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刚成立，因为我的离开，公司陷入了困境，急需一大笔资金周转。我焦头烂额，一面是工作，一面是慧茹的离开，那段时间心力交瘁，几乎撑不下去。这个时候，江家主动提出联姻，你母亲来到我身边，对我说，愿意嫁给我。”
“后来？”
“后来我们便结婚了。你母亲对我很好很好，她温柔贤惠，总是在我需要温暖的时候给予我最大的鼓励。因为江家的帮助，公司的人也上下一心，最后度过了这个难关，发展也越来越好。一年之后，子末你出生了。你母亲每日带着你，每当我疲惫了回家，就会看到你们站在家门口等我的样子。”
“接着，江家出了大事，因为一件案子被牵扯进去，不多久，江家便垮了。你外婆外公也因为一连串的打击去世。那段时间，你母亲过得不好，我看着也心疼，但是却给不了她什么安慰。”
“这个时候，消失了许久的慧茹带着子辰出现，子辰叫我爸爸。”周逸远说道这里，看向邱慧茹，她的脸一阵发白，而后又恢复成平常神色。
子辰坐在沙发中一动不动。
只听得周逸远缓缓说着：“算时间，的确该是我的孩子，我留下慧茹和子辰，这个决定，却伤害了你母亲。”
“子末，你的母亲有颗最骄傲的心，她带你离开之前对我说‘成不了那个唯一，便不需要了。’其实我是知道，对她的打击，何止这一件。你外公外婆的离开，慧茹和子辰的出现，我留下他们的决定，都深深伤害了她。所以，无论我再怎么拒绝，她还是在一个清晨带着襁褓中的你离开了。临走之前，她签了离婚协议书。”
“你没有找过我和妈妈？”
“不，我找过，找了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你们的踪迹。茫茫人海，我找，托私家侦探也找。后来因为公司业务，我们去了国外。去国外我也一直派人在国内找你们。”
“呵，一找便是十几年？”
“等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去世。”
“然后你以收养的名义把我从晴园接了回来？”
“子末，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子末从座位上站起，侧过眸子，不看周逸远一直注视着她的眼。“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迈步离开。
“子末姐！”可馨从尘封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朝着背影喊，一面追去。
手被拉住，子辰一个身影紧随子末之后，路过可馨，“可馨，我去。”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周逸远长叹一声，拄着拐杖要上楼。邱慧茹见他的动作，立即上前要扶他。周逸远挥开她的手，独自上楼。邱慧茹追上前去，在背后问：“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还在想那个女人？”
周逸远顿住脚步，转过来看她，眼中的情绪翻滚：“慧茹，你我几十年夫妻，我想什么，你该最清楚。你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还不满意？”
“目的？我有什么目的，我不过就是想让子末有个好的结婚对象……”
“如果只是这样简单倒好！”周逸远低吼一声，邱慧茹一个哆嗦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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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走，不管不顾四周的夜色。头顶的路灯拖长影子，孤单的影子。
子末脑中的空白，回响的是周逸远，她的亲生父亲讲述的回忆。她的母亲，曾经历过这些，她离开他的时候，心一定是绝望到了极点。
心疼，为她的母亲，那个待她如自己生命的女人。
身旁开过黑色的汽车，似暗夜中的流光。
车停在不远处，他下来拉过她的手腕：“上车。”
子末摇摇头，继续走。
努力扳过她的身体，仍是温柔：“上车，你这样走下去，天亮了还走不到。”
“别管我。”不听，她执拗。
“不管你？就任由你这么走？听话，别跟自己过不去。”
“周子辰，不要你管！”濒临崩溃的情绪临界，一触即发。
“我偏要管，我管定了。”
子末抬起双眸，定定望他：“为什么你要管我？呵，就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就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周子辰，不需要，我不需要！”
听得她的话，子辰浑身明显僵直。眼中的伤生生刻在深褐重眸中。
子末突然觉得自己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