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一堆巨大的柴堆上,躺着数十具苍白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
“老村长,你来吧!”
天鸣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一旁的老人。就是那个带头的老人家,他是这个小村庄的老村长,村中瘟疫,他不愿离去,守在村中。
老村长面露悲伤之色,眼眶含泪,接过天鸣递过来的火把,蹒跚着来到柴堆旁,拿着火把的手颤抖,还是将火把丢了下去。
火光冲天,倒映着老村长晶莹的眼眶。
这一切,天鸣不为所动,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此,有点麻木了,这个村子之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帮助,他没有伤心的理由。
“老村长,节哀吧!”
“我没事,只是,想起当初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失去,心中莫名悲伤。你们先回去,我要将他们的骨灰收拾好,等瘟疫治好后,我要安葬他们。”
天鸣离去,他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村中那些染瘟疫还没死去的人,都已经集中在村中的空地上,他需要给他们治疗。
一路上,天鸣见到的,还是一片萧条,跟他来时差不多,很冷清。一路上,天鸣也在想着瘟疫的来源,他有个猜测,只是,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没多久,天鸣回到了空地上。
花非花那个小不点,正在给那些病人送水送饭,不怕被传染。那是她吃了天鸣给他的药丸,辟疫丹,这是一种比较偏门的丹药,制作方法简单,不需要炼药,天鸣作为医师,自己也制作一些,防备不时只需,没想到刚好用上。
天鸣一回到空地,便开始忙活起来,何雪给他打下手。
空地上,天鸣简单架起了二十多个火炉,将所需药材都放进去后,起火煎药。
“这些药的火候要专门人掌控,小雪,你现在在这里帮不上忙,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何雪说道,对于天鸣治疗这个村子,他也很上心。
“你帮我去采一味药回来,这种药叫甘华,是一种枝干赤红,叶黄的灵树,在那片山林中有。出来前我见过,当时没有采集太多。那是这些药的主药,需要的量比较多,你去斩一些枝干回来,不要将树弄死了。”
“就是那棵奇怪的树?”何雪问道,出来前,天鸣不声不响捡了一些树枝,当时何雪奇怪天鸣在干什么。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味药。
“就是那棵树。”
天鸣一说完,何雪便离开了,向着他们来时的那片山林而去。
“你小心一点,有危险立刻回来。”
天鸣本想亲自去采甘华枝的,奈何我真的脱不开身。药物的熬炼,都需要药师亲自掌控火候,才能发挥药效,否则,良药也有可能变毒药。
何雪走后,天鸣陷入了忙碌之中,熬药这件事,没有人能够帮到他,只能亲力亲为。
这时,花非花那个小丫头跑了过来,脸色焦急。
“医师哥哥,你快去看看妹妹,她快不行了。”
花非花声音中焦急中带着哭腔,很伤心的样子。
“快带我过去。”天鸣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阿万,你帮我看看火,不要让它熄灭了。”
天鸣跟着花非花来到惹了瘟疫的花似梦面前。花似梦的情况很糟糕,她还是一个小孩子,所以病得比一般人中一些,昏迷不醒。天鸣将手放在花似梦赤红的额头上,此刻的她,皮肤赤红,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天鸣立刻取出银针,针灸,这是现在唯一能够救助小女孩的办法。
天鸣这是第一次使用针灸,他自己去不知道效果,所以的方法,都只是在药苦给他的书上看过而已。
神庭,人中,风池,天鸣在这三处刺针后,解开花似梦的破旧的衣服,在关元穴和终极穴两处下针,这里两处是人体大穴,任脉和三阴汇聚之处,能够缓解花似梦火烧般的痛苦,否则,以她的凡人之躯,很难度过这一关。
天鸣在银针中度进一丝灵力,来治疗花似梦,当然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她的病,还是需要药物才能治疗。
花似梦赤红的皮肤,慢慢淡去,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看到这,天鸣也松了一口气,针灸有用,现在花似梦的算是度过危险。
天鸣再次回到药灶旁,继续煎药,这件事马虎不得。但是,这里的人的病情,极不稳定,没多久,花非花再次过来,因为其他人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状况。
在一次次的奔波之间,天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累,那是心力交瘁。不过,天鸣并没有停下,他必须治好这些人,药苦当年教他医术,就是希望他能够救死扶伤。看着病人死去,那不是他的做法。
