡淡一笑:“谁给你送来的花?你看,花开得正好,小小的花朵全部绽放了。你不是答应我等出去了要去看满天星么?我等着你。”

“枫,我爸爸走了。我最后一眼看到他,是躺在白色的床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跟他说对不起,我去迟了,可是他已经听不到了。”

“现在的你,能听到么?枫,记不记得满天星的花语?配角的爱。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配角,可就算是配角,我也从不后悔。”

“直到你告诉我,它的另一个花语。枫,你说,我是你的不可或缺,现在我告诉你,你也是。”

不可或缺,你,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子末缓缓闭上眼,摩挲在他掌心。

手心的温度,持续传递过来。

脸被指间轻轻碰触,子末睁开眼,看到苍白的脸展开的点点笑意。

“傻瓜,等着我。”

子末握紧在脸颊的手,微笑。

站在门界,在她身后,在微笑之外,他缓缓合上房间的门。

闷首一分钟,他低头笑开,无声。

再抬眸,透过玻璃窗看见执手的两人。

凉薄的唇角微微开合。

“周子末,原来,我真的可以不当你哥哥。”

可惜,我已不会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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