“小花,阿万,你们将这些药端过去给病人喝。”天鸣指着桌上碗中黑乎乎的药汁。
“哦。”两人赶紧急忙跑过来,有点兴奋,也有点小心翼翼。兴奋是因为村里人的病有希望治好了,小心翼翼,是因为生怕将这些药弄洒了。
药终于煎好了,但是天鸣并没有放松,这只是开始,这些瘟疫,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治好的,这也是天鸣感到棘手的地方,别的瘟疫,只要找到对应的药剂,就能够根除,但,经过这一天的查看,天鸣知道这些病毒藏得很深,没有一段时间,很难根除。
天鸣直接盘膝坐在地上,他要尽快恢复,忙活了一天,他心神疲劳,如果是凡人,早已经猝死了。
一个时辰后,天鸣才从修炼中转醒,花非花和阿万都只是在远远看着天鸣,修炼时并没有打扰他。因为他们知道天鸣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天鸣一醒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花非花和阿万。
“大家喝了药,脸色都好了一点,但是,虽然病情减轻了,却没有好起来,有一些人还在昏迷中。”
果然,天鸣在心中暗道一声,这跟他心中想的是一样的。
何雪也回来了,带回来天鸣所需要的甘华。在这一路上,她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为了尽快赶回来,她不惜下了重手,直接将麻烦解决了。
甘华枝干赤红,叶子发黄,何雪赶路急。去到那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砍下一段树枝,便匆匆赶回来,救人如救火。
是夜,天鸣盘坐在篝火旁,他在思考,思考瘟疫之源,这一切来得那么奇怪,让他毫无头绪。花非花和老村长都叫他们去屋子睡觉,但都被天鸣拒绝了。修真者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早已习惯风餐露宿。
“我感觉他们的瘟疫有点诡异。”安静了许久的天鸣对何雪说道。
何雪:“哪里诡异?”
“我感觉这种瘟疫,有点像典籍记载的瘟疫。”
何雪没有说话,她知道还有下文。
“在搜神记中有记载,昔帝神颛顼有三子,死而为鬼,一居江水,为疟鬼,一居若水,为魍魉鬼,一居人宫室,为小儿鬼。黄帝之妻嫘祖死于道,令次妃嫫母监护于道,嫫母貌丑,有逐疫驱鬼之神。”
“你是说这是疫鬼散播的瘟疫?”
“有这个可能,因为这是唯一的可能,这里地势偏僻,村里的人,平常根本没有和外界接触,惹不来瘟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附近有疫鬼。”
“可是,就算有,我们要怎么找到这只疫鬼?”
“这就是我一直想的问题,凡是化为疫鬼的游魂,生前必定有大冤屈,死后怨气凝聚,化为疫鬼。我问过村子里的人,他们这里平时相处和谐,没有什么大冤屈之事发生,所以,我猜测如果是疫鬼,肯定不是村里人死后所化。”
“那疫鬼怎么来的?”
“我查看过地图,这里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山路不通,距离最近的,就是百里之外的平阳城,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死在这一带的修真之人的残魂,化成疫鬼,转成鬼修,为祸一方。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就有点麻烦。”
何雪沉默了下来,她没见过鬼修,只是在一些典籍上见过,鬼修是人类修真者,死后的残魂积怨所化,修炼鬼道,残忍无比。他们的存在就是报复世人。
“那你准备怎么办?”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先找到那个疫鬼的藏身之处,鬼魂之物,不见阳光,去问问村子的人,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嗯。”
正在谈话中的两人,好像发现什么似的,立刻向着同一个方向窜去,手中提剑,全神戒备。
“你看到了什么?”
树林中,天鸣在四处寻找,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们从村子中追着一个身影来到树林,却失去了它的踪迹。
“一个人影,散发着黑气。”
“看来没有错了,应该就是那只鬼物了。”
“现在怎么办?”
“等,他已经逃走了,我们先回村子,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们就来寻找他,那是的他,是最弱的。”
村中,天鸣脸色难看,他刚才回来时,花非花和那些吃了辟疫丹的人,都跑过来跟他说,那些人的病情加重了。这个情况不是他想见到的。
“村中有只疫鬼,我刚才就是去追他的,也是他让村里人病情加重,所以,我明天会去抓住那只疫鬼,这样村里人的病情才能根治。”
现在,天鸣知道,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那只疫鬼,否则,他在努力,也是白费。